107效軍娘挨打
「爹,你的想法不錯,只是我擔心你和我娘力不從心。我上學已經畢業也參加了工作,工資雖然不高,每月都有收入,不再是凈拿白吃的時候了!我覺得能放還是放放吧!」
「到放的時候我自然會放的,但最近還不行!」
「那就按你的想法走吧!我始終有點不明白,今春你和我娘的身體怎麼變化這麼大?」
「嗨,一言難盡啊!」
武平順唉聲嘆氣好大一陣,使勁猛抽幾根煙,慢慢把前段時間家裡發生的一切說給武效軍聽。
去年秋天,世界在南京打工時,認識一個三十裡外古籍鄉的小姑娘。
因是老鄉,見面很是親切,一來二去的接觸就多了起來。
春節前,兩人從南京一塊回來,約定節后讓世界到她家裡去一趟,世界就去了。
節後世界外出打工沒多久,也就是三月初的時候,女方家人到村裡找效福,說她家閨女懷孕了,要世界必須回來,早點把她家閨女娶過來。
武效福只知道世界朋友夥計比較多,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打電話把世界從杭州叫了回來,問明情況,確有此事。既然人家找上門來,既然已成事實,自己也無話可說,只能認下這門親事。
女方懷有身孕,肚子很快會一天一天大起來,對雙方家人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早把兩人的婚事給辦了,早點遮羞避丑是最好的選擇。
農村人嫁娶講究三六九黃道吉日,雙方家人見了次面,便把婚期定在農曆四月十六。
這個日子符合農村人的婚假習慣,距麥收也就是兩個多禮拜的時間,既有充足的準備時間也不耽誤正常收麥,啥都不耽誤。
這事很快在村裡傳開,一時大家房前屋后聚到一起談論的都是這事,說什麼的都有,有人傳的更懸乎,「那女孩在村裡風流成性,好吃懶做,十六七歲就外出到城市裡婚,靠當小姐坐台賺錢,現在隱瞞不住,把世界當冤大頭給踹過來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武平順一家向來以根正苗紅,講究規矩和禮數的大家自稱,這次被人家戴了頂綠帽子,還不知女人肚子里是什麼人的種,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乾等著白白替別人養孩子,真是窩囊透了。」
「這種事可不是隨隨便便開玩笑的,世界也不憨不傻,要不是他的種,豈會心甘情願的當冤大頭。」
「世界不憨不傻不假,但有時候腦子缺根弦,指不定在外面幹了啥壞事,讓人家抓住把柄,給人家當替罪羊,戴綠帽。」
………………
無論村裡人說的是真是假,畢竟十里八村都傳開了,甭說女方肚子里懷的不是世界的孩子,即使未婚先孕也是一件極不光彩的醜事。
按照人們的習慣觀點,要麼是女方有問題嫁不出去,要麼是女方風流不檢點,不自重,以後日子過不成過,這樣的媳婦肯定不能要,要了也是一個禍人精。
起初聽別人風言風語說什麼世界要娶的媳婦是個坐+台小+姐,武平順家人也不懂是啥意思,只是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感到心裡特彆扭,也說不出什麼來,後來聽說坐+台小+姐就是靠賣+身掙錢的幾女,一下子就傻了眼。
要是把這樣一個風流女子娶進門,豈不是有辱門風,全家老少都得跟著他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雖然現在社會形勢大變,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自由,婚姻大事不再是以前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決定,自由戀愛的事比較多,但對武平順一家來說,極難容忍將一個風流成性的煙花女子娶進門。
效軍娘聽到這事,當時就破口大罵,「女方說他閨女懷孕是世界的種,誰知她這個千人騎萬人上的爛貨,是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懷上的。效福,喬娜是怎麼搞的,咱家祖祖輩輩哪出過這樣的事情,離這麼遠,對女孩的家人底細和女孩一點都不了解,怎能就此接受,整個老武家的臉都讓他們這兩個王八犢子給丟盡了,咋還有臉出門啊!」
一輩人管不了一輩人的事。武效福和喬娜一直看武平順老兩口不順眼,整天鬧的和仇人似的。武效福和喬娜不主動來和老兩口通氣和解釋,老兩口雖然心裡再憋屈,也不好去問和打聽,氣的效軍娘一連病了七八天。
畢竟效福是自己的親兒子,世界是自己的大孫子,仇歸仇氣歸氣,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連著筋,武平順也從此暗生悶氣,一蹶不振,無臉出門見人和在人前說話。
對武效福和喬娜來說,雖然聽著村裡人風言風語不情願,但世界的態度十分肯定,認定女方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別人說的那樣,何況人家已經懷上自家的種,不得不坦然面對,接受這個事實。
