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煎熬相思
爸媽的固執,毫無迴旋之地的堅持使武效軍精神上受到強大的刺激,即將到達崩潰的邊緣,讓他心灰意冷絕望至極。白玲燕凝視著他冷冷地撂下重話,憤然離開的背影,恍若地獄中的鬼魅般出現,心裡布滿憂慮的陰霾,陷入了無盡的矛盾之中。她不安恐懼的皺起眉頭,淚眼婆娑,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深邃的眼底,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武效軍不知自己要幹什麼,精神恍惚地跑回宿舍,一頭扎到床上傷心地哭泣起來。
白玲燕坐在他的身旁,邊哭邊呼喊著他的名字,「效軍,別這樣,效軍,別這樣,都是我爸媽不好!」
武平順從來沒有看到武效軍如此的憤怒和傷心,多麼堅強的一個小夥子,被白玲燕一家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此落寞和無助,拳拳愛子之心不禁一陣心酸很不是滋味,心灰意懶地說,「玲燕,你的心情伯父已經了解,走吧,讓他凈一會兒。」
白玲燕眼淚滴噠滴噠止不住地往下流,武平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馬文成心疼地說,「二哥,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倆都需要冷靜冷靜,仔細想一想,與其在此揪心忍受煎熬,倒不如暫時不見面,分開一段時間,都會好一些,還是儘快把效軍帶走吧。」
武平順看著兩人哭的像淚人一樣,心痛不已,為了兒子免受更大的折磨,不再承受更大壓力,免受來自白玲燕家人的威脅和不測,他不再考慮追討協議書的事,心灰意冷地說,「算了,把效軍帶回去吧!」
馬文成勸武效軍道,「孩子,起來,大男子不要哭哭泣泣,別在這耗著啦,現在你就離開這裡。」
白玲燕驚恐地看著武平順說,「伯父,姑父,效軍現在不走行嗎!」
武效軍落魄地抬起頭,哽咽著說,「姑父,畢業證和派遣證都還沒發,我現在不能回去。」
武平順怒沖沖地說,「啥時候了,還講這些幹麼,過段時間再來取也不遲,立即跟我走人。」
武效軍無奈地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放進車內,隱忍著愛的疼痛,神情留戀地注視著眼眶噙著傷心的淚水,茫然愣在車旁的白玲燕,黯然地轉身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武平順看著兩人情真意切,淚盈眼眶,失魂落魄地承受著離別之痛,擔心白玲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上車來,沒等武效軍坐穩,催促馬文成道,「趕快上車把車門關上,不要讓她跟進來。」
待四人坐定,司機小李猛地一踩油門,轉眼之間在校園內消失。
對於身浴愛河的學子們來說,畢業是不得不直面的一道坎。它彷彿一個隔離帶,令校園花季嘎然而止。每個人都得從歌舞昇平的世外桃園中回過神來。離別的傷感籠罩著整個校園,揮淚說離別的場面很是煽情,到處是不舍,到處是眼淚。。`執手相看、無語凝噎,山萌海誓,兩心相印,被無情的現實所擊斃!曲終人散,勞燕分飛,多年辛苦經營呵護的感情在現實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白玲燕失神地眼望著在視野中消失的車輪,心中空蕩蕩的,心底的傷痕細細密密地隱隱地作痛著,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和空虛感向她襲來,全被一種無法逃離的絕望感所覆蓋。以前看著別人因畢業失戀,分手而感到莫名其妙,總認為這很正常,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自己和武效軍的火熱熾情也沒能逃脫被棒殺的厄運,浪漫唯美的純真愛情因父母棒打鴛鴦和大學生活的結束而走向了陌路。
白玲燕孤獨,迷茫,彷徨,徘徊著找到路建民,聲淚俱下地說,「建民,效軍走了,我感覺天像塌了一樣,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每對處於愛情之中的人,都逃不脫畢業分手的厄運嗎!」
路建民安慰道,「效軍離開,對你倆未必就是一件壞事,不要過於傷心和失望,我想效軍還會回來的。」
白玲燕痛苦地搖搖頭說,「我爸媽徹底傷透了他的心,我倆徹底完了,我倆徹底完了,他不會回來的,他不會回來的。」
路建民幽怨道,「多少人都面臨著分手,但沒想到你倆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效軍過段時間要是不回來,就是對你死了心,就不值得你為他留戀和痛苦。我是不會離開的,走出校門租間房子,再慢慢想辦法。」
白玲燕寒心地說,「效軍要是你這樣想就好了,可他的性格和脾氣與你不一樣,不會走回頭路的。」
路建民嘆口氣說,「你也不要多慮,好好調整一下情緒,他的畢業證和派遣證還在,過段時間肯定回來,只要我見到他,一定勸他去找你。」
眼看一個個學生漸漸的離開校門,分赴各地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白玲燕一直看不到期盼的身影,滿懷惆悵地回到家,看著若無其事的母親,心情無比的煩躁。
