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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鳳籌與蟬生

  就在顧陳書和付南埕進入之後,內場門外遠方的一處角落,一個身上穿著八卦道袍的瘦高老頭麵帶遺憾看著內場的方向,搖了搖頭。


  “可惜了……”


  他有點疑惑,顧陳書的身邊,怎麽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元嬰後期高手的?明明他已經快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出手了。


  “嘿嘿嘿!你在盯著顧陳書?”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傳來。


  道袍老頭猛地轉身,就看到了一個身上穿著黑袍的老家夥在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看著他的眼中滿都是玩味。


  “閣下是誰?”道袍老頭一點不慌,隻是有些好奇。


  “我是誰?我和你一樣,都是和顧陳書有仇的人。”黑袍人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你要對付顧陳書,就跟我來!”


  說完,他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袍袖一甩,便離開了這邊。


  道袍老頭藏在白眉下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些什麽樣的光芒,隻是片刻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內場的大門,便轉身跟上了黑袍人的身影。


  兩個人修為都不弱,沒多久便到了外場的外麵,離開了聚仙大會的會場,來到了外麵的一處僻靜場所,就在崇山的山腳下。


  “閣下到底是誰?”道袍老頭看著黑衣人問道:“我似乎探查不到你的天機 。”


  “嘿嘿!”黑袍人笑了笑,拱手說道:“鳳籌真君卜算無雙,隻不過我身上攜帶一件異寶,能夠在遮掩天際……嗬嗬,就和顧陳書一樣!”


  程芾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來,說道:“蟬生?”


  黑袍人點頭說道:“正是在下。”


  “嗬嗬!”程芾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你我確都是和顧陳書有舊之人。”


  蟬生老怪聽到顧陳書的名字便冷哼了一聲:“真君何必說得這麽隱晦,什麽有舊之人?分明便是殺徒之仇!顧陳書害死我的兩個徒弟,也害死了你的兩個徒弟,生死大仇不共戴天!真君此來,恐怕也是為了報仇而來的吧?”


  鳳籌真君程芾搖了搖頭,說道:“顧陳書的身上似乎有一片迷蒙,遮擋我的推算,應該是一門高明的隱匿之法。”


  說到這裏,老頭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怒氣。


  “賊子奸詐!”


  罵了一聲,程芾喘了一口氣,便將心頭的怒火給壓了下去,重新回歸了平淡。可是蟬生老怪能夠看得出來,這老頭是真的被顧陳書給氣急了。


  蟬生老怪不由得好奇起來,顧陳書對他幹了什麽?

  看了一眼好奇的蟬生,程芾嘴角微微抽了抽,繼續說道:“此前我並不知顧陳書是殺死何時亦的凶手,不過,也多謝道友指點,老夫現在便知曉了。至於合作嘛……”


  蟬生老怪見程芾意有所指,便笑著說道:“真君恐怕誤會了,我此來隻是為了給真君帶來兩個消息,並沒有打算跟真君合作的意思。我也知道,我聖教中人惡名昭著,真君此等人物,斷然不會自汙,在下省得。”


  “哦?還有第二個消息?”程芾眉頭一動,習慣性地掐算了一番,微笑道:“看來,摩羅聖教是打算對聚仙大會出手了。”


  “哈哈哈哈!”蟬生老怪忍不住笑道:“鳳籌果然是鳳籌,名不虛傳!”


  他眼神一厲:“不錯!聖教此番前來便是要對聚仙大會出手!千妍那個小賤貨,竟然偷偷跑到了聚仙大會,誰知道她透露了什麽給顧陳書?我看他們兩個早就有一腿!讓他們繼續下去,遲早壞了聖教的大事!這一次,抓捕千妍,斬殺顧陳書,擾亂整個散修界,讓七組自顧不暇,方便我聖教行事。”


  說著,他看了一眼程芾,笑裏帶狠。


  “真君此來,大可以隨意出手,隻要亂象一起,到時候聖教高手齊出,整個聚仙大會亂成一團,殺一個顧陳書,還不是渾水摸魚,易如反掌?”


  “哦?”程芾看向了蟬生老怪:“你既也想報仇,甘心假於他人之手?”


  蟬生老怪滿不在乎:“在我看來,殺了顧陳書隻是目的,過程並不重要。是不是我親手殺了顧陳書,並無什麽分別。或者說,我的兩個徒弟也是死於景元初的自爆,和顧陳書的關係一半一半吧!我倒是不在乎,不如讓給在乎的人。”


  程芾卻搖頭說道:“我看你是沒把握殺他吧?如今顧陳書已經是金丹巔峰,剛剛在外場的戰力有目共睹,你怕了。”


  蟬生老怪羞憤難當:“我怕了?是!我是怕了!”


  他突然暴躁起來,在原地轉著圈說道:“顧陳書本不足為懼,可他身具氣運,身邊的人又如何?一個許晴煙便擁有足以應付元嬰的手段,南離又有淞闍坐鎮,我怎麽殺?一旦他離開南離,身邊又總有高手,不是七組就是臧金花!”


