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雙向奔赴
葉管家在葉家工作了一輩子，甚至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姓氏，都是直接和葉老爺子的姓氏來的，他自詡忠心，哪怕不是舊時代那種當牛做馬，也算是盡忠職守。
可是他從來沒想到，最後害的老爺子家破人亡的，是自己兒子和兒媳婦。
葉管家和葉奶奶在病房相對而坐，兄妹倆的淚水都流不盡。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孽障呢？
葉初一進入病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兩個老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相對而坐。
葉管家看到是葉初一，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向後躲了一下，隨即坐直了身子，嘴唇抖了抖，什麽也說不出來。倒是葉奶奶抹了瞎眼淚，讓著葉初一進入到病房。
“孫少爺，您看您怎麽過來了？”葉奶奶邊讓邊和葉初一閑聊著。
“我來看看管家爺爺。”葉初一將手裏的東西放下，看人不能空手，他在醫院門口買了個果籃就帶了進來。“管家爺爺，您安心養病，太爺爺還在家裏等著您回去。”
“老爺還願意我回去？”葉管家滿臉驚詫和羞愧，“不，我沒臉回去。”淚水順著臉頰就留了下來，怎麽也止不住。
“您看您說的，您和老爺子相依為命了大半輩子，再沒有誰比你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更長了。您不回去，老爺子都沒法安享晚年。”葉初一勸慰，多了沒說。
這不是古代，禍不及家人，老爺子可能察覺到了葉峰可能有點兒問題，那葉管家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的。自來父母拗不過子女，若是子女有意瞞著，何況做下這事兒的是兒媳婦。
該誰的問題，追誰的責任。那兩口子後半輩子都得為葉飛航的事情奔波，也算是變相的懲罰了。
“小少爺……”葉管家顫抖著舉起了雙手，抓住了葉初一的手腕。“小少爺，往後餘生，我和老爺去郊區的別墅生活，那裏安靜。我沒臉拿也家的股份了，這些股份都還給葉家。至於葉家其他人，您看著……”這個時候了，葉管家心裏清楚老爺子必然是夾在中間為難的，他害怕因為自己，這祖孫倆再離心。
“唉，”葉初一拍拍管家的手，安撫著，“太爺爺那裏我還得您去開解呢，他年歲大了，身邊離不了熟悉的人，別人我也不放心。”
“我手裏也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小少爺您別嫌棄。葉家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是我知道，我端著葉家的碗，吃著葉家的飯， 我就不能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兒。以後我正常拿工資，我不能拿股份了，我愧得慌。”葉奶奶也說道。
“我說您跟著填什麽亂啊葉奶奶，您對葉家不離不棄，葉家自然也是對您回護有加的。”葉初一安撫，大型收買人心現場。
等安撫了兩位老人，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孟佳佳等在病房外麵。
“耀輝哥哥，我有事和你說。”孟佳佳看起來楚楚可憐。
葉初一發現了，這女主真的就自說自話的嚴重，說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往心裏去，誰是你耀輝哥哥？他左看看又看看都沒有看到周天舒，想必是支開了周天舒有事情和自己說。
“你也算是名花有主了，不好和異性太過接近吧。有什麽事兒就這裏說吧。”葉初一神色不渝，不是他不想憐香惜玉，而是這牛皮糖黏上了就下不來。她理解她的苦楚，可是不想給她鋪路當青雲梯。
孟佳佳看著周圍人來人往，麵色變了變。“找個咖啡館吧，那裏安靜。”
還是聽不懂是吧，葉初一真是服了，沒看到自己就是不想單獨和她相處麽？行吧，如她所願。兩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館，“你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兒。”葉初一看著對麵坐著的孟佳佳，一臉的不耐煩。
“耀輝哥哥，我……”
“我在說一遍，叫我葉先生，如果你還是聽不懂人話，那麽我們就沒人任何交談的必要了。”葉初一打斷了孟佳佳的話。
孟佳佳臉色慘白，泫然欲泣。
“在我麵前你不必這個樣子，我們一起長大，我自認了解你的每一幅麵孔。你如果真的這麽楚楚可憐，早就被你爸爸壓著嫁人了。你往上爬，我理解。但是，不要把我當傻子。”葉初一正色，之前被她騙，那是因為愛情，沒了愛情，兩個人也不會剩下什麽親情，畢竟他是葉初一。
孟佳佳凝視著葉初一，嘴角帶出了一個淡然的笑容。“我總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會存在親情的，畢竟青梅竹馬的長大，十年的時間，不是誰都能有的，那十年，我們相依為命。雖然你後媽對你好一些，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覺，哪怕她不像我說的那麽不堪，也絕對另有目的。”
隻能說孟佳佳的直覺可能確實是對一些的，齊婷婷的態度確實不對，也確實被孟佳佳抓住了漏洞。可是如今這些不重要了，如果上輩子她願意開誠布公的和陶耀輝說這些，也許還有些意義。
據說周天舒的媽媽段麗和封家老婦人關係不錯，上輩子想必自己就在這裏入了那封老婦人的眼，封老婦人，封正平的母親。自己遲早要會一會的，讓她看著自己，無論如何都害不死。
葉初一想起一句話：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但是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不由得笑彎了嘴角。
對麵的孟佳佳看到這樣的葉初一，愣住了。“總感覺你不是我的耀輝哥哥，可能，你成長了，隻有我還停留在原地。你不待見我，我知道，也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我想過了，這麽多年，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你對我的好，卻用厚厚的堅固的外殼包裹住自己。你溫暖不了我，我也……”孟佳佳苦澀的笑了下。
“我確實拿你當救命稻草，我想讓你和我一起沉淪那些有親人甚至不如沒有的痛苦裏。你身在陽光，是我把你拉進了地獄，吃了很多你不該吃的苦。我缺錢，我想逃離那樣的家庭，我想要很富有，想要隨心所欲的活著。這些你給不了我。你老實敦厚，踏實能幹，可是你給不了我安全感。這些黑暗的，不可告人的心思，我以為我會永遠埋在我心底。可是今天我開誠布公的和你說，隻是希望你，不要在針對天舒。你說你姓葉，我明白了，也反應過來了。我目光短淺，但是錯過你，我不後悔，隻是天舒他，是無辜的，包括周氏，都是無辜的。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其他人，我想踩著你向上爬，這些都是我的事。但是，我希望你放過他。”
葉初一這是第一次正視孟佳佳，他一直覺得她沒有真心，糊塗而且腦子不太清楚。如今看來，她不是腦子不清楚，她是不想和你腦子清楚。他都沒想到孟佳佳找自己是為了這個。你看，這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孟佳佳喜歡周天舒，所以她哪怕是承認自己的不堪，也會來求自己，她願意被周天舒拉著，回到陽光下。孟佳佳不喜歡陶耀輝，所以她拖著他共同沉淪黑暗和痛苦。一旦有機會回到陽光下，也隻剩下陶耀輝自己，被黑暗包裹。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陶耀輝喜歡孟佳佳是眼瞎，周天舒喜歡孟佳佳，還真不是盲目。
“既然你們是雙向奔赴，就不要再拉別人下水了。祝你們幸福，相信我，這次是真心的。再見，你們聊。”葉初一轉身離開，包間門口，站著神色動容的周天舒。
葉初一衝他點點頭，繼續前行。留下周天舒和孟佳佳相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