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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可以!」符院長話說的很乾脆。 

  這時,從對面辦公室里走過來一個中年男子,三十七八歲,身高一米八左右,偏瘦,圓臉,穿著短袖白色襯衫,深藍色褲子,一雙黑色皮鞋擦得鋥亮,顯得特別精神。他是醫院的辦公室主任,名叫喬文選。一進門說道,「院長,剛才衛生局打來電話,後天有市局領導到咱們醫院調研,讓提前做個準備。」 

  符院長一撇嘴罵道,「這幫混蛋傢伙,正事不幹就知道變著法騷擾地方,三天兩頭應付他們,哪有時間搞好生產經營。這事你和孫書記看著辦吧,簡單應付一下得了。」 

  孫明月看著武效軍介紹說,「喬主任,這是來醫院應聘的平西醫學院學生武效軍,你看一下他的資料。」 

  武效軍趕忙站了起來,笑著說,「喬主任,你好!」說著把資料遞了過去。 

  喬主任接過資料仔細看了看,連連點頭,「嗯,在校表現不錯,還入了黨,咱們醫院最缺這樣的人才。」 

  武效軍心裡暗喜,光說不行,關鍵得把章給蓋了才算事,於是道,「幾位領導,你們看現在能不能在《就業協議書》上加個章,以便接下來辦理人事手續?」 

  符院長不以為然地說,「啥年代了,還要人事手續。醫院裡有個小夥子上班快三年了,啥手續都沒有,不也一樣。咱們醫院向來是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上面不給撥一分錢,辦那玩意根本不需要。」 

  武效軍不自然地稍愣了一下,心裡直犯嘀咕,沒有人事手續,等於自己和醫院沒建立任何關係,和私人單位無啥區別,哪天他們看著不順眼,一句話說讓走人就得立馬離開,真這樣還不如不來耽誤事。 

  喬主任雖然年齡不大,也是醫院的元老級人物,在醫院待了將近二十個年頭。起初他是一名口腔科醫生,平時愛寫一些文章,字寫得非常漂亮,後來就當了辦公室主任,一干就是十年,對人事檔案的重要性比較了解,雙眼看著符院長認真地說,「沒人事手續就等於沒和醫院建立正式勞動關係,肯定是不行。再說,指不定哪天高升有個一官半職,個人簡歷都無法寫。」 

  孫明月淡淡地說,「咱們醫院相對有點特殊,重工作態度和實績,對人事關係要求不高,但對個人而言十分重要。不辦手續將來會有很多不便和麻煩!」 

  符院長語帶怨氣地說,「現在是土不土,洋不洋,說政府管醫院,既不給錢也不給人,實際上什麼也沒管。說它不管,又設置很多條條框框捆綁的過多過死,外面優秀的人才進不來,嚴重阻礙了醫院的發展,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官僚主義害死人。喬主任,把章給效軍蓋了。小武啊,你要是沒啥事,過了十一可以先上班,手續一年辦不成兩年,兩年辦不成三年,慢慢辦不著急。」 

  武效軍心說得了吧,辦不成手續我一直給你打臨時工,你在這知道怎麼回事好說,一旦你離開換了人誰還理這一套。你保持傳統革命本色不粘鍋是好事,可辦事也不是像個鄉下的大老粗村幹部,不按規矩出牌拿著我們年輕人的前途開玩笑,手續辦不下來我是不會到你這裡上班,別到時候雞飛蛋打啥也沒落住。 

  事情如此順利超出武效軍的想象,心裡雖然對醫院有些看法,但能夠成為自己的一個臨時落腳點,過渡一下也是最好的選擇。等喬主任把章蓋好,孫明月給區衛生局寫好介紹信,他才信心滿滿地從醫院出來到區衛生局簽意見。 

  河東區政府位於平西市政府西側不到一公里,凱旋大道與五一路交匯處東南角,院子很小,只有一棟七十年代的建築,不顯山不露水,和元真縣委縣政府大院相差很遠,更與河東區地處全市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地位和極富盛名很不相稱。 

  區衛生局在二樓西端,僅有四個房間,局長書記一間,副局長一間,辦公室和醫政科各一間。武效軍看辦公室的門開著,裡面有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小夥子正坐在辦公桌旁低頭看報紙,輕敲了一下門直接走了進去,簡單說明來意。小夥子很客氣,自報家門道,「你好,在下姓林,名雲文,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局長開會去了,你先和陸書記說一下吧!」說著把他帶到對面局長書記辦公室。 

  局長辦公室內坐著一位大約四十歲,頭髮烏黑留著平頭,戴一副銀白色鏡框眼鏡,身材稍胖,穿著淺灰色襯衣,正低頭專註地寫著什麼。林雲文進門道,「陸書記,有位叫武效軍的學生,要到區醫院工作,醫院已經同意並加蓋了公章,你看咱局裡加不加?」武效軍趁勢把自己的資料放在陸書記的面前,然後雙手下垂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 

