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會場是進不去了
武效軍收起非分之想,也不管寧萍萍在自己背上作何小動作,急匆匆地往前趕。
呂飄飄在一旁手扶著寧萍萍的臂膀,神色緊張,深一腳淺一腳的緊跟著,唯恐落下半步。
這等陣勢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著實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觀看,三人根本沒予顧及。
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三人來到醫院門診,武效軍輕輕把寧萍萍放下來,讓值班外科林醫生檢查。
寧萍萍輕輕把腳上的絲襪脫下,將鮮嫩白皙如玉般的小金蓮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雖然她平時性格潑辣,畢竟面前站著的都是自己的同事,熟人,一時感到挺不好意思,滿臉羞澀,低頭不語。
林醫生蹲下身,輕輕抓住寧萍萍的傷腳,用拇指在腳背上摁了一下,只見寧萍萍疼的「媽呀」尖叫一聲,「輕點,輕點,疼死我了!」頓時額頭豆大的汗珠滾了出來。
這聲尖叫把武效軍和呂飄飄嚇了一跳,全身機靈靈打了個冷顫,暗道,「不會吧,能有這麼嚴重,可寧萍萍十分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嬌氣的樣子啊!要是真傷了筋動了骨這事就大了!」
林醫生又在其它部位按了按,寧萍萍的痛苦表情不再有剛才那麼緊張,起身看著武效軍說道,「武醫生,你們還是去放射科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骨折,要是沒有骨折吃點葯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否則可要到大醫院去住院了。」
武效軍一聽,心裡頓時緊張起來,無論是什麼原因,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給踩傷了,這個責任自己必須得負不是,遇上這種事只能是自己倒霉。只好說道,「那好吧,我們這就去放射科!」
放射科雖說有兩名醫生,劉小光和路建民,而劉小光是醫務科科長,根本不會在科室值守,其實路建民是唯一一名醫生,自然下午局裡開會他是走不開的,見武效軍背著寧萍萍急匆匆進來,不禁一愣,「效軍,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小心把她的腳給踩住了,你趕快給她拍個片子,看是不是骨折了?」武效軍喘著粗氣說道。
「好好好,隨我來!」路建民也沒有多問,起身將放射室門打開,引導著將寧萍萍放到放射床上,擺好姿勢,調好機器,然後退至隔離牆內,按動拍攝按鈕,咔吧咔吧連續拍了幾張。
由於洗片尚需十來分鐘的時間,武效軍和呂飄飄便趁這個功夫把寧萍萍送回宿舍,躺在床上暫時休息。
其實,經過這陣折騰,寧萍萍還是感到極不舒服的,全身的不自在,心裡也怪怪的。
當然,她也擔心真的出現骨折,無法正常上班沒了獎金不說,要是住院的話,一切都不方便,自己練個男朋友都沒有,也沒人說話,聽挺寂寞、無聊的,簡直和住監差不多,受那份罪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想到這,寧萍萍覺得蠻後悔的,幹嘛和武效軍開那種玩笑啊,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只希望能有個好的結果。
武效軍看著寧萍萍一臉痛苦躺在床上,心裡一直提心弔膽,忐忑不安的,早忘記了自己還有上台發言的任務,一心撲到寧萍萍身上,此刻除了等待結果出現,更多的是給寧萍萍心理上一種安慰,多說些拜年話懇求人家的原諒,「小寧,真的對不起,都是我莽撞,讓你受了傷,你放心,無論重與不重,都是我的錯,我一定為你治療痊癒。」
寧萍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武醫生,你不要自責,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其實,就想給你和飄飄開個玩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都是我不好。你和飄飄能夠跑前忙后給我看病,我心裡足矣。」
呂飄飄紅著臉說,「萍萍,現在不說這些,主要把傷情搞清楚,看該如何治療。」
「效軍,飄飄,小寧,結果出來了,沒有骨折,軟組織挫傷比較明顯。」路建民神情自然地走了進來,指著片子給三人說道。
呂飄飄欣喜地說,「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大家都可放心了。」
武效軍一顆始終懸著的心立馬放鬆下來,連說,「我這就去找林醫生開藥去,我這就去找林醫生開藥去!」說著,幾乎一路小跑來到門診外科診室。
等這邊一切處理完,也將近下午三點,會議差不多也開了半個多小時。
下午兩點半,衛生系統交流會正式開始。
會議是在區政府四樓大會議室舉行,全系統一百六十多人參加,由副局長趙春樂主持,趙春樂簡要做了個開場白,便由局屬各單位代表逐一上台發言。
一百多人的會場靜的鴉雀無聲,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聽台上人發言。
大家都知道陸局長是軍醫退伍下來的,雖然已經轉業六七年,但始終保持著軍人的作風,對工作紀律和會議紀律要求特別嚴。
凡是他所參加的會議,最不能容忍的是遲到、早退和在底下竊竊私語,一旦被他發現,遲到者則被拒之門外不準再會議室,早退者要返回寫檢查,私語著讓你在台上說個夠,當眾出醜,讓你記一輩子。
一般沒誰敢在他面前做小動作。
按照事前安排,醫院代表,也就是武效軍是第三個上台發言。
