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三姨痛批
白玲燕擔心母親出現事,沒敢在外面久留,和路建民等人分了手,便急急忙忙往她爸那兒趕。
孫慧英全然不念骨肉之情,如此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將白玲燕置於何地,早知她是這樣的人,就不該和白玲燕談戀愛,更不能走到這種地步,令武效軍追悔莫及心灰意冷,此時他徹底死了心。除了想著如何追回協議書,腦子一片空白。鬼使神差一語不發地跟在白玲燕身後。
兩人看見孫慧英怒氣未消都從樓上下來朝小賣部走,白懿嘉在後面綳著臉緊跟,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快走幾步趕了過來,把她的話聽了個完完整整。
武效軍頓時火冒三丈,呵呵冷笑幾聲,「好啊,找人對我動粗下黑手!」一跺腳忿忿地扭頭走向院外。
白玲燕不知武效軍要幹什麼,一把緊緊抓住他的手,淚眼漣漣地問,「你要幹什麼?」
武效軍甩開白玲燕的手,瞪著眼說,「你別管。」死急火燎地來到院外商店,拿起電話連續撥了十幾次他三哥武效森家的電話,始終都沒人接,氣的他使勁把電話一摔,扔下十塊錢就走。
白玲燕看他惱羞成怒,難以自持的樣子,十分嚇人,心裡著急也不敢說話。隨他來到郵局,見他向服務員要了一張電報單,伸手奪了過來,怒道,「你不能向家裡發電報!」
武效軍急紅了眼,「滾一邊去,給我!」說著一把搶過單子,提起筆刷刷寫了「弟出事,效軍!」
白玲燕嚇壞了,使勁攔著他哀求道,「效軍,別發,別發,你這樣做家裡人會咋想,伯父伯母會咋想,還不得急瘋啊,不要衝動,冷靜一點好嗎,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武效軍喝道,「你別逼我好不好,你難道想讓我家人來給我收屍才心甘嗎。」
兩人從郵局出來,又返回白玲燕爸爸住處,門已經上鎖,敲了半天也無人應答。武效軍說,「他們這是躲啊,走到哪裡我也得把他們找出來,回家,到家找去。」
白玲燕拗不過武效軍,只得隨他回思源。
白懿嘉沒能攔住孫慧英和三姨打電話,在她走後,悄悄在電話中和三姨講明情況,讓她不要到這裡來,今晚到家去,自己則將她勸回去商量這事到底該怎麼辦。經過白懿嘉細心說服,孫慧英才和白懿嘉回家。
武效軍氣呼呼地來到家中,一屁股坐在冷板凳上寒臉失色一語不發。
孫慧英一改上午的失態模樣,像沒事人一樣,走來走去張羅著生火做飯。武效軍爭氣啊,忍耐不住內心的憤懣,站在孫慧英面前說,「既然你們執意不同意讓燕子過去,這事也就此打住,但你必須把我的協議書給我。」
孫慧英沒好氣地說,「已經撕了,我給你弄不出來,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武效軍道,「你給我耍無賴是吧,行!」說著從廚房裡出來,拿起嬐紛身過來。
白懿嘉一看嚇得出了一身汗,攔住武效軍不安地說,「效軍,你要幹什麼,快放下!」回頭瞪著驚呆的白玲燕說,「燕子,還不過來攔住效軍。」
白玲燕這才醒悟過來,「哇」的一聲放聲大哭,「效軍,別鬧了行嗎,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給你看。」說著伸手拿起身旁的彎刀架到脖子上,冷冰冰地看著他。
武效軍心疼地雙手一軟丟下嬐罰惶惶忽忽地蹲在牆角,抱頭哭泣起來。
三姨家距白玲燕家不遠,正當白玲燕刀架頸項之時趕了過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刀,厲聲呵斥道,「多大的事啊,想幹什麼,都不想活了不是。都是這麼大的人了,鬧得雞飛狗跳牆,亂糟糟的,還要一點臉面不要。燕子,不是我說你,一開始就沒看好你們,你就是不聽。你就是武效軍吧,一個大小夥子,咋不動一點腦子,也不考慮考慮你倆有沒有希望,能不能成,就輕狂地把燕子給糟蹋了,不覺得良心上會受到譴責嗎。再有,讓燕子到你們哪兒去這是小事嗎,連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暗中做事,就不覺得太草率輕浮了嗎。還有你慧英,怎能和孩子們一般見識,動不動裝瘋賣傻胡言亂語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整一份就業協議容易嗎,需要牽動多少人,費多大的事。即使你們堅決不願用它,也不能稀里糊塗的就給撕了,交給武效軍家人說明原因才是最恰當的做法。你們這群人,真不知該如何說你們。」
三姨是村裡有名的快嘴,啪啪啪一陣頭頭是道有理的狠痛批講,說的四人全低下了頭。
