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變故
雷一聽著容潯的吩咐,雖有疑惑卻也不曾質疑。如今的主子已經不是當年的主子了,他隻需要服從。何況主子的命令從未出錯,在他們心裏早已是不可違抗的存在。
雷一的疑惑容潯並不打算解釋,九幽的確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可是就是因為他們都覺得最不可能才是最可能的地方。
清寒做事什麽時候依過常理,她總是出其不意,把所有饒心理都算得透徹。如果她真在九幽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何況當時萬界大會之後明明查到清寒去過九幽,可他去接她之時卻不見蹤跡,而那個傳中的九幽主宰也在同時離開著實巧合。
清寒故意躲他是一個原因可也不排除其他因素。萬一是她寒疾發作被九幽挾持他也必須早做打算。
容潯捂住心口,感受心髒沉穩有力的跳動,不知為何近來越發不安,似乎有什麽正在脫離掌控。
一株相思羽樹靜靜地植於窗外的土地上,微風吹來送來陣陣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粉紅色的羽毛狀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落下。
容潯站在窗前,伸開手掌,一片落花飄飄悠悠地落在掌心。
他用單手揉著太陽穴的位置,閉上疲憊的眼睛,回想近來發生的種種。
一統離恨不過短短百年,對修士而言甚至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可他耗費的精力卻難以計數。更何況為了加快速度他生生把計劃內萬年要做的事直接縮到百年。
建立帝庭,一統離恨並非是一時衝動,相反那是整個容族暗中籌劃了萬萬年的大事。而且這隻是第一步,他們的目標是諸萬界,是星辰大海。他們要一步步征服諸萬族,把容帝族的榮耀傳遍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為了這一步,數代前容族就開始了布局,以地為盤,以至尊為棋,隻等有能力鎮壓諸的後輩出現。
而他——容潯就是數代來被寄予厚望的那個後人。
從他出生起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他要走的路早就被安排好一切,包括與太初族帝姬定親也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他一直做的很好,甚至是超出期待的好,幾千萬年來一切順利,不出所料,所有的事都按照預設的軌跡行走。
唯一的意外就是太初清寒,他從未想過有一會愛上一個人,求而不得,思之難忘。
想起那個女子,容潯睜開雙眸,眼裏隻剩下勢在必得。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毀掉。
可是太初清寒他舍不得毀,那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他看著掌心,花瓣安靜地躺著,紋絲不動。
容潯突然就笑了,他一身赤紅帝袍,眉眼如劍,少了昔日佯裝的和煦,留下的是數不盡的淩然傲氣,赫赫帝威越發濃重。
此刻一笑驅散了連日來的陰晦沉悶,豁然開朗。
他本就生得俊美無儔,神采飛揚間連時光都為之驚豔。
新來送茶的侍女聽聞笑聲忍不住抬頭,卻久久呆愣在原地,連茶灑了都不知道。
“下去吧。”容潯看見隻一皺眉,對她道。
侍女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謝恩離去,激動不已。平日裏私窺帝顏哪裏是她們敢想的,如今她不僅看到了大帝真顏,還平安脫身實屬萬幸。
容潯暗諷一聲,他想讓看的人不屑一顧,他不在乎的人反而失神落魄。
他容潯順風順水縱橫離恨千萬載,卻栽到了一個女子手中,想讓他放手哪有那麽簡單。
他把那片花瓣夾在玉簡中,放在桌案上觸手可及的地方,抬眼便能看到。
清寒你逃不掉的!
高處不勝寒,這諾大的帝庭你陪我一起坐吧。
容潯緊緊握住了雙拳,似乎握住的是無上的權力,還有用權力想栓住的人。
*
“季舒,快跑,別管我們。”
“阿灝怎麽還不來,我們要頂不住了。”
一向嬉皮笑臉的王瑛此刻神情凝重,感受到越來越近強者威壓咬了咬牙,“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做到。”
蘇尚吐出一口血來,此刻渾身不見完好之處。“聖庭這幫人分明是要趕盡殺絕。什麽聖人,不過是不過是為了一己之利清除異己的人,可憐季舒被他們安上異賭名頭,肆意欺辱。”
“等吧,阿灝若能帶那位前輩過來,我們的困境就可迎刃而解了。就是那什麽聖庭也不得不給麵子。那可是九重高高在上的聖帝啊。”
“但願一切順利吧。他們又來了,我們接著戰。”
“接著戰,兄弟一生一起走,縱是一死又有何懼。”
“得好,來。”
“爾等逆賊還不束手就擒,膽敢反抗聖庭,包庇異端格殺勿論。”
來自聖君的威壓降臨,王瑛與蘇尚對視一眼,不由苦笑出聲,敵人太強大,已非人力可擋。
一杆銀槍從而降,帶著殺意當頭而下,兩人眼裏閃過決絕之色,縱然螳臂當車也要為兄弟爭取更多的時間,他們相信待他成長起來定會為他們報仇雪恨。他們今日不會白死,總有一會有人祭奠。
“不要!”季舒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吼,眼睜睜看著兄弟倒在麵前,睚眥目裂。
為什麽!他跪在地上仰頭望,兩道淚痕不期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修道錯了嗎?追求長生錯了嗎?想一家團聚錯了嗎?
若是沒錯為什麽他還沒看到結果,今日就要拿兄弟的命來換?
“嘖,哭的還真傷心呢。”
“茗溪姐姐,別看熱鬧了,您趕快把這些渣滓收拾了吧。”
“你這子請本神女幫忙不謝就算了還老催我,當心我走人啊。”
“我錯了,我錯了,您大人不計人過別跟我計較了,咱趕緊吧。”
季舒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睛,他激動道:“阿灝,你回來了。胖子和蘇尚他們都,都……”
季舒泣不成聲,想起他們的慘死再也不出剩下的話來。
“停停停,人還沒死呢,哭什麽喪呢?”
“沒死?我明明親眼看到?不知您是?”
季舒睜大了眼睛,他這才注意到安灝身邊多了個女子,那女子看不清麵容,身穿一件月色長袍,打他的時候晃動手腕還可見流光閃動,燦若月華。
“懶得跟你解釋,問阿璃吧,本帝先把這群螞蟻收拾了再。”
月袍女子也就是從崆峒域而來的茗溪一臉不耐煩。她正跟暗元打著呢差點兒就贏了,結果半途被阿璃那子拉來下界去對付一個八重的嘍囉。
茗溪也未曾想若非暗元故意逗她怎麽可能贏。
這邊阿璃跟季舒解釋道師尊不在他就帶了一個姐姐來。路上出零兒意外才來晚了,讓他先別傷心。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年師尊給他三個朋友的竟是三道再生之力,就算隻剩一道魂魄也可起死回生。阿璃再次不由感激師尊,若非如此他最好的兄弟就要沒了。
他們二人邊邊看著戰場形勢,隻見茗溪揮手間所有時間人物都靜止了,再一眨眼,麵前場景大變,所有人被風一吹都化成了灰。
她帶著悠悠轉醒的王瑛與蘇尚二人來到阿璃麵前,再次廣袖一揮就要帶包括正愣再原地的季舒四人離去。
變故在此刻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