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事局長的秘密
第三天下午,白玲燕提前下了班,滿懷欣喜地來到供銷社武效軍住處,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滿臉笑容的盯著他。
武效軍輕輕放下手中的切菜刀,嘿然笑問道,「有啥好事讓你這麼高興,說來聽聽。」
白玲燕開心的說道,「一天遇到兩件好事,想不高興都難。」
「什麼好事?」
「第一件是發了工資,比上個月整整多了二百塊。第二件是我表姑來電話了。」
武效軍心裡一陣緊張,急切地問,「她都說些了什麼?」
「你和建民的事成了,讓你倆明天上午到區衛生局蓋章。」
「真的嗎!」
「千真萬確。」
「太好了,這個消息就像給我打了一針興奮劑,今晚不吃飯我都不帶一點餓意。你就是我的吉祥寶貝!」說著在白玲燕臉上猛親一口。
「行啦,別賣嘴了。趕快做飯吧!」
「你躺在床上休息,很快就好。」
武效軍滿臉帶笑,不大會兒功夫把菜炒好,又熬了兩碗稀飯,然後到門外買了幾個饅頭。
白玲燕看著面前的饃菜湯,莞爾笑道,「效軍,有你在既能吃上現成的熱飯,又不用一天三次跑食堂,感覺就是好,以後天天這樣該多好。」
「得了吧,我要是天天在家做宅男,無所事事的待在家裡讓你養著。不但你會把我嘮叨死,而且我也受不了,這兩天無聊的快把我憋壞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趁你還沒有上班,好好給我做幾天飯。等你正式上了班,早出晚歸的不著家,想讓你做也辦不到,還不是我守著灶火做好飯侍候你。」
「你很樂觀,但我不知二人世界的小日子能堅持多久。」
「不許你說喪氣話。你和建民跑了這麼長時間,局長都沒吐口。你們一去他家,就這麼快同意了,,這個禮送的確實值。」
「沒有啥值不值得,幸運的是沒把我和建民給凍趴下。建民已經去北京借錢了,飯後給向美麗打個傳呼,明天讓他帶著建民的協議書去衛生局。」
「建民也真夠難的,借個錢還得跑到北京去,向美麗也不幫他一把。」
「他和向美麗與咱倆一樣,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可,仍然是偷偷摸摸的地下關係。向美麗不可能從家裡拿出一筆錢讓他打點關係。這次我來這之前就已經考慮過,你那幾個工資能讓我有個立身之地,不餓著肚子就行了,跑手續打點大人們無疑是杯水車薪,才提前在象州向汪素貞借了五千,差不多夠應付一陣。」
「走一步說一步,不夠咱再想辦法向人借,不愁辦不成事。」
武效軍和向美麗從區衛生局辦公室蓋過章出來,便來到區人事局,這是無法越過的一道門檻。局長田三旻四十齣頭,中等身材,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白色襯衣,打著紅領帶,比較文靜帥氣,說話慢條斯理的,看過兩人的《就業協議書》,笑著說,「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區長簽字才行。」
武效軍有點不可思議,那種破醫院成了金寶貝,進個人還得經過區長點頭同意,也太誇張了吧。區長畢竟是區里的最高行政長官,想讓他簽字可不是衛生局長那麼簡單,看來人事局這一關比衛生局還要難過的多。只能等到路建民回來,看下一步該怎麼走。
路建民到達北京的第二天晚上接到向美麗的電話,衛生局的章已經蓋過,讓他趕快回來。路建民的同學剛買了房子正籌備著結婚,手頭特別緊張,僅帶著不到八百塊錢回來。在同學那裡沒有獲得想要的結果,向美麗很是生氣,把他臭罵一頓,兩人鬧了幾天彆扭。
武效軍和路建民再次見到人事局長田三旻,他依然是那句話。
兩人一時感到有些迷茫,鎮定之後把心一橫,誰說話算數就找誰,區長也沒什麼可怕,管他娘的,豁出去了,直接去區長辦公室。
區長陰森著臉皺著眉頭看了看兩人的《就業協議書》,冷冰冰地說,「區里進人需人事局打報告,經區長辦公會統一討論安排。」然後低下頭批閱文件什麼也不說。
兩人被冷臉從區長辦公室推了出來,失望和渺茫充斥心頭,頓時陷入一籌莫展之中。
路建民發牢騷罵道,「怪不得老百姓辦事流行說政府衙門門難進臉難看,裡面有這麼多彎彎繞繞,誰知他娘的人事局什麼時候打報告,區長辦公會什麼時候召開?別說等個年把半年,就是兩個月召開,省里最後改派期也過了,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可沒有時間和功夫陪著這幫官老爺打太極。」
武效軍沉吟半晌不甘心地說,「問問車區長,他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路建民失望地說,「死馬就當活馬醫,試試吧。」
