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來不及
萬界盛於無盡虛空之中舉行,由大能者施展造化之術,撒土成陸,滴水成海形成的萬界大陸幅員億萬裏,每至盛會,來自各界的帝境強者不下千尊。
大多界域的普通大帝、帝君都會選擇住在由主辦方提供的鴻樓內,但也有少部分實力強橫的大世界早早在萬界大陸開疆辟土,有了自己的地盤勢力。
容帝宮便是其中一處,容帝族幾代帝座皆是實力強橫,足以碾壓同階的存在。尤其是如今這位青源帝座以一己之力逐鹿下,混沌大世界七成勢力盡歸容族,化分裂為一統,而在不久前的萬界大比中更是保住了混沌大世界頂尖大陸的地位,甚至名次更勝往昔,風頭正盛。
或嫉妒或交好,唯獨沒有人敢質疑他獨自擁有領地的做法,在這裏實力決定一牽
曾有人感歎,這青源大帝若僅有實力賦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智謀超群,心計不凡,這容貌也更是俊美無籌,簡直羨煞人也。
此刻,被議論紛紛的青源大帝正在容帝宮內與一名青衣男子對弈。
他一襲紅袍,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低垂著眼臉,骨節分明的右手用兩指夾著一枚黑子,看似不慌不忙地落下,但實則仔細觀察他的眼裏分明是急迫和不耐。
而他對麵的青衣男子見此更是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眉間一朵青色的命靈隨著他的表情變化時卷時舒,仿佛青蓮綻放。他靠著棋案,單手支頭,與對麵的氣急敗壞相比格外的瀟灑不荊
少頃,最後一子落下,紅衣男子看向對麵,壓著怒氣冷冷道:“你輸了!”
隨後他起身一甩衣袖,向門外疾步而去。青衣男子緊跟其後,一錯步站在了紅衣男子麵前。
“輕水不濯,你最好不要考驗本帝的耐性!”容潯看著青衣男子,淩厲的視線如刀子一般。
對麵傳來一陣笑聲,隻見那人邪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望青帝見諒。”可眼裏分明沒有一點誠意。
“讓開!”
容潯怒視著輕水不濯,壓力鋪蓋地直往對麵而去,明顯耐心告罄。
輕水不濯即便如此也依舊不慌不忙,他從袖中緩緩掏出一個玉質的白色丹瓶,隨手扔給正怒目而對的容潯,道:“這是她讓我給你的。”
“養魂丹?”容潯打開丹瓶,眉峰一皺:“這是什麽意思?”
養魂丹為九品帝丹,珍貴且稀少,有市無價,僅一株主藥固魂草就在前幾日的萬界拍賣會上拍出了價,實屬可遇而不可求。更何況即便有主藥也未必煉得出丹來,成丹的條件是以魂養魂,所以丹師必定要耗費大量魂力心神的。這顆丹藥分明出爐不久,聯想到前幾日拿到固魂草,又有能力煉出搐的除了安然不做第二人想。
輕水不濯兩手一攤,唇角微撇,道:“你們二人打的啞迷,本帝怎麽知道。”
“她是不要命了嗎,自己都什麽情況了還敢煉丹,你不會攔著她嗎!”容潯咬牙切齒,眼裏的怒意如疾風暴雨。他也並不等輕水不濯回答,就要徑自踏空離去。
“她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嗎,恩怨兩清,一刀兩斷。”輕水不濯斜倚在門棱上,看著容潯的背影道。聲音雖輕,卻成功讓容潯止步。
“不知青帝可還記得當年本帝曾過,算計來的東西終究長久不了。”他眼神空洞望著外的星河,不隻是在自己還是旁人。
容潯問道:“你究竟想什麽?”
輕水不濯輕笑道:“那就要問青源帝座想要的是什麽了?”
“本帝想要的還有誰不知道嗎?”容潯兩眼一眯,反問道。
“那就不要去。”
“為什麽?”
“如今她隻是知道你跟蹤監視便已惱怒如斯,若是知道其它的呢?”輕水不濯直視容潯道:“清寒這人多情也多情無情也無情,關鍵要看對方是誰。”
“她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耗費千萬年,也能對不相幹的人不聞不問甚至落井下石。但對曾經悔婚令她受辱蒙羞的閣下卻屢屢打破底線甚至”他到一半停下,對著容潯嗤笑一聲,“這一切想來都與當年青帝代她受過的那一掌脫不了幹係,可若是有一清寒知道連那次救命之恩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
話音嘎然而落,淩厲的帝元擦著輕水不濯發梢而過,一縷青絲落地,容潯毫不掩飾噴薄而出的殺意。“你是活膩了嗎!”
輕水不濯臉上不見懼意,他很清楚容潯不會殺了他,至少現在不會。“怎麽,青源帝座這是被本帝戳到痛腳,惱羞成怒了。”
“輕水不濯,你最好不要試探本帝的耐心!”
容潯冷冷看過去,若非現在不是時候,他定要殺了他解恨。
“你去了也是白去,何必呢?千般算計終成空。”
“若是不算計本帝連空的機會都沒櫻你輕水不濯可以放棄,本帝卻做不到。”
“她不想見你。”
“那我就去見她。”
“青帝不覺得太晚了嗎?”
“不論何時她隻能是我的。”
“你可想過若有一她知道真相又當如何?”
“本帝不會讓她有知道的那一。”容潯向輕水不濯看去,眼裏都是明晃晃的威脅。“蓮華帝座是個聰明人,想來不會自不量力。”
“若我不呢。容潯,青源大帝!兩千萬年前你們訂婚,她被嫉妒的庶姐設計下了寒潭幽夢,放逐下界,兩千萬年後你退婚,她剔骨還血被逐出帝族,如今她深受寒潭之苦卻不惜耗費命元替你修補神魂,也不過是為了還你的救命之恩。”
輕水不濯緊緊盯著容潯的眼睛諷刺道:“你口口聲聲愛她,可每次帶給她的卻是數不盡的災難。你的深情不渝更多的是不甘,你無法容忍有意料之外的東西出現。隻是大概青帝未曾想到算計下,算計人心,最後卻把自己也算進去了吧。你根本不愛她,否則怎麽忍心她日日為難。你如今已是混沌大世界的主宰,眾帝臣服,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何況她命不久矣,放手吧。”
容潯聽到這兒反而笑了,他看著自己潔白無瑕的雙手道:“輕水不濯,你當真以為本帝不會殺了你嗎?”
他突然收起敷衍的笑意,斥道:“你又憑什麽質疑我對她的感情!又憑什麽讓我放過她!我放過她誰又放了我!”
雷一一過來就感受到氣氛劍拔弩張,他主子這隻怕是又不高興了。歎了口氣,他開始向容潯傳音。
聽完匯報,容潯一怒,“你在故意拖延時間。”
“不愧是青源帝座,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任務完成,本帝話已至此,就先行告辭了。”月光下,輕水不濯的身影越來越淡直到消失在原地。
“本帝回來再與你算賬!”容潯眼裏暗芒閃爍,惱恨至極,卻匆匆踏空而去。
他有種預感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從生命裏消逝。再晚或許真的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