二姐白玲婉看著白玲燕不是摔東西就是不吃不喝蒙頭大睡,甚至精神恍惚失神地拿著剪刀一條一條地絞著自己的床單和被罩,心裡像刀剜一樣的疼痛和難受,擔心她精神一旦崩潰,患了抑鬱症或狂想症,徹底把她毀了。她再也忍不住壓抑在心中對母親的不滿,不停地埋怨。
「媽,看你辦的啥事,你也太狠了,燕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非要棒打鴛鴦,和她扭著干,萬一她過不來,不是把她給廢了嗎。」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現在把武效軍再找過來也晚啦,只能聽天由命了。」
白玲婉氣的把地跺的嘎吱吱直響,氣急地說,「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狠心的媽!」隨後,把白玲燕哄到她所在的鎮上中學,為她買裙子,陪她聊天逛山,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夜凌晨四點多,武效軍回到家中。
武平順知道武效軍的酸楚和痛苦並沒有埋怨和訓斥他,而是憂心地提醒他道,「你能平安無事順利的脫離苦海回來算是萬幸,但這事辦的特別令人失望,放下人財兩空不說,效森、效雲、效梅肯定少不了對你數落和謾罵,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一定讓他們出出心裡的怒氣,無論說什麼,都不要和他們辯解和犯犟。」
事情已經這樣,武效軍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出什麼,點點頭說,「都是我惹的禍,讓大家一塊跟著提心弔膽,擔驚受怕,只要不是背地裡看笑話偷著樂,他們說什麼我都接受。」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武效森、武效雲和武效梅接踵而至,狠狠地對武效軍批鬥一番。
武效軍出事,女朋友沒能帶回,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在村裡傳開。
村民們閑著無事,三一簇倆一群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武平順感到臉面丟進,無顏出門見人,即使下地幹活,見著人也不敢抬頭,把帽檐壓得低低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武效軍幾乎天天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一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心裡裝著想著的全是白玲燕熟悉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與她手拉著手,相互依偎著在公園裡、大街上盡情地行走,溫馨幸福地在一起生火做飯,享受夫妻生活的甜蜜,凡此林林種種在眼前紛飛亂舞,心中瀰漫著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憂傷。白玲燕已經深深地融入自己的生活,融入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痴迷著狂無法自拔,無法釋懷。
武效軍對白玲燕的痴情,愈發轉化為對白玲燕父母的痛恨和憎惡,不甘心自己和白玲燕的美好愛情就此稀里糊塗地終結,更擔心白玲燕的未來,不敢去想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是啥樣。他深知在現實的社會環境下,一個花季女失去正操對未來意味著什麼。想象著她不敢嫁人,或是嫁人後受到侮辱和虐待的情景,便有種不安和負罪感,特別的后怕,是焦急和揪心。決不能就此放棄,必須想方設法阻止她去油建醫院報到,等待機會把她改派過來,祈求能夠出現新的轉機。。
武平順看著兒子整天無精打採的悶在家中不停地向白玲燕和她爸、她二姐寫信,擔心他從此一蹶不振,嘴上不說心裡卻愁的要命。
這天,武效軍沒帶分文來到武效森家,和三嫂說起自己的困惑和痛苦,朱春燕很是理解和同情。
武效軍一臉苦相地說,「嫂子,我憋悶的快要崩潰了,能不能給我五十塊錢作路費,讓我到平西去一趟,把畢業證和派遣證領回來,和白玲燕做個徹底了斷,也不枉我倆風風火火相處一場。」
朱春燕猶豫不決地說,「打心裡說我支持你去,萬一你出點啥事,我在爹娘那裡不好交代。」
武效軍肯定地說,「嫂子,這點你放心,現在我也想開了,事已至此,再吵再鬧也無濟於事,我不會做出傻事的。」
朱春燕勉為其難地說,「咱可說好,你千萬不能惹事啊!」
武效軍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已飛到平西,下午一點多,便坐上開往平東的客車。
在平東火車站轉了一圈,看看列車時刻表,最早的車次是晚上九點半。實在等不及,又到長途客運站,正趕上開往平西的班車要出站,便買了一瓶啤酒當做路上的飲料水直接上了車。
車上人很多,幾乎全是臭氣哄哄,滿口粗話的民工。武效軍一心想著能早點到達平西,見到令自己朝思暮想,不得安寧的白玲燕,也顧不了那麼多,在走道上盤腿坐下,閉著雙眼,不大會兒功夫就恍恍惚惚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