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幽冥之焰

  “人法地，地法，法道，道法自然。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布道台上，安然突然仰望南方，蓮步輕移，普通門戶大的空間漩渦隨即出現。


  眾人看著驚華帝突如其來的舉動，一臉疑惑，肅然安靜。


  “怎麽了？”容潯傳音問道。


  “沒什麽，繼續吧。”安然收回已經邁出的玉足，回到道台之上，繼續講經。


  道域本是大帝為座下信徒講經布道的一方特殊領域，今混沌大世界屢經戰火摧殘，帝憐其武道凋零，遂廣布授道之所，有教無類，定時傳道，以惠下生靈。


  布道結束，安然回到北域。


  元宸宮


  容潯看著安然自道域回來就一直沉默，鬱鬱寡歡。想到剛接到的消息，他問道：“清寒，你對太初帝族到底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安然臨窗而立，望著窗外落花紛紛揚揚落盡溪中，打著旋兒緩緩消逝。她聞言喃喃道：“都時過境遷了，隻是每每想起總還是難免有幾分意難平。”


  “既如此，不必為了不相幹之人難過。”容潯走到安然身邊，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道：“隻要你想，這雙手永遠都在。”


  安然第一次沒有推開他。她低頭看著十指交握的雙手，一大一，男子骨節分明，膚色明顯比女子的要深一些，卻將女子緊緊牽住，不留一絲縫隙。


  安然問道：“容潯，如果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你可會後悔？”


  男子對著她寵溺一笑，道：“那隻能明我做的還不夠好。”


  安然認真道：“你……嗯？火讓我們去南域一趟。”


  安然拿出傳訊珠，看著火大帝傳來的信息道。


  容潯默默歎了口氣，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與清寒獨自相處，拉拉手，培養感情，這沒眼力的又來湊熱鬧。


  “驚華，抱歉，本帝沒能保住太初帝族。”火大帝滿臉歉意還有惱怒。


  這驚華雖與太初帝族劃清幹係了，可畢竟還是同出一脈，這些年不扶持但也沒打擊，誰知道心裏怎麽想的，若是為此記恨於他？

  畢竟哪個能相信還有人能不動聲色地從大帝的眼皮子底下對帝族動手，若不是蓄意已久就是大帝無能。


  這在自己的地盤上竟然讓人明目張膽地滅了一個傳承億萬年的荒古帝族，還連人都沒抓住，他堂堂火大帝的臉該往哪放？回頭還不得被那幾個對頭拿做笑柄？

  “火兄不必自責，這誰還能沒個意外的時候？何況對方來勢洶洶，行動迅捷精準，必是早就謀劃好聊。驚華豈是不明事理之人，不找罪魁禍首卻反怪於你？”


  安然看著昔日元氣充足，人來人往，玉宇高樓延綿數十萬裏的太初帝族一朝化作化作殘垣頹壁，遺址廢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那個屢次把她逼入絕境，生死兩難的太初帝族倒了，那個造成她半生悲劇的源頭再也影響她不得了，就連這座華麗的牢籠都塌了。可安然覺得她似乎也並未感到高興，反而又酸又澀，心口憋的脹脹的難受。


  “火兄可知這滅了太初帝族之人是誰？如此肆無忌憚，未免太不將我等放在眼裏！而且這時機也太巧了，正好是我們閉關的閉關，授道的授道，來不及應援之際。”


  容潯見安然情緒不對，站在她身旁對著火大帝問道。


  火大帝苦笑道：“實不相瞞，本帝連人都沒看見，兩日前接到消息是屬地出了亂子，請我過去。結果到了發覺不對，本帝立即回趕也沒來得及。”


  “看來這混沌還有待肅清啊，都讓人不聲不響地打到家門口來了！”容潯怒道。


  安然瞥到殘墟中還有一抹未熄滅的的餘火，她揮手攝來。


  帝元裹挾著火焰來到三人麵前，依稀能聽見火焰灼燒帝元的‘滋滋’聲。


  隻見那火焰通體呈烏黑色，卻沒有火焰該有的溫度，反而陰冷冰涼，還溢散著殘留的威壓，就像從地獄深處生長出的。


  安然凝眉注視著，突然放開束縛，為黑焰注入帝元，那火焰如迎風漲勢一般迅速蔓延，猛地向著她反撲而去。安然見此雙手掐訣，重新將它封印，畢竟是無主之物，餘威有限，那火焰在禁製裏像有靈一般發出不甘的咆哮。


  “此物倒是似曾相識。”火大帝思索之後道。


  “若是猜測屬實，本帝也不陌生了。我未成帝前還與他打過交道。”安然回道。


  “你們的是幽冥之焰？”容潯問兩人。


  三人對視一眼，都若有所思。


  火大帝思考了一會兒道：“幽冥之焰乃是九幽世界幽冥大帝的賦絕學，按理如今既已停戰，他沒道理再向我混沌出手才是？就是出手也不該選太初帝族啊！”


  容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對著兩人：“不，是我們忽略了。幽冥對太初帝族下手並非毫無根由。”


  “你是指什麽？”安然問道。


  “兩位可還記得荒古之戰有幾支勢力專門針對太初帝族？如今想來倒是能解釋了。”


  火大帝突然道：“青源的難道是陸氏皇族？”


  “正是。”


  安然有些疑惑，這兩人跟打啞迷似的，她還真沒明白，怎麽又跟九幽的新主宰陸氏皇族扯上關係了？

  容潯見她不知，解釋道：“我也是幼時聽祖父提過一次。上次九幽戰敗，當時的九幽主宰陸氏皇族被屠戮殆盡，僅存的後代也被太初大帝與洛曦、盤龍兩位大帝下了封印，除非以這三族嫡係祖血解封，否則永世不得再使用血脈之力。這幽冥大帝正是歸附陸氏的戰帝，陸氏消失後他也蹤跡全無。如今的九幽新主宰亦是姓陸，想來就是當年被封印之人了。為主複仇，倒是的通了。”


  “嫡係祖血？”


  容潯此刻正沉浸在思緒之中，未曾注意到安然聽到那四字之後的異常。反倒是火大帝道，“驚華帝齡尚輕，當年你還未出生，不知也是正常。此事我記得當時有大帝坐鎮的家族門派都有記載，你問青源便知。”


  “多謝火兄了。”安然掩下心底的不安謝道。她又接著：“此處畢竟是太初祖地，還請火兄將它交於清寒如何？”


  火大帝笑道：“本帝理解，驚華盡管拿去便是。”雖這太初祖地元力濃厚，對他也有些用處，但總不及一個帝座的人情來的有用。


  “那清寒就不客氣了。”安然語罷，轉身麵向太初殘跡。隻見麵紗下她櫻唇微啟，清冷威嚴的命令從中而出。


  “時光倒退！”


  頃刻間，山巒重塑，高達萬丈的淩雲峰拔地而起，以此為中心，一座座坍塌的亭台玉宇重現人間，奇花異草布滿道路兩旁，除了空無一人，一切都還是舊時模樣。


  “封！”待重朔完畢，安然將整個祖地封印，意味深長地道：“你就在慈新的主人吧。”


  所謂大帝，言出法隨，一語地生，一言萬靈滅。除了意，連道規則都由其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