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家亂成粥
世界的桑叉來勢兇猛有力,速度之快超出想象,武效雲根本來不及躲閃。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世界「哎呦」的一聲,手中的桑叉變了方向,緊接著「啪」的掉到一米開外的地中。
武效雲和喬娜發生衝突的地點,距武效亮幹活的地方不遠,也就是六七十米的距離。兩人的吵話聽的一清二楚,見喬娜故意找武效雲的事,氣的壓根咯吱吱直響,暗罵,真她媽的是閻王爺不知鬼壽,沒看老頭老婆都成啥了,還沒有一點人性的不依不饒,別說是爹娘,就是一個過路人也應伸手拉上一把,你們倒處處沒事找事,無事生非,期盼著老頭老婆早日歸天。雖然心疼大叔大嬸,畢竟是他們自家孩子,外人不好說些什麼,只能氣在心裡。
武效雲暴打喬娜,武效亮心裡感覺很解氣,是她自找苦吃怨不得別人。很快形勢發生了變化,武效亮開始不安起來,如果效福世界等人頭腦發熱一衝動,把效雲整出個好歹來,真不好收拾。眼不見心不煩,不知不為過,然而事在眼前,想躲還真躲不掉,便毫不猶豫地放下手中的家什,快步走了過來,眼見世界將叉尖刺向武效雲,跨步上前,飛起一腳踢向世界的右手腕,解了武效雲的圍。
武效亮用手指著武效福的鼻子,陰沉著臉厲聲呵斥道,「一個個想幹啥,都不活了不是,不想活回家喝葯上吊去,別在這遼天野地里丟人現眼,讓人家看笑話。效福,本來我也不想說你,可你們做的太不像話了,沒有一點親情和人性。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么兒不懂,都幹了些啥事,十里八村除了狗剩家兩個兒子,還能找到第二家像你們這樣的沒有,難道一點臉都不講都不要嗎。老頭老婆都這麼大年紀了,風裡來雨里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你們看著就不知道心疼,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吃飯睡覺就心安理得,不怕天打雷劈嗎。還愣在這裡幹啥,趕快把世界和翠婷弄走。」
武效亮轉身狠狠瞪了世界一眼,「一個小蛋子毛孩子,大人的事哪有你說話插手的份兒,瞎逞啥能,你知道這一叉下去會是啥結果嗎?」
世界咬著牙不停地甩著酸疼的手腕,嘴硬地說,「誰讓她平白無故的打俺娘了,扎死她活該,大不了我給她抵命,死有啥可怕的,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武效亮使勁哼了一聲說,「不了解前因後果就沖橫耍混,就你這熊樣狗屁都不是,充其量只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趕快給我滾到一邊去。」
武效福被武效亮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心裡慚愧無話可說,氣呼呼地罵著世界和翠婷,「一個個都不省心,沒事給我找事,都滾回去!」說著朝世界屁股上踢了一腳。
世界怒沖沖地沖武效雲說,「武效雲,你不要恁猖狂,今天這筆帳暫時給你記著,遲早有一天讓你加倍償還!」
武效雲躲過一劫,臉都氣綠了,轉過身剛要伸手去啦躺在地上的父親,聽世界一說,又來了勁,「世界你這個狗雜種,不要發狠,有本事你現在一叉把我扎死!」
武效亮看兩人的火又要點起來,大喝道,「你們是不是真想死,好,一人一把叉,當著我的面打吧,我給你們作證,誰扎死誰都不用償命!」說著彎腰拿起一把叉就往世界手裡遞,世界一看罵罵咧咧灰溜溜地和武效福、翠婷走了。
武效雲把武平順從地上扶坐起來,哭哭啼啼地說,「爹,大哥,他們就是故意找事……」
武效亮趕忙打斷她的話,「你啥都別說了,握全聽到了。大叔,沒事,沒事,依我看,你這地不要再種了,再這樣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武平順氣的直喘粗氣,咬牙切齒地說,「喬娜,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早就知道你是個壞事的妖精,我到死也不會讓你看我一眼,你們不是盼著我早點死嗎,只要我有一口氣,哪怕地荒著寸草不生,你也別想佔到半分。效雲,不要幹了,你也回去吧,我就是累死也不能再讓你跟著受這幫王八蛋的窩囊氣。」