然而,會議開始之後,林霞坐在後排始終不見武效軍的身影,心裡十分著急,這孩子怎麼這麼粗心,這麼重要的會議怎能不提前做好準備,提前到場,反而偏偏遲到,這也太不懂規矩了吧。眼看第一個上台的婦幼保健院院長的發言就快結束了,依然不見武效軍的蹤影,便悄悄來到坐在前排的孫明月書記身旁,小聲說,「不知武效軍是怎麼回事,現在還沒到,是不是和趙局長說一下,把咱們的發言次序往後推一推?」
「咱們排在前面發言,是我特意和陸局長溝通過的,這個時段是大家精神正足的時候,效果最好的時候,武效軍現在沒到,肯定趕不上了,那就往後放一放吧。」孫明月十分不悅地說。
林霞趕忙寫了一張小紙條,躡手躡腳地遞到趙局長面前。
趙局長看了看,隨手放到一旁。
武效軍和呂飄飄安頓好寧萍萍,這才想起自己要上台發言的事,看時間還早,會議不會這麼快結束,自己應該還有機會,他可不願就這麼白白地錯過這個展示自己,為自己以後增加籌碼的機會。
兩人出了醫院,武效軍也顧不了那麼多,抬手攔下一輛面的,一貓腰從後面鑽了進去。
呂飄飄也跟了進來,挨著武效軍坐了。
兩人坐定,武效軍隨口向師傅說道,「開車,去河東區政府!越快越好!」
司機沒有言語,十分嫻熟地啟動車子,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呂飄飄從內心對武效軍有種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說不上是好是壞,是深是淺,凡是武效軍的事就是她所要關心的事,凡是武效軍要做的,她都認為是對的,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儘力幫上一把。今天武效軍肯定要遲到,憑她對陸局長的了解,肯定進不了會場,去也只能給醫院領導一個態度,沒有藐視醫院規定的意思。不要說還有上台發言的機會,處分肯定是少不了的,想到這,著實替武效軍捏了一把汗。
呂飄飄面色略帶緊張地輕聲說,「武哥,我可提醒你一下,今天咱倆已經遲到,會場是進不去了,恐怕還要做好接受處分的心理準備。」
武效軍和呂飄飄並肩坐在一起,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多少還有些幽幽的香汗味,心裡還是感到有些怪怪的,側臉看著她抑鬱的表情,不禁陷入遐想。
那次和羅筱在象州與她鬧了一場誤會和彆扭,著實讓武效軍記憶猶新,或說對她恨之入骨,終生難忘。
然而,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不是冤家不聚頭,機緣巧合,兩人竟然鬼使神差地踏進同一所醫院,又在同一個科室,兩人擺脫過去的恩怨,牽手一笑泯恩仇。
接下來,科室人對武效軍加罪和責難,是呂飄飄不顧遭護士長、科室權威和前輩的圍剿,更不顧其她同事的冷嘲熱諷,挺身而出,與他人據理力爭,幫武效軍開脫,化解了危機,讓自己十分感動和內疚。
此後,在自己被人打壓之時,呂飄飄不但沒有加入別人的行列疏遠自己,反而是她給自己詳細介紹醫院的來龍去脈和所發生的故事,逐一分析醫院及科室每個人的特點,使自己做到胸中有數,逐一應對,少走很多彎路,少犯很多錯誤,逐步得到大家的認同。
更有甚者,醫院不少人認為她是在追求自己,把自己和她扯在一起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她並沒有因此而懊惱,依然在默默地幫助自己,這份情一直令自己很糾結。
如今,在王雨虹的安排下,自己又和她並肩戰鬥,成為醫院獨立的臨時三人小組,以她的才情、聰慧和見地,替自己分了不少憂解了不少難,確實減輕不少自己的工作壓力。
這次,又受自己的連累,大折騰一番,還替自己擔憂,自己確實欠她的不少,很難予以彌補。
武效軍沉吟片刻,淡然一笑安慰道,「小呂,不要那麼緊張,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管他讓不讓進,只要咱們人到就行。讓你陪我折騰這麼長時間,還要接受醫院的處罰,實在對不起啊!改天我一定當面向你道謝和賠罪。」
「說什麼呢,你準備了那麼長時間,花費了不少心血,我只是為你錯過這次機會感到十分惋惜。」
「這有啥好惋惜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剛入職場的小醫生,這點事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醫院的情況你也知道,有不少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一個人,尤其是你們男人,要想在醫院立足,獲得別人的尊重,要是沒有一定的實力,要是沒有讓別人信服的地方,始終會被人踩在腳下,難以抬頭。我知道,你也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沒有載體和平台來展示。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確白白地流失,確實可惜。」
「無所謂,以後多的是,不差這一個,我總會有另那幫人另眼相看的辦法。」
「我相信你能做到。」呂飄飄低頭想了想說,「武哥,今天的事實在抱歉啊,是我耽誤你了的好事!」
武效軍一愣,瞪著眼睛不解地問道,「小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我踩著寧萍萍了,與你有什麼關係啊,何來的抱歉?應該抱歉是我。」
呂飄飄慚愧地說,「武哥,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們宿舍的那幫姐們,看咱倆比較投機,總時不時的在我面前拿你開玩笑,今天就是因此,寧萍萍才當著我的面逗你,沒想到竟然……」說到這,呂飄飄慚愧地低下頭。
「嘿,我說什麼事呢,原來是這樣啊,這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好了,不說了,前面就是區政府,咱們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