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夜遇車禍
武效軍是怕神有神怕鬼有鬼,被自己制服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矮小子正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台車前,向司機問著什麼。【 】兩人擔心他們是沖自己而來,趁著夜色和燈光昏暗,急忙悄悄地貓著腰向車後走去,跨過三台停靠的客車,向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麼人,大氣不敢出地蹲在地上,側耳靜聽著外面的的聲音和動靜。
司機看著武效軍話說的很懇切,特別不情願地把車門打開,等了好大一會兒,卻不見人上來,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活見鬼,給你們開門卻又不上,上趟廁所也不至於跑得這麼快,一塊去吧,簡直就是故意和老子過不去。」
「唉,唉,唉,司機,看沒有看到一男一女提著皮箱的兩個年輕人,女的穿黃色羽絨服。」中年男子瞪著一對鼠眼問道。
司機看了看他們兩人,知道不是什麼好鳥,經常在這裡哄、騙和搶旅客,沒好氣地說,「我的車又不是在上車區,沒有人到這裡來。」
兩人不放心,又到車上看了一遍,小個子說,「大哥,我看那對狗男女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不會讓咱們找到的,就別在這瞎費工夫,趁著這時天黑人多,再做兩樁生意去。」
「沒想到老子今天竟然栽到小妞和臭小子手裡,真是倒了血霉窩囊死了。今天生意不做了,走,陪哥喝兩杯去。」說著下了車走了。
武效軍和羅筱聽得真真切切,提心弔膽地看中年男子走遠之後,看了看錶,已經是七點半,車馬上就要開到上車去了,戰戰兢兢地溜出來,輕輕一拍車門,小聲道,「師傅,快開門,快開門。」
司機看著兩人神情相當緊張,很快明白中年男子是在找他們,趕忙把車門打開,向前後看了看,說,「快點上來。」
兩人急急忙忙地到車上,向司機謝道,「多謝師傅幫忙,把賊人給搪塞走了。」
「沒關係,他們在這裡時間長了,經常幹壞事,連警察都拿他們沒辦法,我們更是敢怒而不敢言,不知你們咋惹著這幫龜孫了。」
兩人在後面找了兩個座位,武效軍把皮箱放到行李架上,來到司機面前,簡單地講述在候車室里發生的一幕。司機驚疑地道,「老鄉,今天真算你幸運,幸好是那裡人多,要是在別處,你們兩個別說回家了,恐怕現在都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了。啥也別說了,趕快坐到後面去,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們。我要開車到上車去了。」
武效軍讓羅筱把羽絨服帽子摘下來,用圍巾把臉圍上坐在窗邊,自己緊挨著坐了下來,忐忑不安地觀察車周圍來往的行人。
站上車票早已售完,買過票的乘客都急不可待地等著車。
車在上車區剛剛一停,不到三分鐘已全部上滿人,找座位的找座位,放行李的放行李,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喧鬧的車內才算安靜下來。
跟車售票員清點了一下人數,檢過票又看了看手錶,和司機說了聲,「時間到了,咱們走吧。」
客車慢慢地駛出車站,武效軍和羅筱緊張的心才算舒緩下來,一直沉默無語的狀態才算打破。
「筱姐,好險啊,終於可以脫離苦海,勝利大逃亡,離開這塊憂傷是非之地了。」
「你不知道,我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兒了。當時啥也不想,啥也不顧,只顧拚命地護箱子。過去之後,覺得自己挺傻,裡面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至於那樣嗎,萬一把他們逼急了給桶上一刀子,得不償失。」
「人在事中迷,實屬正常。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
「現在你是不是已經想開了,上午你不還迷的一塌糊塗嗎。」
「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空悲切有何益,還是隨其自然吧。」
「這句話說得好,人生總會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解脫方法,只有心靜才能自然涼,只有拿的起才能放得下,捨得捨得,有舍必有得,自然是最為公平和辯證的。」
