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外宗大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川生劍
許晴煙的判斷很準確，這隻飄來的鬼物顯然境界並不算是很高，但是卻能夠距離操控者這麽遠出現，讓顧陳書都找不到控製者在什麽地方，不像是夏國的馭鬼術。
好吧，十六樓，顧陳書心裏迅速計算，發現並沒有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就算是離遠點，勾股定理一下都能夠得著。
“上善若水！”
三道水流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劃過了夜空，朝著窗口的鬼物找了過去。
鬼物本來還在空中肆意遊蕩，輕鬆地爬上了十六樓的窗口，結果被窗簾遮住什麽都看不見，正有點焦躁想要日窗玻璃的時候，突然就變成了四段。
啊，這……
顧陳書在角落裏看著水刃就這樣輕鬆地劃過了鬼物的身體，將這團沒什麽具體形態的影子就給分屍了，當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麽脆弱的嗎？
正在顧陳書發愣的時候，一道微弱的閃光突然在空中閃爍了一下，隨後消失不見。
定睛看過去，顧陳書便看清了閃光的來曆，居然是一塊光滑的鐵片從空中掉落反射的光芒。他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這塊貼片肯定是從剛剛那個鬼物身上掉下來的，難道這就是鬼物能夠遠程操控的原因？
“空穴來風！”
隨著顧陳書的真言發出，空中憑空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氣旋，將那截隻有幾厘米長的貼片包裹起來，穩穩地貼近地麵，然後飛到了顧陳書手中。
伸手捏住了這塊鐵片，用手指搓了搓表麵，發現鐵片上並不是都很光滑。
這是一段斷裂的刀刃，大概有兩指半擴，兩頭都是斷茬，顯然是刀刃中間的一段。上麵已經鏽跡斑駁，隻剩下刃口還保留著光滑。
但是顧陳書敏銳地察覺到，這截刀刃上的鏽跡似乎並非是簡單的鐵鏽。
鏽跡呈現一種十分凝聚而且深入的形態，並不像是其他的鐵器生鏽的時候，表麵的鏽跡大都有向外擴散的現象，而是斑駁向更深處腐蝕。
而且這些鏽跡，一點也不鬆散，生鏽之後反而更加結實，呈現一種更深的黑色，而不是紅褐色，總覺得有點奇怪。
一股陰冷的氣息就這樣從斷刃當中擴散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顧陳書還以為是鬼物殘留的氣息，但是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同。
將斷刃放在鼻尖下輕輕聞了聞，顧陳書頓時皺起了眉頭：“血？”
把這塊鐵片的照片和情況發過去之後，許晴煙很快就回了消息，確定就是東雲國的手段。
顧陳書心道了一聲果然，許晴煙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蘇清淺他們怎麽樣了？”顧陳書問道。
“她們睡不著，在客廳看電視。”許晴煙的聲音很輕，應該是躲到一邊在聽電話。不過顧陳書接了電話之後沒有急於詢問斷刃，而是先關心蘇清淺等人的態度，似乎讓許晴煙很開心，聲音便帶著輕快。
“這是東雲國的陳兵術，基本原理類似於傀儡。他們沒有直接的馭鬼術，所以利用曾經造下殺孽的兵器整體或者殘片作為養鬼的寄托物，培養出類似於傀儡的鬼物。這樣的鬼物身上攜帶的更多是殺氣，對普通人的影響更大，殺傷力也更強。”
“那豈不是比馭鬼術還要厲害？”顧陳書有點懵逼，外國人都這麽吊的嗎？
“也不至於，陳兵術雖然可以遠程操控，甚至是直接下達簡單的指令托管，但是培養很不容易。一方麵是蘊含足夠殺氣的兵刃難得，另一方麵是他們沒有馭鬼術的同時，也沒有養鬼術，所以隻能依靠讓鬼物殺戮來提升鬼物的等級。”
“那豈不是說，這隻鬼物的手上已經有過人命了？”
“是的。”
“無法無天！”
“各國修行界曆來風俗不同，管控自然也各不相同，東雲國自古以來便是宗教政治，修行力量普遍淩駕於俗世之上。不過對普通人出手隻能是煉氣期……而且陳兵術最大的一點弊端就是操控不夠靈活，形式和傀儡相同，操控效果也和傀儡類似。”
“我去找找這個家夥！”顧陳書說道。
許晴煙的語氣也有些冷：“多加小心。”
“我知道。”
掛了電話之後，顧陳書的眼神便冷了下來。他不管這些人在東雲國是個什麽尿性，但是到了夏國，就應該遵守規矩，隨便傷害夏國的人，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許晴煙看著樓下顧陳書的身影消失，不由得微微一笑。
顧陳書自己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自從黑白玉蟬死掉之後，放下了心中仇恨的顧陳書，已經開始朝著一個優秀夏國修行人的方向產生了轉變。
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人來說，達則兼濟天下的理念深入骨髓。