車區長是衛生局給兩人蓋章后的第二天見到張局長,已經知道衛生局通過的事,一見兩人便說,「張局長那裡我已經和他說過,章已經蓋了,你們還有什麼事?」在衛生局那邊他一點作用都沒起,故意在兩人面前賣個人情,最主要的是賣葛文玲夫婦一個人情。
武效軍感激地說,「多謝區長,衛生局是已經通過了。下來就是人事局,我們見到田局長,他說必須經過區長批准,區長說要由人事局打報告,經區長辦公會統一研究安排。我們也不知道區里是什麼程序,請領導給指點一下。」
車區長不緊不慢地說,「區里進人先由人事局把當年要進的人員統一匯總,向區政府遞交安置意見,然後區長辦公會討論批准后實施。一般在每年三月進行。」
路建民不禁寒臉,看著車區長不安地問道,「有沒有可能特事特辦,例外的情況?尤其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經過的環節和部門很多,哪一個被卡住,後面就無法進行。」
「關鍵是人事局,當然區長點頭最好。我不分管這一塊,具體細節上的事不太清楚,說話未必好使,你們還是多和田局長溝通。」
車區長等於什麼也沒說。
兩人從車區長辦公室出來,像泄了氣的皮球。
人事局這塊硬骨頭比衛生局還她媽的難啃。衛生局那邊折騰快一個月,這人事局誰知她媽的什麼時候能攻破,有沒有攻破的可能實屬難料。武效軍想著感到希望很渺茫,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便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白領燕也感到事情要比想象中難辦的多,更擔心武效軍沒有耐心堅持下去憤然離開,這是他極不願意看到的可怕結果,把她急的團團轉。隨把情況和葛文玲說了一遍,「姑,這可咋辦啊?」
葛文玲說,「燕子,別著急,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讓效軍盯緊那個人事局長,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有啥情況隨時和我保持聯繫。」
「嗯。」
武效軍和路建民正常上班時間每隔三天去見一次田局長,田局長除了反覆說「領導忙,沒研究」這句話外,沒有一點新意和進展。
兩人做足面上工作的同時,私下裡一直悄悄打聽田局長的住址。
田局長的住址打聽起來可沒有張局長家那麼輕鬆順利,把全區的家屬院跑了個遍,隱隱發現裡面問及的人對他家特別敏感,好像有什麼秘密,要麼不知道,要麼躲躲閃閃誰也不願說。
這天晚上八點多,在四號家屬院門前,兩人向一位面目慈祥,五十多歲的阿姨打聽,「阿姨,請問人事局田局長家是否在這裡?」
阿姨用十分驚異的眼神看了看兩人,悶聲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武效軍覺得面前這位阿姨像知道田局長的情況,趕忙笑著說,「我們是外地來平西旅遊的,和田局長多次打交道是熟人,白天和他通過電話,他說在家裡等著我們,我們到時往他家裡打電話。由於來時比較倉促,往帶他家的電話號碼,只好打聽一下。」
阿姨有些半信半疑,沉吟一會兒,看了看四周無人,小聲說,「你們沒有電話就不好說了,他有兩個家,一個真正的家,還有一個是情人的家。你們來一趟也不容易,今晚還是不見他為好,免得走錯門,說錯話,到時候很尷尬,明天到單位直接去找他吧。」說完匆匆地走了。
兩人一陣詫異,沒想到這位局長大人還有養情人這種嗜好,這可是一個意外重大收穫。
田局長養情人在區里圈內人士之間已不再是什麼秘密,他老婆當然也知道,兩人鬧離婚將近半年。
田局長生長在河西國有大廠一個工人家庭,人不但長的很英俊,自幼比較聰明,考入象州大學,成了不少靚女崇拜追求的對象。身處校園那片花叢之中,最終他選擇了同系的平西老鄉,更重要的她是當時平西市下面潯陽縣縣長的女兒。畢業后兩人都被分配到河西區,成為機關公務人員。
田三旻的老婆生長在官宦人家,自由養成嬌生慣養的習性,脾氣比較暴躁,動不動對他張口就罵,舉手就打。田三旻一直忍氣吞聲,不敢和她犯犟,縣長夫婦也拿這個女兒沒辦法,也替田三旻感到同情和委屈。就通過自己的關係幫助田三旻在仕途上給予幫助,彌補自己女兒給他精神上造成的虧欠。基於此,田三旻在仕途上可謂一帆風順,不到三十五歲,便從一般科員就被提攜到人事局局長這個重要的位置。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好的脾氣也有發飆的時候。田三旻隨著官階的步步高升和位置的變化,面臨的誘惑逐漸多起來。後來他老婆發現,那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溫順的「小腳媳婦」發生了變化,不但長了脾氣,還經常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