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殞命紅顏
「喂,筱姐,最近忙什麼呢?」
「吃了睡睡了吃,沒幹什麼,特無聊。【 】你怎麼樣,假期過的還好吧?」
「馬馬虎虎還說的過去,不過我們村出現一件怪事,想和你說說。」
「好啊,電話里要不是不方便,過來唄!反正我在家也閑著沒事,有時間陪你。」
「馬上就要開學,我就不去了,到時候咱們還同行在路上詳細地和你說,但願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情況。」
「那段路真的好危險,想起來我心裡就有些擔心,還是不走那條路為好。不過,你是怕了還是想我了?」
「兩者都有!說定下周三早上五點半不見不散。」
「好,不見不散!」
「我掛了啊,拜拜!」
「拜拜!」
武效軍滿心歡喜地放下電話,看時間還早,沒有別的去處,忽然想起秦梅香,抱著僥倖的心理,又來到城關鎮政府找高中時要好的同學康衛東。
康衛東正在辦公室和其他三個人打雙升,見他過來,趕忙放下手的牌和其他幾人說,「我老同學來了,不陪你們玩了。」說著起身走到武效軍面前,把他帶到隔壁房間,「效軍,你咋過來了,快坐快坐。」說著給他倒水。
武效軍滿臉堆笑地坐下,看了看辦公室門牌——城市管理科,開口道,「衛東,這是你的辦公室吧,你們科室有幾個人?」
「我們科加上科長一共八個人,三間辦公室。事情特別多,平時很少在這裡辦公,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大街上和商戶打交道。你要是早來半個小時就見不到我。」
武效軍以前和城管打過交道,知道裡面水比較深,故意開玩笑道,「你們要是忙了,干工作一認真,做生意的商戶准遭殃。」
「沒辦法,一年七八十萬的經濟指標任務,不找借口管他們要罰款完不成要扣工資的。」
「說的也是。只有你們努力工作,商戶自然就聽你們的話,就可以有錢花有酒喝。看你比在校時發福多了,啤酒肚開始挺起來,是不是經常暈啊!」
「沒辦法,縣城就這麼大,查到哪家有問題的門店商戶,總能轉彎抹角的找上門來請吃飯,推不開。」康衛東說著顯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工作性質使然,人之常情嘛,沒有應酬是不成的。」
「效軍,現在怎麼樣,在校還可以吧?」
「就那麼回事,一天一天熬時間,啥時候畢業了也就熬完了。對了,有位同學讓我打聽一下有沒有原來你們秦鎮長女兒秦梅香的消息,我想來想去沒有別人,還是問你一下最好。」武效軍話鋒一轉借口問道。
「說起來很怪,馬上過去快一年了,不但鎮政府沒有秦梅香和她母親的絲毫消息,整個縣委大院也從沒有聽人提及過。她們兒就像是徹底蒸發一樣,到底去了哪兒,沒有一個人知道。」
「她的親戚也沒有人和她們聯繫過嗎?」
「聽說秦鎮長出事的時候,秦梅香求過至親,沒人理她,或許傷透了心不願再和他們來往吧。」
「原來是這樣啊!」
武效軍沒有得到秦梅香的任何消息,在康衛東那裡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出來。暗道,黑,真***黑,一個小小的蝦兵都是這樣,泥鰍可想而知。官風污濁,民風自然不純,怪不得宋智慧罵口不絕,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武效軍走到村口,見七八個人神色緊張急匆匆地向村外趕。其中金祥奶奶和勇成媳婦手裡提著水壺和衣物哭哭啼啼,勇成、胖孩等人幾乎是一路小跑,用架子車拉著一個人,看樣子是誰得了急病,用被單蓋著看不清。武效軍趕忙閃在一旁把道讓開,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問個究竟,幾人就從面前一陣風似的走了過去。
村口樹下有幾個坐著閑嘮嗑的中年婦女和小媳婦,武效軍疑惑地向她們打招呼,「幾位奶奶和嬸子,你們在這坐著幹嘛呢?剛才金祥奶奶家人慌裡慌張的趕路,是不是她家什麼人病了?」
石頭媳婦歡歡心情沉悶地說,「春妮喝了敵敵畏,看樣子喝的不少,他們幾人拉著去縣城大醫院救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春妮真夠可憐的!」
