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矛盾

  呂飄飄正欲與宗彩鳳和寧萍萍一起回醫院,見武效軍雙手捂腹蹲在路邊「嗚哇嗚哇」狂嘔不止,痛苦的聲音令她心驚肉跳,不寒而慄。由於擔心武效軍出啥事,不忍扔下他一人離開,快步走到他的身後,伸出柔弱的把掌在武效軍的後背上拍了起來,心疼地問著,「武哥,怎麼樣,好些了嗎?」 

  武效軍使勁嘔了幾下,感覺舒服了一些,緩緩站起身子,長噓一口氣,弱弱地說,「我的娘啊,沒想到扎啤也有這麼大的後勁,簡直快吐死我了。」 

  「武哥,還要吐嗎?」 

  「感覺還明顯!」 

  「能走嗎?」 

  「讓我試試吧!」 

  武效軍說著輕輕邁動幾下腳步,感覺雙腿沉得像灌鉛一樣沉重,踉蹌著向前走了十來米,差點沒有摔到。呂飄飄趕忙上前扶住了他,低聲埋怨道,「寧萍萍就是一個好事的主,剛開始我就向你使眼色不讓你喝那麼多,偏偏你就是不聽,硬逞強,這下倒好,自己遭罪難受!」 

  此時,武效軍全身難受的要命,呂飄飄說什麼他也沒聽到,只是不住地輕哼著,「哎呦,我的娘啊,難受死我了!哎呦,我的娘啊,難受死我了!」 

  呂飄飄看著武效軍頭腦正處於混沌狀態,神志特別的模糊不清,說得再多也是對牛彈琴,不頂啥用,只有趕快把他送回去。索性一把架起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從背後攬著他的腰,踉踉蹌蹌地帶著他往回走。 

  武效軍個子本來比呂飄飄高出很多,重量也有一百二三十斤,壓在呂飄飄肩上,著實讓她有些吃不消。此時的呂飄飄想躲也躲不掉,只能咬著牙拖住他笨重的身體,十分艱難地一步一步地向前移,等把他弄到二樓上,已累的氣喘吁吁,香汗淋漓,濕透衣衫。 

  呂飄飄小心翼翼地把武效軍扶進房間坐到凳子上,這才得以坐下來喘口氣,發現自己的上衣和裙褲上面粘著一塊一塊武效軍吐出的穢物,與淋漓的汗水攙和在一起,把衣服全給浸濕了,白一塊紫一塊的簡直不堪入目,特別的噁心,不由得心裡一陣驚慌,眉頭緊皺,痴痴發獃。 

  此時的武效軍更是狼狽不堪,有氣無力地斜著身子依偎在椅子上,衣衫不整,胸前、褲腿全是花花綠綠的嘔吐物,醉眼迷離,面色蒼白,滿頭虛汗,明顯具有虛脫癥狀。 

  呂飄飄看著面前如同死豬一般的武效軍,想著剛才他撕心裂肺的狂吐畫面,非常的擔心和害怕,心臟嗵嗵跳的特別厲害,根本沒有一絲心情欣賞武效軍滑稽可笑的窘態。全身的疲憊也頃刻間全然消失,立即打掃身上臟污的想法暫時擱淺, 起身將暖水瓶中下午剩下的開水倒進碗里,放了少許食鹽,用勺子攪勻,把溫度調下來,仔細品嘗一下不熱不咸不淡,一邊專註地往武效軍口中喂,一邊輕聲呼喊著,「武哥,醒醒啊,喝點水!醒醒啊,喝點水!你可別嚇我啊!」 

  過了十來分鐘,一碗水幾乎快要喂完了,武效軍乾澀的嘴唇慢慢變紅,眼睛也微微睜開,呂飄飄一直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水碗,迅速將床鋪整理一番,低聲問道,「武哥,現在還難受嗎,能不能站起來到床上躺下?」 

  武效軍感到全身發軟,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話都不想說,只是擺擺手搖搖頭。 

  呂飄飄沒有強求,三下五除二將武效軍身上的布絲解除的僅剩一個遮掩生命之源的三角褲頭,揚手扔到衛生間門前,處於昏昏沉沉之中的武效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呂飄飄也沒顧那麼多,雙手抱著他的前胸將他光溜溜的上身拖到床頭,俯下身把他的雙腿平放到床上,擺好舒服的睡勢,蓋上床單。 

  呂飄飄做完這些,緩緩站起身子,雙手撫胸,輕舒一口氣,看著靜靜平躺的武效軍嘀咕道,「武哥,難道說你們男人都是這副德行,看你招的是哪門子罪,又是何苦啊!」。 

  呂飄飄正在自言自語,忽見武效軍的臉色變得煞白,沒等她反應,武效軍猛然坐起,緊接著一簇胃內混雜著令人作嘔污物的稀液噴射而出,悉數直擊到她的頭和臉上,順著胸前裸露的峰溝流至她的小腹,頓時覺得胸前含著油膩濕濕滑滑,一陣溫熱。 

