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暖陽煦風 ,和春歸
“姑娘覺得如何才是如何,送禮隻是我的一份心意,喜不喜歡還是要看姑娘的意思。”
關窈兒微點頭道,“奴家很喜歡,郎君這禮奴家就收下了。”
顧清然作勢看了一眼天色,“時辰不早了,不耽誤姑娘歇息了,我先走了。”
“恭送郎君。”關窈兒站起來,然後掀簾走出來,燭光照映下更光華照人。
“姑娘留步吧。”顧清然伸手擋了擋,麵上笑意未減,更顯溫潤。
確實,他的相貌是在京都裏算得上好的。
“是,郎君慢走。”關窈兒欠身行禮,最後還不忘抬眼瞧著他走,算得上是禮節。
……
遠在宮中,此刻的容妃仍在長安身邊守著。
連著熬了幾日,她的臉色有些憔悴了。
真兒端了茶過來,輕聲喊她,“娘娘?”
“嗯?”容妃回眸看她,眼裏布滿了血絲,“真兒,什麽時辰了?”
“娘娘,快到子時了,你喝些茶去歇著吧,奴婢守著就好了。”
容妃接過她手裏遞來的茶,喝了兩口,小搖床上的長安忽然咳了起來。
一入夜,孩子就咳的厲害一些。
容妃連忙放下手裏的茶盞,而後站起來掀開紗幕,輕輕拍著長安的背,一邊還在口中念叨著,“長安不怕,阿娘在這兒。”
過了一會兒,這喘定下來一些,長安又沉沉睡著了。
容妃癱坐在椅子上,一時無言,隻是靜靜看著自己的女兒。
“真兒?你說,她還這麽小……”
“娘娘。”真兒連忙打斷她的話,“國公爺和陛下都在盡力找方子找良醫,小公主福壽綿澤,會長命百歲的。”
“是啊……是啊。”容妃苦笑了兩聲。
“娘娘不要多想了,早些去歇著吧,奴婢在這兒守著就好了。”真兒扶她站起來,然後緩緩朝內殿去了。
一旁候著的乳母見狀連忙湊到小搖床旁邊,仔細照顧著。
夜深了,真兒知道,她總是喜歡胡思亂想,尤其是在夜裏,更是想的多。
等照顧著她睡了,真兒才緩緩站起來,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朝小搖床去了。
乳母不敢懈怠,恐怕是連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的,畢竟此刻正是小公主病中,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恐怕她們的頭都保不住。
真兒又交代了兩句,才倚著一旁的小榻稍稍睡了一會兒。
……
肅千秋跑了……
帶著她的貓一起跑了……
具體跑到哪去了呢?
江恪也不知道,也不該多猜,隻能跑到軍營裏去找殿下了,然後顫抖著遞上一小片紙,上頭寫著“走了”倆字。
誰知道殿下聽到這個消息,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這算什麽呢?
江恪不明白,但是也不能多問,畢竟是他們小兩口子的事兒,既然殿下這麽淡定,他也就不用慌了。
千秋姐肯定是去了殿下知道的地方。
話說上回千秋姐跟著貓一起去外頭小懸崖處看風景,著實嚇了他一跳,不過這回他才是真真正正地被嚇著了。
連給殿下說的勇氣都是好不容易攢了幾個月攢出來的。
相裏貢微抬眼看了江恪一眼,“你杵在那幹什麽?”
“啊?”
“這些天你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她,如今她走了,你也該回軍營了,本該是個將軍,總斡旋在廚房裏也不是什麽好事,現下你該高興。”相裏貢站起來,然後從牆上取下一柄劍丟給他。
江恪下意識接住,然後愣愣地問,“我可以回來了?可以上陣殺敵?”
相裏貢默了一會兒,然後瞧著他說,“現下西戎已經不敢開戰了,戰事僵持下,我想著或許能派你去西戎講和。”
“我?”江恪震驚的指了指自己,“我去講和?”
“是,”相裏貢抿嘴點了點頭,然後半撐著腰看著江恪說,“上回你已經跟著我去過一回了,咱們也算是裏應外合一回了,這回你自己去,可以嗎?”
江恪垂首沉默了一會兒,相裏貢等著他說話,等著他下定決心。
“好,我去。”江恪握緊了劍鞘,然後抬眼。
相裏貢輕笑了一聲,然後拍了拍江恪的肩膀沉聲說,“好,很好,帶著這柄劍,讓他們降伏就好。”
江恪垂眸仔細看了看這把劍,劍鞘上雕刻著繁複的龍紋風紋,金質的劍柄上的紋路更是繁複精致。
“殿下,這是尚方劍?”江恪疑惑地問。
“是。”相裏貢點點頭。
“那你還丟給我,不是應該好好的遞給我嗎?這可是尚方劍!”江恪此刻的心情豈止是複雜,簡直就是想要飛翔了。
相裏貢笑了兩聲,然後無可奈何地看著江恪說,“一把劍而已,遞給你和丟給你有什麽區別,他在你手上不就好了?”
“那不一樣!這可是尚方劍……”江恪的表情漸漸被自己控製住,然後聲音又放沉穩了一些,“忘了,反正是你家的劍,到時候你也會有,隨便一把都可以叫尚方劍。”
相裏貢輕挑眉道,“你知道的不少,還不快去?辦成了差事才算成了。”
“是。”江恪笑著點頭,然後興致衝衝地往外走了,像是已經忘了剛才來時的心事重重。
相裏貢又繞回到案後,扶著桌緩緩坐下,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一小片紙。
不知是哪裏吹來的風,微微刮動了那片紙,他才伸手捏過那張寫著兩個字的紙,細細的看看。
“走了”
簡單明了,是她的風格。
他挑眉笑了笑,然後坐好,把那小片紙放下桌上,又拿筆壓好。
雖說有些不舍,但是知道她走了,他忽然又放心了一些。
不過她還在路上,他總不至於能把心放到肚子裏。
牽掛著,無時無刻都在牽掛著,怕她吃不好,怕她穿不暖,怕她遇到危險。
不過憑她的身手,隻要不遇上從前那些刺客就好了。
容祁近日是沒有那個精力來思考這些事的。
相裏貢捏了捏眉心,然後抬眼看向外頭漸漸消失的江恪的身影,忽然覺得江恪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十來歲的小少年了,已經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了。
暖陽煦風,和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