接下來的問題是,婚事該如何辦,最邁步過去的坎就是武平順和效軍娘。
這事老兩口要是執意不參加,還真沒轍,更談不上圓滿。
按照武效福的意見,無論如何就是硬著頭皮去找爹娘,哪怕父親踹自己幾腳,只要那天他倆不缺席都值得。而喬娜堅決反對,這年頭離了誰地球照樣轉,他倆愛來則來不願來拉倒,多一個少一個事照樣辦。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越來越糟糕。
武效福拗不過喬娜,還是私下的悄悄與武效亮和武效森說及爹娘參加世界婚禮的事,好歹這是又一輩人的大事,看他們能不能勸說爹娘參加。
武效亮十分了解武平順的脾氣和性格,不要說心理上本來就不認可這門親事,就是認可,自己去說也不行,很乾脆地說,「那是你爹娘,別的任何人說都不行,只有你和喬娜親自去請,這事才能成」。
倒是武效森和媳婦朱春燕兩人,對世界娶媳婦很高興,特別上心,沒少為這事開導效軍娘和武平順,也沒少和兩個妹妹武效梅武效雲說起,要他們到時候一定去參加世界的婚禮。
武效梅和武效雲向來瞧不起喬娜,對她是恨之入骨,無論誰說堅決不幹。
時間長了,效軍娘也覺得爹娘和兄弟姐妹都不參加,效福這頭件事辦的特別沒面子,對以後孫子輩的影響不好,逐漸的就動了心,
眼看世界結婚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武效福那邊請車、請廚師、請嗩吶和禮銃、請幫工等忙得不可開交,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四月十六這天的到來。
自從知道世界結婚的日子定下來之後,武平順已氣炸連肝肺,根本不願誰在他面前提及世界結婚的事。
武平順和效軍娘這邊始終不見武效福和喬娜的蹤影,就連世界也沒有過來和爺爺奶奶說自己結婚的事,效軍娘哭著說,「他爹,即使咱倆死了,按咱們這裡的規矩,孫子娶媳婦也要請主上香啊,到這個時候了效福和喬娜也不過來說一聲,看來他們根本沒把咱倆放在眼裡,咱倆真的不是人了。」
武平順大發脾氣道,「我沒有效福這個兒子,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他家的事,要去你自己去!甭說他不來請我,即使他們三個跪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去,他們想怎麼辦怎麼辦,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他爹,他們要是來請我,我肯定會去!不請我,我哪有臉去啊!」
武平順惱羞成怒地說,「去去去,去你爹的個蛋!再說這事,我打爛你的嘴!」
效軍娘見武平順態度堅決,也不敢輕易在他面前再提及這事,但心裡總是煩躁不安,這天,效軍娘忍不住拿起拌草棍對準不老實的公牛犢猛抽起來,嘴裡還不停地罵道,「我打死你個不聽話不識勸的狗東西,打死你個只知道在家裡亂蹦不敢在外面放個屁狗傢伙,打死你個就敢在我面前發橫的龜孫子…………」
效軍娘連打帶罵,牛犢可倒了霉,急的在屋裡亂竄亂跳,「哞哞哞」直叫。
武平順聽著,這哪裡是在罵牛打牛啊,分明是在打罵自己,不由得火往上竄,怒氣沖沖的走進牛屋,一把從效軍娘手裡奪過拌草棍,不分青紅皂白在她身上亂打一通,足足有五六分鐘。直到效軍娘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喊之後,癱坐在牛槽旁,武平順這才將拌草棍往院里一扔,扛著抓鉤離家去了地里。
武平順根本不願見村裡任何人,害怕別人提及世界的事不好回答,出了家門低頭急匆匆來到最遠的自家麥地中,靜靜地躺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回家。
他獨自一人,默默想著世界娶媳婦的事,是又氣又恨,氣的是效福和喬娜竟然把一個不乾不淨的女子娶進門,恨的是效福和喬娜不通一點人情世故,孩子娶媳婦這麼大的事,竟然不和自己的爹娘打聲招呼,讓外人說三道四看笑話。
武平順實在氣壞了,不知輕重的把效軍娘暴打一頓。
效軍娘當時一下子昏厥了過去,大概過了七八分鐘才蘇醒過來,全身到處都是麻木和酸痛,沒有一點力氣,沒有一塊舒服的地方。她強忍著疼痛,一手觸地,試著從地上爬起來,連試幾下怎麼也起不來,只好放棄。
效軍娘在牛屋裡有氣無力地喊了幾聲,「他爹,你咋恁狠啊,快把我打死啦,我起不來啦,快過來啊!」
連喊幾遍,院內卻沒有一點動靜,絕望的老淚撲簌簌直流,難道我真的就這樣會被打死嗎?我在這裡閉上眼睛,要是老東西一天不回來,也不會有人知道啊,等知道了,讓一大群孩子的臉往哪擱啊,這不是在作孽嗎!
「效雲、效梅、效起、效森、效軍你們都在哪裡啊,娘快不行啦,你們快點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