  事出突然,呂飄飄頓覺胸內陣陣作嘔,強忍著捂嘴快步跑到衛生間,連門都沒顧得上關,俯下身雙手按著便池沿猛吐幾下,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好半天,呂飄飄才微微揚起頭,擰開水龍頭,連喝幾口涼水涑了涑口,又是一陣的往臉上潑涼水,才感到清醒了許多。她定了定神,怔怔地看著鏡子中頭髮凌亂不堪,邋遢得慘不忍睹的表情,一時犯了難。 

  這裡沒有一件自己備用的換洗衣物,就連王雨虹的也沒有,不把衣服脫下來身子髒兮兮的無法洗,既不能躺倒床上睡覺,也不能就這麼出門回醫院。 

  武效軍在外面赤果著身體不知是否已經沉睡,要是他睡著了,或許可以脫靜自己身上的衣服,洗個涼水澡,再把衣服洗乾淨晾在房內睡一覺,天亮之後也能穿出門。 

  萬一他沒睡著呢,總不能光著身子在他面前走動,讓他一個男士欣賞自己珍貴的身子吧,總不能穿著臟衣帶著發粘污穢的身子等他睡了再洗吧。 

  還有,酒後亂性是人人皆知的俗語,雖然自信他不會粗暴地對待自己,但這深更半夜的兩人同在一座房內,萬一他失去理智對自己圖謀不軌,欺負自己那可怎麼辦? 

  呂飄飄想著感到后怕和不安起來。 

  武效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吐在了呂飄飄的身上,看著呂飄飄觸電般竄進衛生間內,猛然一驚,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忽見自己身上沒穿衣服光溜溜的,一下子明白過來,是呂飄飄不顧少女的害羞,幫自己給脫下的。心裡特別的驚訝、矛盾和尷尬,更多的是悔恨和內疚,掄起拳頭在自己腦袋上狠擊了幾下,暗罵自己,「武效軍,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看你乾的啥齷齪事,幾滴貓尿竟然把你給弄成這樣,害的呂飄飄放棄一切為你做事,人家可是一個純潔無暇的大姑娘啊,你這麼對待人家簡直就是對她高尚心靈的侮辱和褻瀆,你太卑鄙和無恥了。這下呂飄飄肯定會惱死你個臭蛋,看你個混球傢伙如何向人家解釋和交代。」 

  此時的武效軍懊悔的不能自已,恨不得有個地縫立馬鑽進去,縱然有一千種理由,都無法原諒自己。 

  武效軍仰望天花板內疚萬分,聽著呂飄飄吐了幾聲便沒了聲音,不知她在幹什麼,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有心下床去看看她,可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要是站長在她的面前,她還不得以為自己想耍流氓欺負她,氣的一腳把自己踹出來。 

  不看她是怎麼回事,要是昏倒在衛生間內起不來,自己的罪過更大了,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武效軍十分無奈地盯著衛生間的門口,這才發現門竟然開著,立即打消了看呂飄飄的念頭,下了床只要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裡面的一切,要是呂飄飄一時心急不知門沒關在裡面脫掉了衣服,豈不更糗更窘,以後可再也無臉面對人家啦,自己可不能做任何對不起飄飄的事。 

  「飄飄,飄飄,你怎麼樣,沒事吧?需要不需要幫忙?」武效軍在外面輕問了一聲。 

  呂飄飄正毫無頭緒地想著如何解決身上污物的事,忽聽武效軍問自己,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不由得一陣顫慄,悶怎麼沒關啊,要是他突然闖進來可怎麼辦啊?幸好自己還沒有將衣服脫下,不由得臉上發起熱來,忙說,「沒事,沒事!」 

  呂飄飄轉身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見武效軍依靠著床頭,身上搭著雪白的床單,眼前突然一亮,紅著臉尷尬地說,「武哥,你醒啦,感覺難受的還厲害不?」 

  武效軍看著呂飄飄穿著布滿臟污的衣服,很難為情地說,「好多了!」 

  呂飄飄輕言道,「這就好,我再給你添些淡鹽水,你再喝點補充補充水分就歇著吧!」 

  呂飄飄說完低頭走到她和王雨虹房間內,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下來,扯條床單沿腋下將整個身子裹住,重新回到衛生間,隨手把門反鎖上。她哭喪著臉快速扯下床單,顧不得自來水發涼,打開水龍頭開關對著自己上身一陣猛衝,狠狠地抹了兩遍洗浴液,反反覆複數次的擦洗和沖水,足足用了四十來分鐘,直到自己感覺身上不留任何一絲武效軍體內的臟物,才重新用床單把身子裹好。 

  武效軍在外面聽著呂飄飄在衛生間內嘩嘩的洗澡聲,想著過去自己和呂飄飄發生的一切,想著她毫無私心地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內疚就是慚愧,除了自責就是鬱悶,久久的不能平靜。 

  呂飄飄又接著忙活好大一陣,將兩人的臟衣服徹底洗完,才帶著些許疲憊從衛生間里出來,見武效軍依然背靠著牆沒有入睡,淡淡地說,「武哥,想什麼呢,咋還沒睡啊!既然你睡不著,也好好地沖個澡吧!這樣酒精揮發的會快一些,難受會減輕一些,感覺會好得快一些,接下來睡的會更踏實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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