孬蛋奶奶唉聲嘆氣地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邪了門了,我咋沒看出來萬強到底有什麼好,把鑫巧和春妮搞的暈頭轉向,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要跟他。春妮這閨女也不知中了哪門子邪,多好一個姑娘,竟然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想不通,想不明白。」
歡歡說道,「奶奶,現在城裡人不是興追求新潮,追求自由戀愛,追求一見鍾情兩心相悅,有的還是閃電式的,見兩次面就睡到一張床上了。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見多了自然就不奇怪了。」
老鱉媳婦在一旁插話道,「歡歡,你知道的還不少,你和老鱉是不是也是自由戀愛,沒見兩次面就鳥到一塊分不開了!」
歡歡臉一紅,難為情地說,「嫂子,胡說什麼呢,我是在電視上看的。我和老鱉可不是那種人。」
孬蛋奶奶氣憤地說,「什麼狗屁自由戀愛,純粹就是胡亂愛。要不是這,春妮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我就是看不慣現在有的年輕人,男孩不務正業,女孩沒有女孩樣,勾**搭,傷風敗俗,一點不知害臊。」
武效軍聽著心裡很是彆扭,強笑道,「你們聊,我回家了。」
武效軍到家不到一個小時,就聽到村裡簡直像炸了鍋一樣,哭聲一片,吵鬧聲不絕於耳。武平順面色沉重地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說,「這次萬強可闖了大禍,金祥和勇魁兩家要有好戲看了!」
效軍娘問道,「外面亂鬨哄的出了啥事?」
武平順說,「春妮喝農藥沒拉到縣城就斷氣了,剛回來,勇成叫了一大幫人拉到勇魁家去了。」
效軍娘說,「這就是報應,自作自受。勇魁當村幹部整天帶著人仗勢搞計劃生育也沒少幹壞事。武金林更不是東西,今天找這家麻煩明天砸那家不可一世的。鑫巧那閨女水性楊花,和萬強**在一起並不意外。唯獨春妮這閨女,平時很不錯,咋就鬼使神差地被萬強迷惑,白白地葬送了自己寶貴的年輕生命,很可惜冤枉。」
武效軍說,「這種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談不上誰對誰錯,既然出了人命,真不好收場。」
武平順說,「別的做什麼都成,千萬別搞男女關係,裡面可沒有什麼輕重。他們出事,咱們能幫上點忙就幫,不要過多參與和發言,免得出力不討好,把兩家都得罪了。」
花季少女春妮為情所困,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金祥奶奶和大兒子武勇成悲痛欲絕,一路慟哭,把長期壓抑在心中的憤恨全部撒向武萬強。從縣城回來,他們糾集一幫親戚,直接把春妮的屍體拉到武勇魁家院中,將屍體停放在正房正中央。按照當地人的習俗,只有自家長輩去世才能如此在家中停放棺木,這本身就是對武勇魁家最大的羞辱。
武勇成一見武勇魁就像瘋了一樣,一把抓住他摁倒在地,過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拳打腳踢痛打一頓。勇魁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出來阻攔,也未能倖免。在幾個長輩的竭力阻攔勸說之下,才將武勇魁帶到別處免遭二次傷害。
村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村支書武發臣心裡非常緊張,隨即組織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人負責商量協調處理此事。武金祥和武勇成向武勇魁提出三點要求,第一,一天之內必須做出五七八寸(棺材厚度天五、牆七、地八)雙料套棺將春妮成殮;第二,必須交出武萬強,一天不見不予將春妮安葬;第三,武勇魁夫婦披麻戴孝為春妮當孝子守靈。
這下,武勇魁一家確實犯了難,這三條要求,哪一條都十分苛刻。第一條還勉強可以做到,但要傾家蕩產;第二條確實無法做到,萬強走了兩個多月連封信都沒有,究竟在哪裡連武勇魁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交出;第三條比要了武勇魁的命都難受,根本無法做到。大兒子武百強說,「爹,這事說和萬強有關,有什麼證據,他們把春妮的死轉嫁到萬強身上,拿咱家撒氣,不能就這樣認了。」