客車緩緩駛出市區走上國道,車輛明顯減少,車速自然加快,不少疲憊不堪的旅客接二連三地發出呼呼的酣睡聲。羅筱折騰了一天,實在是太乏太累了,被一陣顛簸搖晃,不停地栽頭打盹。
「筱姐,你是實在太困已經支撐不住了,我看到天亮能到家就不錯了,趕快睡會兒吧。」
「據說這一路上不太安全,經常出現半路攔車打劫的,你注意點,我先睡一會兒,待會你叫我。」
「我會的,你只管睡吧。」
羅筱把臉貼著車窗,頭一仰靠到座後背上,眯上眼睛不到兩分鐘就發出均勻的呼聲了。車后猛然一顛,把羅筱震的身子一歪,側臉緊貼著武效軍的前胸和雙腿之上,卻毫無反應,依然睡得深沉。武效軍不忍心將她喚醒,更不能讓她因受車子的劇烈震動而撞到前座生硬的擋板上,只好頭靠座背,雙手輕輕抱著她的胸和腰,雙腿默默地承受著他沉重身子的壓力,儘管雙腿被壓得發麻,也不曾挪動一下。
此時此刻,武效軍突然想起一年前和秦梅香一起乘坐夜行客車的情境,不由得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是秦梅香讓他對愛情產生了恐懼和戒心,對這種投懷送抱不敢往深處著想,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她清晰的呼吸和暖融融的身體散發的誘人香氣。不知不覺頭一低,貼到羅筱額前和秀髮之上也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之中,武效軍感到一頭撞到前面的車座之上,疼得十分厲害,雙腿伸到前面的車座下面,動彈不得。頓時感到情況不妙,激靈靈打了冷顫,頭腦清醒了許多,第一感覺是出車禍了,車廂內哭爹喊娘亂作一團。除了前車燈在不停地閃爍外,車廂內外一片漆黑。
羅筱「媽呀」一聲從睡夢中驚醒,發現上半身處在武效軍和前車座之間被擠得死死的動彈不得,自己的一隻腳伸入前座底下,被車座底部鋼柱絆著,用勁抽了幾下也沒有抽出來。哭著道,「效軍,你趕快動一下身,把我拉起來。」
「我被卡的死死的,別急,讓我把身子抽來。」說著,用一隻手緊緊推著前面座背,咬著牙忍著疼,費了好大的勁,才活動了身骨,慢慢蹭到座上面。空間增大,武效軍雙手拉著羅筱的一隻胳膊,向上提了提,側坐起來,把腳抽出。只聽羅筱不住地喊道,「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怎麼啦,是不是受傷了。」說著,側身到走道上,彎腰蹲下身用手輕輕一摸,感覺濕漉漉粘糊糊的,剛剛碰觸羅筱就疼的如同點擊,喊得更加厲害。
「裡面的人請不要亂動,請不要亂動,耐心等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到。」
武效軍用一隻手捂著頭,一隻手把羅筱攬在懷裡,兩顆受傷的心緊緊貼在一起,「筱姐,別怕,是出車禍了,好獃車已經熄火了,現在情況不明,耐心地堅持一會兒,救護車到了就好了。」
「我現在不是怕,而是疼的十分難受,現在咱們在什麼地方,到底是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出事時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看樣子咱們是在荒郊野外。」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警車和救護車先後呼嘯而來。民警打著應急燈,看了看現場,前面是一輛拖掛運煤車,後面一輛長途客車嚴重追尾,客車車頭玻璃全部碎落,前面擋板和車門嚴重扭曲變形。車門已經無法打開,只好破窗進到裡面查看傷亡情況。一個民警透過碎玻璃車窗衝車內喊道,「裡面的人聽著,車門已經無法打開,趕快從裡面把所有車窗玻璃擊碎,以便醫務人員進去接受傷之人。」
武效軍忙說,「民警同志,把燈照向後面。」隨著燈光照射,忍疼將羅筱攙起到一旁,然後飛起一腳揣向車窗,只聽嘩啦啦一陣作響,車窗玻璃擊碎到車外。
「民警同志,趕快叫救護人員過來,先從車窗送出去幾個人,騰點空間,再擊碎其它車窗。」
「裡面傷勢輕一點的趕快現出來的幾個,我們在下面接著呢。」
武效軍轉身扶起羅筱,透過車窗將她扶送了出去,隨即被救護人員護送到救護車內做簡單處理。接著又送出去七八個人。車內空隙明顯大了,武效軍朝裡面喊了一聲,「沒有受傷的和傷勢輕的,趕快把車玻璃擊碎了向外出人。」隨著武效軍話音一落,只聽噼里啪啦轉眼之間所有車窗玻璃全部擊碎。很快一車人出的只剩下七八個人。
武效軍滿頭大汗地走到車前,借著警燈和救護車燈光一看,全身戰戰兢兢不寒而慄,司機和售票員及前兩排的人已經血肉模糊,分辨不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