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雲景之亂 第一百零二章 附霜劍
這一刻,貓小小出手了!
手中的短刀就這樣找上了景陽的手腕,同時一腳踹向景陽的左手。那隻手上,握著的是現場唯一一把熱武器。
就算是神兵利器在手,打不到人還是沒有用,在貓小小看來,景陽的手槍顯然對他們威脅更大,應該第一時間就解決掉!
手槍被一腳踹飛到月台下麵,掉落在鐵軌之間,景陽的長刀也繞過了貓小小的短刃,找上他們的手臂。
貓小小躲過了刀鋒,可是顧陳書沒有。
“刺啦!”
顧陳書的衣袖被一刀劃破,要不是他抬起手來用藏在手腕上的飛刀擋住,恐怕這一下至少也得是深可見骨。
景元初突然沉聲一笑“顧陳書,你果然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貓小小躲過了景陽這一刀,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景家弟子,冷眼看著景元初“你又能好到哪兒去?大不了我們拉著你同歸於盡,到時候看你們景家還能多光彩!”
此話一出,景陽都有些詫異了,整個人往後撤了一步,擋在了貓小小和景元初的中間。
“殺了他們!”景元初絲毫都沒有在意貓小小的威脅“殺了他們,我自是無虞,不用你們照顧!”
貓小小笑了“沒毛病你走兩步啊!”
景元初的臉色陰沉,右手捂著胸前的傷口,雙方就這樣盯著對方。現場的氣氛越發沉重起來,貓小小和景元初互相猜疑著,周圍的人也有點拿不準到底該怎麽做。
突然,顧陳書開口說道“不如這樣,今天你放我們離開,到時候真液壺的靈液我們一起用,和平一點不好嗎?”
聽到顧陳書的話,景陽的眼裏先生出了幾分的期待,轉頭看向了景元初。
景元初也是沉吟半晌,最終點點頭,收起了警備的態勢,不過卻說道“放你們都走是不現實的,你們今天隻能走一個,顧陳書過來做人質,貓小小去取真液壺!”
“不可能!”貓小小當即拒絕“顧陳書現在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留在這兒誰知道你們會做什麽?我不同意!要麽我們兩個都走,要麽你們永遠也別想看到真液壺。”
但是顧陳書卻伸手拍了拍貓小小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動,然後看向了景元初。
“好,我相信你們。我知道你,你隻想晉升金丹是吧?隻要能讓你晉升,什麽都可以商量。”
“不錯!”景元初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說著,顧陳書鬆開了搭在貓小小肩膀上的手,朝著景陽走了過去。
景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起了手中的長刀,接住了顧陳書。入手之時隻覺得顧陳書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像是一棵隨時都會倒地的枯木。
他轉向景元初點了點頭,景元初也滿意了。
將顧陳書控製在手中,景陽退到了景元初的身旁。
景元初則是看向了貓小小,說道“好了,你去取真液壺,別說什麽真液壺不在南離這種鬼話。以你的謹慎程度,就算是將真液壺離身,也不會離得太遠,我說的對嗎?”
“哼!”貓小小哼了一聲,看了一圈周圍的景家弟子,繞過景元初,走向了地鐵站的出口。
景元初和景家人就這樣看著她離開,一步一步走向樓梯。路過景元初的時候,貓小小用危險的眼神看了一眼老頭,老頭忍不住嗬嗬冷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貓小小的腳步一頓,踩著腳尖整個人如同旋風一樣轉起來,抬手便是一大堆的法符撒向了周圍了景家弟子。
“不好!小子有詐!”景元初抬手就要去抓顧陳書。
顧陳書猛地一抬頭,嘴角帶著得逞的笑容,吐出了自己的舌頭。
景元初伸著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顧陳書,臉上一片愕然。就見顧陳書舌頭上沾著一張法符,隨即迅速化為灰燼,一道水流猛地就從朝著他的手衝了過來。
“不好!”
