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梁知曉
天清氣朗,和風乍起。
自二月以來,西戎再犯時戰事直勝,追擊其節節敗退。
相裏華看著這一日日呈上來的戰報,心裏也日漸舒坦些。
“陛下,你看長安,她對您笑呢。”容妃懷裏抱著孩子,微送給相裏華看。
“嗯。”相裏華微點頭,伸手碰了碰長安的小臉,長安頓時笑開了,眼睛彎成了新月,見孩子這樣,相裏華也不禁笑了笑。
容妃見陛下笑了,斟酌著問,“淳淑儀近日如何?臣妾也出不了門,不能去看看她。”
“她很好,你隻管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她會去長安的滿月席的。”相裏華從她手裏接過孩子,小長安一到他的懷中,笑得更開心了。
才剛幾天的孩子,已經學著笑了,她也不常哭喊,是個乖巧的孩子。
容妃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父女情深的場景,眸子裏盛滿了欣慰和滿足。
這樣的日子也好。
“長安的名字朕定好了,隻一個安字,相裏安。”相裏華抬眼看向容隱,說話時注視著容隱,“你覺得如何?”
容妃咀嚼著相裏安這三個字,而笑著後說,“臣妾覺得很好。”
“自小長安降生以來,邊疆戰事屢勝,乃百姓之幸事,這個孩子在二月二降生,也將帶給國家好運氣。”相裏華垂眸看著自己的嬌小的女兒,眼裏也裝滿了溫柔,“小長安,長長久久地平安著。”
……
昭慶殿裏,淳淑儀來給淑妃請安,端坐在座上,微垂首,瞧著是一副安靜的模樣,可是淑妃心裏知道,這個淳淑儀心懷不軌,屢屢讓陛下步上歧途。
雖近日陛下漸漸疏遠煉丹求藥此等不智之事,可是多少已經給陛下的清譽造成了損毀。
“淳淑儀,你有孕在身,再這樣跑過來給我請安,太過辛苦了,照我的意思,你不必常來,好好養身子才是正道。”
淳淑儀笑麵相對,“來給娘娘請安是我該做的事,況且凝雲閣隻在昭慶殿後頭,走不了兩步我就到了娘娘這裏了。”
淑妃笑道,“若是日日這麽跑著也太辛苦了。”
“無礙,我就想來看看娘娘。”淳淑儀笑得像是一朵花,滿臉的討好笑容。
“清如,去煮一碗新茶來,讓淳淑儀嚐嚐鮮。”淑妃微轉頭對孟清如說,清如躬身稱是。
“這新茶是江陵貢上來的,二月才到的,統共也沒多少,昨天才送到我這一些,淑儀嚐嚐吧。”
淑妃話語和氣,淳淑儀臉色卻有些不對了,但還是開口言謝。
“我記得你是江陵人,是不是?”淑妃輕聲問。
“是,我是江陵農縣的。”淳淑儀頷首答話。
淑妃笑道,“那這茶是你家鄉茶,倒是我多事了。容妃生了公主,你還沒去看吧。”
“是還沒來得及去看,這幾日忙著喝補藥,總是困困的,也提不起精神。”淳淑儀說話時又扶了扶鬢角,倒真顯得有些虛困。
孟清如端著碧綠的一碗茶遞到淳淑儀身旁的小桌上,然後輕聲道,“娘娘請用茶。”
淳淑儀抬眼看她一眼,目光頓時愣住了,而後勾起一個笑來,“娘娘宮中還有這樣的美人。”
淑妃見狀也客氣地笑了笑,“這是我的女官。”
淳淑儀取過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後又放回原處,才虛偽地笑道,“話說我還要去瞧瞧容妃娘娘,也是想看看小公主。”
“想去就去吧,傳了輦轎,去著也快,不過一會兒功夫,也算是消磨時間。”淑妃站起身子,淳淑儀也跟著站起來。
“是了,娘娘常去看,今日若去的話,我就跟著娘娘。”淳淑儀亦步亦趨地跟著淑妃。
淑妃緩緩扭頭,但未看她,淡淡地說,“今日我就不去了,去的人多了怕是會吵到她們母女休息,今日你去,明日我再去,也好讓她那天天有人,也不顯得孤寂。”
“娘娘不去?”淳淑儀輕聲問她,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去了,你乘我的輦去,此刻去了,她們母女該是醒著的。”
淳淑儀一時有些被驚住了,而後回過神來才道,“謝娘娘體恤。”
“快去吧。”淑妃溫柔地笑著,又抬手虛送了送她。
淳淑儀三步一回頭地走了,嘴角還帶著欣喜的笑意。
妃子的輦駕和淑儀的輦駕是不同的。
淑妃瞧得出,她梁知曉是窮出身的,所以才事事都努力做得最好,這才封淑儀兩個月,宮裏頭的這些麵上規矩已經能做到無可挑剔了,禮節處處端莊,連個錯處都挑不出來。
她是真心要謀求高位,才這般努力地把自己塑造成這樣完美的形態,努力掩蓋自己的過去。
淑妃看著她的背影,明明是十六歲的女兒,卻已經把自己修成這樣子,她不禁歎了一口氣。
清如緩緩走過來,微躬身道,“娘娘,婢子煮了茶,您用一些吧。”
淑妃微微頷首道,“清如,你看她高高在上,又謹小慎微的樣子,”
可不可憐?
她終是沒有問出那四個字。
“娘娘,怎麽了?”清如問。
“無事。”淑妃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
西戎亂了。
邸恒看著自己眼前站著的一排提著刀怒麵相對的自己人,勾唇笑了笑。
“你們是想弑君,然後呢?派誰做西戎王?”
“自然是世子。”
邸恒冷笑一聲,“那個啞巴?他連話都不會說,如何做你們的王上?我是你們的王上,此刻站在這,你們卻要殺我!殺了我去扶植那個啞巴。”
“此次打齊國,實在太過倉促!我們已經死了多少兄弟了!”
“當初打到沙城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邸恒收了笑意,威嚴四露,更顯王者風範。
那幾個人啞口無言。
“我知道,我做王上,你們都不很滿意,可是先王隻留下這個啞兒子,那個中原兒子不知所蹤,我雖然是先王的弟弟,可是我的親緣並不與先王親,所以你們才會這樣對我不滿。先王當年打仗,你們哪個不是前呼後擁的?節節敗退也跟著附庸稱好。”
“我們並非對您的血脈有芥蒂,隻是您近來行事有些奇怪,自打那個中原女人來了以後,王上就如變了一個人,她走了,王上更是讓齊太子來王帳來,王上一番行為太過冒險,我等隻是為西戎將來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