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師尊
此刻安然正麵色為難地看著容厓,輕聲喚道,“二哥~”
地上跪著的中年婦人神色淒惶,連連以頭觸地,“求姑娘饒了我那不孝女一回吧,妾身願給姑娘當牛做馬以報大恩,就是要了妾身這條命我也絕無怨言。”
“阿然自己決定。”
容厓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盒中的滄海遺珠,安然看了一眼心虛地轉過頭。
“姑娘,便是一命抵一命也成啊,求您讓妾身替花雯去渡厄之地吧。”
“渡厄之地九死一生,你當真願以替你女兒去?”
“妾身願意。”
“為什麽,你不怕死嗎?”
中年婦人苦笑,“怕。可她再不好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比起我死我更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死。”她涕淚交加,“我早讓她離玲瓏公主遠點兒,她就是不聽我的呀,如今果然斷送在那個女人身上。”
“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早早約束。”
“雯雯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是個沒本事的留不住她父親導致連女兒也從被她父親忽略,被旁人欺辱,更沒有什麽朋友。我隻好加倍補償她。誰知這孩子從竟養出了個自卑敏感的性子,可偏偏又不帶腦子。她極重感情,雪玲瓏給了她一點好處,她便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被缺了槍使也不自知。我勸過她也不聽,妾身便想著這孩子自沒什麽朋友,讓她高興高興也好。便是這縱容害了她呀,是我錯了啊。”
安然喉間發癢,“你很愛她是嗎?”
“誰不愛自己的親生骨肉呢。”
“當真要替她去死?”
“是。”
“好,本尊成全你。”安然轉過頭,“二哥,把她們母女送到蒺藜山吧。”
容厓瞟了一眼安然,“如你所願。”他一抬手招來門口的侍衛,“帶下去吧。”
“謝然姑娘恩典,謝容宗主恩典,妾身永生銘記。”
侍從已將千恩萬謝的中年婦人帶了下去,“阿然,心太軟了對你沒有好處。那女子如此辱罵於你,就幾句求情你不罰便罷了還反而保護她們是何道理?”
蒺藜山,山如其名不是個什麽好地方,甚至可以是窮山惡水。地處偏僻,元氣稀薄,就是這樣的地方反而生長著幾種上域貴重的靈植,專門派了人看守,為了避免損失,一向守衛森嚴,出出進進都極其嚴格。可以是條件最差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當日花雯與雪玲瓏鬧得那般難看,若是被她知道花雯還活著,必定痛下殺手,從這個角度來,雖然將來生活的差些,勞作辛苦些,但安然將人發配到蒺藜山反而是在保護她們。
安然的手在袖中緊緊篡在一起,指甲摳著掌心,有淡淡的血跡浸染了指縫。她頹然地低著頭,“不是心軟。”是羨慕。
忍住噴薄欲出的淚水,安然轉身出了門一個瞬移不見了身影。
空無一饒山洞,一個青色的人影縮成一團嗚嗚咽咽,不停地抽噎著,最後不僅沒有收住還號啕大哭起來,隻聽聲音便能感受到哭泣裏的委屈和痛徹心扉。
一張雪白的帕子擦去垂到眼前,安然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眼淚跟止不住的大雨似的流的越發快了。
一個紅衣男子站在安然麵前,手裏還捏著遞給安然的手帕。眼波流轉間,漣漪點點,狹長的桃花眼一眯嫵媚又多情。一襲紅衣傾世,風姿綽約,魅意成,全無一絲刻意便自成一道風景。一眼看去,心中隻有驚豔二字。此刻目光專注地看著安然,盛滿粒憂,眼裏的溫柔能溺死人。
安然向前撲去,抱住麵前的紅衣男子,哭的撕心裂肺。
一時間山洞中隻剩女子的哭泣之聲。
男子出口的話卻不及麵色溫柔,“這是怎麽了,誰惹著我們然兒了,嗯?告訴師尊,我滅了他去。你瞧瞧你這出息,本尊才剛走了幾日就被人欺負成這副模樣,丟不丟人。咱就不能出息點,不你父親的雲荒兵強馬壯,就是雲族拿人砸也給他砸死了,用得著哭,塌了自還有人給你頂著呢。”
“師尊,我想娘親,我要娘親,為什麽別人都有就我沒有?為什麽?”
拍著背替安然順氣的手一滯,紅衣男子輕歎一聲,“傻丫頭。”
“師尊,你帶我去找娘親好不好,我想要娘親。”
雲行無奈,“你父親都找不到的人我哪兒那麽大本事。”
數息之後,聽著更大的哭聲,雲行皺著臉,捂住耳朵,“我的姑奶奶,別哭了行嗎,我想辦法,我想辦法還不成嗎?”
安然抽抽搭搭地哽咽著,“師尊不騙我?”
“我敢騙你嗎,我的祖宗。”雲行姿態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掀起衣擺坐在石凳子上。
“都幾歲了還哭著找娘,羞也不羞。”
安然嘟著嘴強道,“不羞。”
“這好端賭怎麽找起你娘來了?”
安然低著頭,左腳尖對著右腳尖一聲不吭。
“這是什麽壞毛病,一個不順心就自殘,瞧把你能耐的。”雲行掰開徒兒的手看著白嫩嫩的手心布滿指甲陷入造成的深深的血痕,慘不忍睹,怒道,“你那兩個師兄呢,就這麽照顧你的,什麽混賬東西,一點用沒櫻”
“這不關師兄的事,我沒告訴他們。”
“他們又不是沒長眼睛看不出我然兒煩心,還用得著。就你父親不靠譜吧,收個徒弟也這麽鬧心。”
“師尊~”安然扯著雲行的袖擺,軟軟地喊了一聲,聲音還帶著哭泣過後濃濃的鼻音,眼睛紅通通的,可憐極了。
“行了行了,拿你沒辦法,不那兩個鬧心玩意兒了。”
安然也很無奈,師尊與爹爹自少年起針鋒相對,互相嫌棄了半輩子,連著父親的弟子在師尊那兒也沒個好待遇。
“師尊,你見過我娘親嗎?她是個怎樣的人啊?”安然眨巴著還紅通通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雲校
雲行回憶了一下,腦海裏浮現了一個水藍色的身影,“你娘啊,是個如水一般的女子,長的嘛跟你有六七分相似。”他摸了摸安然眉心的命靈,“連這命靈都極相似,隻是你比你娘多了一朵藍焰。”
“師尊是我娘親是個極溫柔的美人兒嗎?”安然兩手交疊趴在雲行膝蓋上,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