見到顧陳書居然一招找自己的手,景元初心道自己怕不是被顧陳書算計了。他想要廢掉自己的一隻手,徹底打掉自己的戰鬥力。
心思電轉,景元初猛地抽手,一側身就躲過了顧陳書的水流。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隻覺得臉上一潮,另一道水流卻趁著他側身躲避的時候,從身後襲來,整個都糊在了他的臉上。
一點攻擊力都沒有,但是……
他看不見了!!!
眼睛和口鼻整個都被水打濕,感受著這道水流當中的無力。景元初哪裏還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佯攻,為的就是蒙住自己的眼睛。
顧陳書是真的一點力量都沒有了!
然而已經晚了,顧陳書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猛地用後背撞向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景陽,整個人便脫離了景陽的控製。
貓小小甩出去的法符化為大量的白煙,迅速擴散到了整個月台上。狹小的空間頓時變成了一片迷蒙,滅火噴頭啟動,水簾從屋頂籠罩下來。
而這個時候,貓小小已經背上了顧陳書,衝上樓梯。顧陳書回過頭來,和景陽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轉眼便到了樓梯口。
“啊——!!!”
景元初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流,“上善若水”聖言符當中貓小小灌注的真氣消耗殆盡,老頭子睜開眼睛便越過白眼和水霧看到了已經快要不見的兩個人,頓時勃然大怒。
猛地抬起了手,蓄意已久的一擊就這樣甩了出去。
“法術!”顧陳書低喝了一聲,隻覺得一道寒冰從背後襲來,他們已經來不及躲閃了,顧陳書的後背剛好就中了這一招。
胸前的龜殼符器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屏障,將這道陰寒的攻擊擋在外麵。
可是顧陳書的身體裏麵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景元初蓄力這麽長時間,又是含怒出手,築基巔峰的法術打在了屏障上,一下就將屏障打了個粉碎。
顧陳書隻覺得後背上就像是被幾噸重的大象踩了一腳,沒有言力護體的情況下,內髒被震得一團糟,一口血吐在貓小小的肩膀上,渾身一涼,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貓小小也帶著顧陳書消失在了樓梯口。
景元初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的力量,整個人終於踉蹌了兩下,急忙伸手接住了自己的老祖。結果沒想到,景元初被他托在手裏,轉身就是一個大巴掌甩在景陽的臉上。
“畜生!叛逆!為什麽故意放他離開!”
景陽愣了一下,慢慢低下了頭,卻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原地沉默著。
“哼!”景元初冷哼一聲,接過了另一名景家弟子的手,盯著景陽“今天你放走了顧陳書,明日他便不會再放過景家!你以為你義薄雲天嗎?你以為你的好心便能夠得到回報嗎?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會和你一樣婦人之仁嗎?愚蠢!咳咳……”
“老祖!”攙扶著景元初的景家弟子連忙說道“我們要去追嗎?”
“不用了!”景元初狠狠喘了兩口氣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指望你們對付貓小小,真當築基期是白菜嗎?”
沉吟片刻,景家弟子帶著景元初躲在了防火栓噴不到的地方,他這才說道“盯住所有離開南離的渠道,貓小小這次定然不會繼續留在南離,待我養好傷勢,一定要在她離開的時候抓住這個丫頭!”
“那顧陳書……”
“邪神教會處理!”景元初咬牙切齒。
景陽欲言又止,但是卻被人奪走了手中的長刀,景元初理都沒理他,帶著月台上景家的人迅速離開,隻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苦笑著搖了搖頭,景陽看向了空蕩蕩的月台,喃喃道“顧陳書,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希望你們能順利逃脫吧!”
貓小小背著顧陳書離開地鐵站的時候,也幸好是晚上,路上漆黑一片,根本沒人看清楚顧陳書是個什麽狀態。
她的胸前現在滿都是顧陳書吐出來血,要不是她速度快,沒等人們看清就離開,估計早就被人給報警了。
左拐右拐,貓小小幾乎是拚了命,催動身法帶著顧陳書回到了南離大學的北門附近,一翻身跳進了鍾表鋪的後院,一個脫力,兩人滾成了一團。
“哎呦我曹!”貓小小痛呼一聲。
院子裏的燈亮了起來,百絕老人抄著手從房間裏推門走出來,就看到貓小小和顧陳書的狼狽相,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跟我進來!”