之前被仇恨所懵逼，顧陳書的心裏隻有報仇。但是當放下了個人仇恨之後，他已經開始無意識地認為自己本應該為眼前的不公做些什麽。
這是他從小的成長經曆使然，也是遵循他的本性，在雲景之亂之後所產生出來的信念。
或許，這就是顧陳書將來的道也說不定呢？
顧陳書自己確實沒有什麽感覺，他隻知道現在自己很生氣，手中握著陳兵術的斷刃，順著斷刃上的陰冷氣息，模模糊糊找到了它來的方向。
南離大學的南離國際酒店裏麵，一名東雲學生正坐在地板上，身邊放著一塊沾滿鮮血的毛巾，臉色蒼白。
如果顧陳書看到他的話，一定能夠認得出來，這就是之前他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名東雲國修行人。
他的上半身著，就在右胸的位置，三道大概十厘米的猙獰傷口正翻著肉茬，鮮血還在不停地流淌著，順著結實的胸膛往下流。
“劍！止血藥！”
房門被推開來，另一名東雲國學生敲門走了進來，一隻手捧著一個土白色的陶罐，另一隻手拎著醫藥箱。
消毒水澆在胸口上，整個胸膛頓時鮮血淋漓起來。用了幾大塊藥棉花，才將這些鮮血處理幹淨，那名學生將陶罐打開，把裏麵墨綠色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
藥膏的止血效果立竿見影，用紗布將傷口包裹上之後，這名東雲學生頗為擔心：“劍，是夏國的修行者？”
川生劍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多了一些陰翳，說道：“我能感覺到，竹取的斷片正在朝著我們的方向靠近，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手段。”
“那……”另一名東雲學生嚇了一跳：“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老師？”
“嗬！”川生劍不由得冷笑：“不過是破了我的陳兵術，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算得上什麽高手？我倒要看看，夏國的修行者都有些什麽手段！”
“劍！老師來之前已經說過了，讓我們低調行事，不要多生事端。之前你偷偷出手已經犯禁，如果私下和夏國修行者交手，那……”
“怎麽？你要告發我？”川生劍穿上一件襯衫，猛地回頭。
一雙冰冷的眼神落在那人的身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低下頭來小聲勸道：“我隻是覺得，我們不應該高調行動，如果被老師知道，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的！”
川生劍哼了一聲，將衣服穿好走向了門口：“放心，不會費太多的時間，我不過是跟夏國的同道打個招呼，就算是老師知道，又能有什麽？”
“劍！”
看著川生劍就這樣離開了房間，東雲學生不由得咬了咬牙，但是他有什麽辦法？難道去告訴老師？如果被劍知道自己告密的話……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驚恐，將地上的藥箱和藥膏都收拾好，匆匆溜走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都沒來過！
顧陳書看著麵前這名臉上帶著笑容的東雲國學生，不由得戒備起來。人麵獸心，笑裏藏刀，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殺人不見血。
“這是你的東西？”顧陳書捏著竹取的斷片問道。
“哦，不起眼的東西而已，不小心掉了，如果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川生劍的夏國話很標準，甚至讓顧陳書聽不出來他是外國人。
但是這並不能讓顧陳書放下戒心，反而是語氣更加的冰冷：“那也就是說，是你用陳兵術操控鬼物，在嚇唬南離大學的學生？為什麽？”
“你在說什麽？都說了是不小心掉了，我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嗎？”川生劍看了看顧陳書，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
“鐺！”
顧陳書的腳下微動，下一刻身形便落在了另一邊，看著自己之前站的地方，一把鬼氣凝聚成的大刀已經深深地嵌入了水泥地裏。
“這也是不小心？”顧陳書心頭更加惱怒了起來：“你一個築基期，為什麽要對普通人出手？我勸你還是盡早收手的好。”
“你說什麽？你為什麽原地閃來閃去？”川生劍裝瘋賣傻。
實際上陳兵術操控的另一隻鬼物已經舉起了鬼頭刀，再次朝著顧陳書斬了過去。當著麵裝模作樣，他根本沒把顧陳書放在眼裏。
顧陳書冷哼了一聲，躲過了陳兵術的斬擊，一道“上善若水”朝著鬼物而去，直接找上了鬼物核心處的殘兵斷刃。
而他的右手當中，不知道何時已經捏住了一把閃亮的飛刀。
川生劍的右手背在背後，摸出了另一塊殘兵，臉上也是嚴肅了起來。他能夠感受到顧陳書手中那把飛刀的淩厲，以及如影隨形的鎖定。
這人……
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