二兒子武千強說,「爹,大哥說得對,他們家全部死光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依我看,報警算了。」
武勇魁連連搖頭,「不能報警,千萬不能報警。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你們想過沒有,一旦驚動警察,肯定要把萬強給抓回來。他和春妮的事只要一調查,會對萬強不利,不說槍斃,坐個十年八年牢還有可能的,萬強一輩子就徹底完了。退一步說,即使和萬強沒關係,憑他們家族的勢力,以後還不得三天兩頭故意找麻煩,還有咱們的日子過沒有。除非全家人一走了之離開這個村,可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武千強急了,「爹,你說咋辦,難道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讓他們肆無忌憚的欺負**,以後咱還有何臉面出門見人。再說了,這麼熱的天,不出三天準會發臭。要是萬強一直不回來,春妮的屍體一直在這裡放著算怎麼回事。」
武勇魁想了想說,「這事只能私了,絕對不能報官。這樣吧,我去赫和發臣商量一下,只要能提前將人安葬不要萬強,其他都可以商量,讓他從中再說和一下。」
武百強說,「爹,除了第一條可以答應之外,其它兩條絕不能答應。」
武勇魁膽戰心驚地說,「不能亂來,誰叫咱家有個惹是生非不爭氣的萬強呢,和你們無關,一切都由我兜著。」
武發臣與武金祥和武勇成開門見山地說,「事既然已經出來了,人死不能復生,無論說什麼,鬧得再大都無濟於事,最終只能是兩敗俱傷。何況你們提的條件也確實比較苛刻。現在天還比較熱,如果春妮不早一點入土,很快就會發臭,四鄰甚至全村人都會遭殃。不能只圖自己一時泄氣泄憤,還得考慮大家,儘快將春妮安葬。至於見萬強的事,我覺得大可不必,即使見了又能怎樣?」
武勇成惡狠狠地說,「只要見了那個混蛋小子,我剝了他的皮,讓他給春妮抵命。」
武發臣厲色道,「你動他一根指頭就是違法犯罪,要判刑蹲監坐牢。法律是要靠證據說話的,有些事雖然明明知道是某人乾的,但沒有證據誰也拿他沒辦法。你們說春妮的死和萬強有關有何證據?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說是不是?我看這事就先放放以後再說。」
武勇成情緒激動地說,「那也不能便宜了勇魁這個老狐狸,他們兩口子不交出萬強也可以,必須給春妮披麻戴孝當孝子守靈,按照咱們這裡的最高標準將春妮風風光光地安葬,否則一切免談。」
武發臣看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和武勇魁將情況講明。
武百強一聽氣的直跺腳,「爹,太欺負人了,絕對不能答應。大不了來個魚死破,我和他們拼了,砍死一個夠本,砍死兩個賺一個。」
武發臣勸道,「百強,死者為大,當務之急是將人早點安葬,莽撞行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知道,春妮的屍體現在在你們家裡。」
武勇魁低頭沉默好大一陣,慢慢地說,「發臣,我也早就沒臉沒皮在人前抬不起頭了,這次也撕下老臉豁出去了,就按他們說的辦吧。要是再不同意,我也真的沒轍了,他們愛咋折騰就讓折騰吧!」
武百強聞言,撲通跪倒武勇魁面前,「爹,求求你,千萬可不敢幹糊塗事啊!」
武勇魁流著眼淚說,「百強,事已至此,這麼做,還不都是為萬強和你們以後著想,圖個平安消停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和餘地,啥也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武勇成勉強同意提前將人安葬,又不甘罷休地說,「發臣,你告訴勇魁那個王八蛋,必須得給春妮一個名分,將春妮葬到他家的老墳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