顧陳書的傷勢很嚴重,整個後背都覆蓋上了一層寒霜,肌肉和血脈也都被凍結了起來。
這種局部的凍結十分危險,血脈不通暢之下,整個血液循環係統都開始紊亂起來。尤其是凍結部位和正常血肉的連接處,甚至會出現大量淤血,導致壞死。
“嘖!附霜劍……”百絕老人低聲說。
貓小小提醒道“景元初用刀。”
“這門法術叫附霜劍,和他用什麽兵器沒關係!”百絕老人抬起雙手,手掌上隱隱浮現起一陣熱氣“附霜劍的特點在於利用法術攻擊,具有寒冰攻擊的同時,還具有物理攻擊,好在他身上帶著符器,否則這一下就算是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完好無恙。”
說話間,百絕老人的手掌已經如同兩張燒紅的鐵板一樣,周圍的空氣都開始灼熱扭曲起來,就這樣落在了顧陳書的後背上。
“嘶……”
一陣焦糊開始在空中蔓延開來,貓小小不由得攥緊了床邊的被單。
“燒傷肯定是難免的,想要迅速緩解附霜劍,就必須要用熱力催化,問題在於血脈而不在於表皮。”百絕老人一邊融化顧陳書背後的凍結,一邊解釋說“反正這小子能自愈,到時候一點傷疤都不會留下,但真正嚴重的地方還是……”
真正嚴重的是,龜殼符器畢竟是符器,擋住了附霜劍當中蘊含的物理攻擊,可是顧陳書當時沒有言力護體,內髒和經脈的震傷就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了。
如果內傷不好,顧陳書到時候連真言都用不出來,什麽自愈都是枉然。
“他用過再造丹……”貓小小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許晴煙當時的決定確實幫了大忙。
“那就不用擔心了。”百絕老人將手掌收回來,顧陳書的後背上已經焦糊一片,屋子裏全都是燒雞毛的味道。
打開窗戶放了放味道,給貓小小倒了一杯水,百絕老人坐在了顧陳書的身邊。
“再造丹是二轉當中的頂級丹藥,一次肯定用不完,藥理應該完全能夠支撐他恢複經脈和真氣,不過時間可能長一點,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修養了。”
正說著,顧陳書身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一抬頭,他就發出了痛苦的嘶聲。
先是抽空了經脈,然後被一擊狠狠地敲在後背上,凍結之後再烤化,人又不是牛排,當然受不了。
顧陳書疼得齜牙咧嘴,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就看到了滿臉擔心的貓小小和幸災樂禍的百絕老人。
“小子,讓你逞能!吃到苦果了吧?”
顧陳書聞言苦笑了兩聲,說道“這次可真不怪我。”
這次確實不怪他,是貓小小中了圈套,景家把他們都算計了。
但是接下來百絕的話卻讓顧陳書和貓小小都陷入了震驚當中,他說“打在你身上的附霜劍是邪神教當中少有不屬於邪法的法術,你懂我意思吧?”
“邪神教?”顧陳書皺起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景家和邪神教有合作?是了!邪神教在滁城為什麽會突然出手對付景黎,到現在景陽也沒有告訴過我真相。正派宗門不會願意景家晉升宗門,能夠幫助他們的隻有邪神教。當初邪神教進攻穀中閣,景家一定也是他們的盟友之一!真液壺本來就應該是景家的,但是後來景家沒得到真液壺,邪神教也沒打透穀中閣,他們一定是鬧掰了……”
貓小小的腦子當機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當時是搶了景家的東西?”
顧陳書歎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苦笑起來“怪不得當初景陽知道黑白玉蟬的下落,而且最後出現的那麽即時,他們根本就知道真液壺不在我身上。”
百絕老人卻似乎根本都不意外,隻是笑了笑“小子,你得學的還多著呢!你以為一個景家就足夠和邪神教合作了?說得好聽是邪神教進攻穀中閣,實際上邪神教可比穀中閣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呢!”
房間裏麵瞬間沉默了,顧陳書和貓小小的心情都是有些低沉。
看到他們這樣,百絕老人背起了手走向門外。
“睡覺!你們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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