  陸書記「哼」了一聲,順手拿過資料隨便翻了一下,突然皺著眉頭抬頭打量武效軍一番,臉上掠過一抹奇異,忽又低頭拿起武效軍的身份證仔細看了一陣,和男子說了句,「我先看一下,等張局長回來再說,你先忙去吧!」 

  男子走後,陸書記站起身微微一笑問道,「你是元真的?」 

  武效軍看著陸書記不停變化的表情,感覺有點怪怪的,又覺得他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時竟然無法想起來。身份證他都看了,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問這話豈不是多此一舉,不知他是何意,心裡雖有所猜疑,還是乾脆利落地說,「是的!」 

  陸書記笑呵呵地說,「我家也是平東的,說起來咱倆還是老鄉啊。」然後指著旁邊的沙發說,「局長不在,很快就過來,先坐下等會兒吧!根據你的學歷,是五年前秋季入的學吧?」 

  武效軍有些緊張地輕輕坐到沙發上,雙眼盯著陸書記說,「我是五年前九月九日從平東來的。」 

  陸書記忽然滿面笑容地說,「說來也巧,五年前九月九日那天我回老家,在平東火車站遇到一個賊把包給搶了,幸虧有個小夥子挺身而出將小賊攔住,將包追回,後來再三追問他叫什麼名字就是不肯說,讓我十分感動,那個小夥子的長相至今依然在我心裡。」 

  武效軍心裡一驚,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怪不得自己覺得眼前這位書記面熟,他莫名其妙的問些無關疼癢的話,原來他就是自己五年前救過的人。於是激動地起身道,「陸書記,沒想到你至今還記著那點小事,非常令人敬佩。」 

  陸書記哈哈一笑,「果真是你,有顆見義勇為之心和一股衝勁,確實是好樣的。五年過去了,沒料咱倆會在這裡見面,說明咱倆很有緣。區醫院雖有點特殊,但效益還可以,你到那裡工作是件好事,以後…」話沒說完,局長從外面走了進來,忙說,「張局,這位武效軍同學比較優秀,準備到區醫院工作,你看看資料,差不多把章給他加了吧。」 

  按照體制規定,黨委政府層級書記是一把手,掌管全面工作,省市縣(區)長兼任黨委的副書記是二把手,而在政府機關委局實行的是首長負責制,委局長是行政一把手,書記則是二把手。陸書記位在張局長之下,沒有人事財務簽字權,說話顯然客氣不少。 

  張局長拿著資料簡單看了一下,輕輕放了下來,淡淡地說,「條件是不錯,但還要考慮區里的子弟,局裡章不能蓋,再等等吧。」說完,夾著黑色皮包走了。 

  陸書記寒著臉說,「領導有領導的難處,這事急不得,不是恁容易,今天蓋不了,改天再來吧。我下來和張局說說,你回去再想想辦法!咱們後會有期,十點我還有個會,今天就不留你了。」 

  武效軍燃起的一股興奮之火,持續不到兩個小時,一下子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垂頭喪氣地從衛生局裡走了出來。看時間還早直接回去沒啥事,狂商場看風景沒雅興,一想好長時間沒見到路建民,到他那裡去看看,順便問問他是否願意到區醫院?遂毫不猶豫地來到河西區路建民的住處,此時他正在呼呼睡大覺。 

  路建民多日來又困又累,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睡得昏昏沉沉,武效軍敲了半天門才把他叫醒。 

  路建民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敲門,匆忙爬了起來將門打開,一看是武效軍笑眯眯地站在門外,不由得又驚又喜,「你怎麼提前也沒打個招呼,突然來到這裡?」 

  「我想和你打聲招呼,只可惜沒有聯繫方式。在學校還可以吧?」 

  路建民開口罵道,「啥狗屁學校,純粹是在搗人,昨天和它們的領導吵了一架,辭職不幹了。」 

  路建民所處的是一個周邊縣裡農民暴發戶開辦的私立學校,校里的高層管理人員全是校長家裡的人,裡面沒有什麼專職教師,絕大多數是從附近學校聘來的兼職人員。他作為校聘的專職生活老師,說點直白一些就是讓他日夜看學生不出事。昨天上午,路建民因連續吃住在校上了四天二十四小時班,實在吃不消,想洗洗衣服踏踏實實的睡一覺歇一歇,向副校長請假不但沒批准,還被痛斥一頓,說他不遵守學校的規定和事先達成的協議,不願干立馬走人。他忍受不了這個窩囊氣,這種坑人不眨眼的地方不幹也沒啥後悔,一怒之下辭了職。回到住處,簡單吃過飯倒頭便睡。 

  「本來它們這種學校就不懂教育,一心只為掙有錢人的錢,不正規很正常。辭職沒什麼,還能再找別的事做。有家醫院需要人,我特來看看情況,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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