白懿嘉已經提前和三姨做了溝通,她知道武效軍為了協議書的事肝火正旺,不能和他硬著來,只有緩和語氣剛柔相濟的勸說才能有效。於是站在他的面前,彎下身輕言道,「效軍,三姨也知道你和燕子很好,也不忍心讓你倆分開。但你也要理解慧英和懿嘉的心情和難處。慧英撕毀協議本身就是不對,但你也有對不住燕子的地方,遇事要冷靜要想得開,說句不中聽的話,事情要是鬧大,即使告到法庭上她撕毀協議也定不了罪。最終燕子還是站在慧英和懿嘉這一邊,反告你個強—奸也夠你喝一壺的。兩敗俱傷,對誰都不好。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想開一點,如果你和燕子真的有情有義,你就讓燕子暫時先留在這裡,也好給慧英和懿嘉留個情面和台階下,不至於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戳他倆的脊梁骨,說她閨女和別人私奔。然後過個年把半載的,要麼你過來,要麼把她調過去都成。」
武效軍一直低著頭沒言語。
三姨站起身和孫慧英白懿嘉說,「都是慧英眼裡容不得人的暴躁脾氣才出現今天這種局面,你說話辦事要是有點商量的餘地,倆孩子也不至於不和你們打招呼暗中做事,看把倆孩子難為成啥樣。啥也別說了,就這麼辦吧。」
武效軍雖然不甘心,但又能怎樣,啥也沒說起身向外就走。
天色已晚,在偏僻鄉村根本沒有回城的車。三姨擔心武效軍精神受到極大刺激,萬一在這裡出現意外,無法向他家人交差,忙示意白玲燕攔著他不要讓他走。
白玲燕不安地說,「三姨,效軍一聽我媽要你帶著人收拾他,他立即和家裡發了電報,明天他家人來了咋說啊!」
三姨驚異地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讓你爸媽明天一大早就回去,見了人家好好把話說清楚,儘快把這事給化解了。你好好勸勸效軍,千萬別讓他衝動。」
武效軍出了門,來到村口一塊麥場,再往前走三四里路全是溝溝嶺嶺,漆黑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自己對這裡也不是特別熟悉。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看著三姨一本正經的樣子,誰知道她是咋想的。自己前腳走她後腳會不會找一幫村裡的人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輕則把自己打殘,重則要了自己的命,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自己丟了家人想找都沒地兒。不行,不能再往前走,就在這裡,她要是敢做出非分之事,也要讓她付出沉重的代價。想到此,武效軍便在麥垛邊眼望星空坐了下來。
不大一會兒,白玲燕跟了過來,讓他回去。武效軍心已經啐了,根本不願再見到她的家人,說什麼也不肯回去。白玲燕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在這裡蹲一夜,只好說,「既然你不願回去,我也不回去。」
武效軍沒吱聲。
白懿嘉見白玲燕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回來,不由得心裡有些擔心著急,在附近轉了幾圈沒見兩人的蹤影,垂頭喪氣地回來,三姨不安地說,「懿嘉,年輕人的事不好說,以你們對武效軍的了解,他人到底咋樣,燕子這麼晚還不回來,不會出啥事吧!」
白懿嘉憂慮地說,「效軍這人確實不錯,平時腦袋瓜很靈活,應該不會做出傷害燕子的事。可黑燈瞎火的,地有這麼大,也不知他們在哪裡,無法找啊!」
三姨憂心沖沖地說,「只有求老天爺保佑倆孩子不會出啥事。明天效軍家人過來,你倆早點回去,把話給人家好好說清楚。人家要是不依不饒追著學校要協議,學校肯定要查到你,別到時候孩子吃了虧再把自己搭進去。特別是慧英,千萬不要再做過激的事。」
武效森接到電報,看著十分生硬的「弟出事」三個字,當時就嚇懵了。效軍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在哪裡,是不是有生命危險,一連串問題迴響在心頭。他全身像觸電一樣一刻也不敢停留,推著自行車使勁全身的力氣拚命地瞪著車子往老家趕。
武平順和效軍娘看武效森累得滿頭大汗這麼晚回來,急切地問道,「咋了,是不是又和春燕吵架了?」
武效森寒臉失色地說,「爹,娘,不是,是效軍……」
武平順吃驚地問道,「效軍怎麼啦,快說!」
武效森壓低聲音說,「他…出事了…」
武平順聞言一下子昏了過去,好半天才醒過來。
效軍娘說,「他爹,現在不知效軍情況咋樣,你快想辦法過去看個究竟!」
武平順在效森上學的時候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雖然過去那麼多年,雖然是虛驚一場,但只要一想起仍然心寒。今天又出現這樣的事,非比以前,實在沒有輕重,他擔心害怕極了,更不願看到不想看到的情景。幽怨地說,「我不去,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