  “嗬嗬!”蟬生老怪慘笑一聲,看向程芾:“我等了多久?我等了多久?本以為煉化生魂石,突破金丹巔峰,甚至突破元嬰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斬殺!可是呢?”


  “生魂石煉化遠非我想象中那般簡單,事到如今我還是金丹巔峰,可顧陳書的修為卻迎風而漲!到了如今,我甚至都不敢正麵和他作對!”


  “不假於人手,我要怎麽做?期待聖教為我報仇?哈哈哈哈!千妍必定力保他,隻要拖延片刻,誰能擋得住葬花和問心飛刀?”


  蟬生老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真君,你我都要他死,聖教要起事,這本是毫不相關的事情。真君大可以隨意行動,到時候我自會給你訊息,你看如何?”


  程芾藏在道袍袖子裏麵的手已經在瘋狂掐算,眼中星辰閃爍流轉,想要測算這一次行動的吉凶,可終究還是沒有結果。


  顧陳書身上有拜雪閣的欺天術,蟬生老怪的身上又有生魂石,邪神教龐然大物,自然不是他能算的清楚的。


  而算卦的人,又很難算到自己。


  看來,今朝這一場,是注定撲朔迷離了。


  程芾停下了手上的掐算,抬頭看了一眼蟬生。他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來蟬生所說,全都是肺腑之言,並無作假。


  而邪神教要在這裏辦事,也是他早有猜測。


  事有可為?


  心頭一動,程芾便笑著點頭說道:“既然道友如此坦誠相待,你我又是同病相憐,自當是互相守望,我答應了!”


  “哈哈哈!”蟬生老怪點點頭,抬手便射出了一枚玉牌,說道:“此物為我宗供奉信物,真君帶在身上,聖教弟子自然不會對你動手。到時候會有人給你傳遞消息,亂象一起,我們便各自行動!”


  “好!”


  兩個人很快便將此事敲定,相視一笑之後,分開再也沒有見麵過。


  而此時,顧陳書已經信步走進了內場的樓閣殿宇之間,看著悠然而行,互相交談或者幹脆坐下來修行的人們,有些好奇。


  邪神教的人,到底在哪兒?

  付南埕也是搖頭:“師父似乎也並不清楚,之前他有所感,離開會場的時候也隻是叫我去找你,告訴你或許會出現什麽變故。”


  “嗯……”


  顧陳書點點頭,陽神境界的天人交感十分敏銳,尤其是臧金花這種比其他人還更早接觸到神通,甚至已經創造出葬花明燈這種大術的人,自然是對天地變化感悟頗深。


  他既然說有所變故,那必定是有蹊蹺。


  可是,邪神教總不至於對陽神境界的人動手吧?要知道會場裏麵可不止一個陽神。


  想了想,他覺得亂象之始必定在外圍,或許在元嬰期當中。又或者,是在那些高手帶到內場的金丹甚至築基當中。


  “你也別走了,就跟我們一起。”顧陳書在半路上逮到了千妍。


  “顧哥哥,你想我啦?”千妍嘻嘻笑著。


  顧陳書認真盯著她,突然一掌帶著淩厲的風聲便朝著千妍的眉心就按了過去,看樣子,似乎是要將千妍掌斃於此!

  千妍嚇了一跳,隻覺得額頭冒汗。她知道,縱然立刻轉身就跑,也躲不過顧陳書的追殺。


  這一瞬間,過往一切在她腦海中閃過。


  從小被當做聖女培養,忍辱負重修行到如今,設計殺掉聖子保留清白,要挾大祭司,與陽神高手鬥智鬥勇,艱難困苦,她終究是活到了現在。


  以前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活著,就已經是拚盡了全力。這世上再沒有足以讓她去甘願犧牲的東西,誰也不行!

  可偏偏就是這個人,在第一次遇見自己的時候,猝不及防地敲開了她堅硬的外殼,讓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內心,終於裂開了一條再也愈合不上的縫隙。


  但那又如何?

  她是聖教的聖女,顧陳書是七組炙手可熱的新人王,聖教與他又有生死之仇。


  千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脫離聖教,隻要脫離聖教, 自己身上攜帶的秘密,足以大祭司親自出手追殺她,到時候正道自然是袖手旁觀,她終究難逃一死。


  更何況,顧陳書的身邊還有許晴煙……


  所以她隻能忍著,將那份有生以來唯一的純真隱藏起來。甚至在他麵前,一如既往地扮演一個蕩婦。隻有又,拚了命地保住蘇清淺。


  為了什麽?

  她不知道。


  或許隻是為了有時候,能夠遠遠地看他一眼。


  而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


  千妍突然笑了,沒有就沒有吧!畢竟,本來就不可能屬於她的的東西,想啥啊?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兩滴眼淚滑落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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