武平順的倔脾氣上來誰也拉不回來,他窩著一肚子的火,沒命地把麥稈從地里拉回場里,全部上了垛。等地里乾淨了,他卻連累帶氣支撐不住倒下了。
武效梅聽說武平順累倒,趕忙過來,見他臉色蒼白,滴水不進,嚇壞了,連吵帶勸把他弄上架子車,拉到武效森家。
武效森和媳婦朱春燕正在鬧矛盾,朱春燕一見武效梅將有氣無力的武平順直接拉到家裡來,很是不爽,沒好氣地說,「有病不直接去醫院到這裡幹什麼!」
武效梅看朱春燕表情不善,話音不對,言語犀利地回嗆道,「俺哥是醫生,俺爹有病不找他找誰,難道你爸媽被車撞死了,讓別人給收屍不成。」
朱春燕知道武效梅說話嗆人,沒想到嗆得這麼直接,絲毫不留任何情面,讓人無法接受,臉上頓時浮出片片青紫之色,她不敢再和武效梅反嗆,轉身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把武平順和武效梅晾在客廳里。
武平順看此情景,明擺著給自己臉子看,心裡陣陣疼痛,顫巍巍地說,「效梅,回家,有病就是死我也不治了。」
武效梅看父親氣的面色蠟黃,既然三嫂不願讓在這裡,為不讓父親心裡更難受發火,只得咽下這口氣,撲簌簌流著眼淚,哽咽著說,「爹,醫院又不是她開的,咱不求她,直接去醫院。」然後扶著父親出了門上車坐好,直接來到醫院門診。
喬娜呲牙咧嘴的回到家,全身上下疼的實在無法忍受,武效福和世界把她拉到武效森家裡,讓他找熟人給看病。一進家門,喬娜像哭喪似的嚎啕大哭,添油加醋的數落著武效雲怎麼平白無故的找自己的事,不容分說下手如何狠的打她,武平順怎麼護著效雲,用叉扎她等等,驚的樓上和四鄰不知效森家發生了什麼事,紛紛過來看個究竟。
這下武效森和朱春燕臉上掛不住了,氣的武效森一臉摔了幾個杯子。
朱春燕心裡十分惱火,開口怒道,「都是一群什麼人,在你們自己家裡愛怎麼鬧怎麼鬧,打死也不關我事,誰也不能在我這苦惱,通通給我滾出去。」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喬娜推出門外,然後沖著武效森大罵道,「真是瞎了眼,遇到你們這幫沒有素質的鄉巴佬,三天兩頭扯不完亂七八糟的糗事,丟人現眼。」
武效森一聽朱春燕噁心自己及家人是「鄉巴佬」,豈肯讓她,沒過三言兩句,兩人便在客廳里打了起來,摔東西,砸板凳,瞬間廳內一片狼藉。
武效森怒氣沖沖的從家裡出來,來到科室,把這一切全記在父親和效雲頭上,一連三天沒回家。
武效梅攙著父親慢騰騰地一步挪四指正在門診走廊里走著,內科醫師馬文會從身旁叫住了他。
馬文會是武效森在平西上學時的同學,自然認的武平順,有這層關係,武效梅也沒少帶著親戚和鄰居找他看病,都特別熟。
馬文會一見武平順病成這樣,趕忙把他扶進診室,仔細檢查一遍,讓身邊護士把武平順送進住院部安排病房。這才和武效森打了個電話,「效森,武伯病的不輕,我已安排他住院了,你快到住院部病房去。」說完「咔嚓」放下電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效森這個氣啊,「還人活不讓了」,氣又能有什麼辦法,這是自己親爹。
武平順一住院,大姑、小姑、大表姐、二表姐等等全過來了,自然讓武效森應接不暇,心裡這個火甭提有多大。
武平順是急火攻心,加上活趕的急,連累帶氣造成的,連輸了三天液,精神明顯好多了。外面下一場雷陣暴雨,更讓武平順坐立不安,既擔心自家十畝麥子垛著是否會生芽,又想著趁墒搶種玉米,心裡像貓抓一樣坐卧不安,吵著非要出院。
武效森急了,「我看你是著了魔,地、地、地,人都成這樣了,還整天想著你那幾畝地,要不是你那幾畝地,家裡怎能這樣鬧的神鬼不安,一刻也不得清靜。全部給家裡他們兩個有啥不好,還愁你吃的不成。」
武平順鐵青著臉說,「你還不用這樣激我,你以為我願意種啊!你以為我就是一個守財奴捨不得啊!哪個龜孫想種地啊,事在哪擺著,屎憋在屁股門上不種不行。看你們哪一個是肯出力肯出血的人,我不種地吃啥,效軍咋上學!」
武效森一聽效軍的名字頭都大了,牙根恨的直發癢,「效軍,效軍,你心裡只有效軍,你就不能花點心思想點別的。我看家裡發生的一切全都是由他引起,他才是真正的禍根,現在我恨不得踹他幾腳。」
武平順一聽,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指著武效森的鼻子罵道,「你能耐了,翅膀硬了,說話不腰疼了,我現在就給他發電報叫他回來,效森,你個兔崽子,要是不踹他就不是我這個王八蛋養的。」說著抬腿向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