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割哪一個腦袋
鐵無傷奇怪道“爸!這是咱們家往外嫁閨女,
又不是嫁的他家的閨女,
怎麽還要經過我四爺爺的同意呢?”
“是啊!”
舒致遠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在旁邊附和了一聲,
並說“這個四爺爺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床上之人圓睜著眼珠子的盯著舒致遠,說“怎麽你連說個話都說不清楚!舌頭這麽拖拉!”
舒致遠流著口水說“這個不是重點!這個四爺爺太強勢了是不是?”
鐵無傷提高嗓門道“爸!你管人家說話清不清楚幹什麽!
一個腦癱患者,他能把話給你說出來就不錯了!
他還指望他能給你咬字多清楚?你當他是電視台的播音員呢!
隻要他家在城裏有房子就行唄!隻要我妹妹嫁給他,就成城裏人了!”
床上麵容枯槁之人說“那也得經過你們四爺爺同意才行!
你們四爺爺他有錢!他混得好!他懂得多!
你把這個腦癱患者領去讓你們四爺爺辨識一番!
他說出的好孬才叫真理!”
鐵無傷說“什麽叫他說出的好孬才叫真理?”
床上之人說“他說好的就是好的!他說孬的就是孬的!
你們四爺爺為啥這麽有出息?
還不是因為他看事物看得準!
看不準的投資都投瞎了!”
鐵無傷沒多大信心地說“爸!你讓我領一個腦癱患者去!
就我四爺爺眼光那麽挑剔的人!
你想他能說一個腦癱患者好?”
床上之人說“那你不會把這個腦癱患者在城裏有一套帶院的小別墅的事兒;
還有他給咱家了十萬塊錢的事兒告訴你們四爺爺啊!
讓他看著判斷唄!
隻要他說好,這門親事就成!
他若說不好,這門親事我看就懸了!”
鐵無傷一聽這話氣得肝疼。
雙頭人也不忍不住了,她的“虞欣的聲音”道“爸!我說你怎麽那麽多事呢!
我如果能夠嫁到城裏,那是多好的事兒啊!
也就是我這在城裏混的哥哥給我帶過來了,
平時,上哪兒找這麽好的機會?
咱們鐵賢莊上有幾個閨女嫁到城裏了?
我如果能嫁到城裏,那才叫揚眉吐氣了呢!
你還讓我四爺爺斷定?斷定什麽呀!
別把這麽好的事兒給攪黃了!”
床上之人說“還是問問你們四爺爺吧!
他有錢!混得好!懂得多!”
舒致遠還真不想娶他家的雙頭閨女呢!巴不得這門親事不要成。一聽四爺爺的眼光很挑剔,
便說“那怕什麽!真金不怕火煉!就把我領過去讓四爺爺看看!他肯定會對我滿意的,會說我好!”
“你可拉倒吧!”鐵無傷氣得白眼一翻,扭頭衝他嚷道,“四爺爺那麽有錢的人,很容易看不起別人!
他一看見你,肯定會說你是傻仔!”
“他多有錢?
不就才三百萬的資產!
那叫有錢嗎?”
至少有五百億可動資金的舒致遠滿不在乎地說。
也難怪!將一億放入銀行吃利息,一年可以吃到四百萬的利息。
他就是什麽也不幹,將五百億放入銀行吃利息,一年可以吃多少?至少五百個四百萬,那等於20個億!
一個隻靠吃利息,便能一年吃20億的人,你讓他怎麽看得起資產才有三百萬的人?!
“你看看!你看看!這話說得!
竟然敢說四爺爺那叫有錢嗎!
這不是個傻仔是什麽!
怎麽什麽樣的話都敢說!
他知道三百萬的份量嗎!咳咳……”
床上之人憤然道,並氣得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咳嗽得越來越厲害,每每咳之前將一副幹柴似的身體蜷起來,咳出去時將身體舒展開,
魚打挺似的咳嗽。咳得一張臉通紅通紅的。
竟然咳出血來了。
血從他嘴裏出來,沾染到被褥上。
他一邊艱難的咳嗽著,一邊張大嘴的急促呼吸,滿嘴的是血,看起來好不痛苦!
“伯父這得的是什麽病?”舒致遠忍不住問。
“肺癌!”
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回答。
“這麽嚴重!看起來他好難受!為什麽不把他送到醫院裏?”舒致遠說。
“家裏沒錢!”
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說。
“唉!”
舒致遠歎息了一聲。此刻他腦袋裏想到的是四個字民間疾苦。
“不要打擾我爸休息了!咱們出去吧!”
鐵無傷從地上站起來,拍打了拍打沾在白色西褲上的泥土,帶領著雙頭人和舒致遠從這間耳房裏出去了。
來到外麵。鐵無傷垂淚不已,聲音悲戚戚道“也不知道是我爸先死,還是我先死!
我這家門何其不幸!
死的死,病的病,怪的怪!”
“什麽是怪的怪?”舒致遠問。
鐵無傷說“你看我妹妹長得不怪嗎!她不就是個怪物嗎!”
舒致遠勸道“傷哥!你別哭了!你哭有什麽用呢!”
鐵無傷不住的抽噎,說“致遠!我死了,我爸死了!
我媽是有家不回!
聽人家說她在外麵又找了一個,壓根不想回到這個家過了!她也不會管我妹妹!
你說,到時候讓我妹妹一個人怎麽生活啊?”
不等舒致遠說什麽,站在一旁的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說
“哥哥!你不要太擔心我!你是大哥!我不是還有二哥嗎!
到時候我跟二哥相依為命唄!二哥不是有出息了嗎?
他出國了嗎不是?他不是在一個叫滄溟國的國家當保安嗎?”
一聽這話,鐵無傷哭得更響了。她是不知道,她的二哥已經在國外被人殺死了!
隻能說這個家庭慘得不能再慘了。
舒致遠於心不忍,便說“傷哥你別哭了!
我答應你!我會替你們照顧好咱妹妹的!”
“什麽叫咱妹妹?
你說個話都不會說!
她是你媳婦!你應該說你會照顧好你媳婦的!”鐵無傷說。
他是有多擔心自己的妹妹嫁不出去!
雙頭人的“勝雪君的聲音”說“我才不要嫁給這個腦癱患者!
我如果嫁,就一定要嫁給舒別離大將軍!”
“你嫁個雞脖舒別離!
一天到晚你就知道說夢話!
我看,要割掉一顆頭的話,肯定是要割掉你!”
鐵無傷勃然生怒。伸手指著雙頭人的那顆右腦袋道。
“憑什麽要割掉我?我的智商這麽高!
哥你別忘了!是我考上大學的!是我畫畫畫得很好!
你如果把我割掉,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的心願未了!
起碼你要讓我的心願了了再說!”雙頭人的“勝雪君的聲音”說。
“不割掉你,難道要割掉我?!
天天這家務活是誰幹的?
是誰每天守著病榻端屎端尿的伺候咱爸?
誰負責的耕田?誰播種?誰撒肥?誰澆地?以及莊稼成熟了誰收割?
還不都是我幹的!
我辛辛苦苦小半生,我還沒活夠呢!難道就要把我割掉?!”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未免激動道。
舒致遠看著它們吵架,算是明白了,一個是理想主義,一個現實主義。
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總是掐架。
雖在同一副身軀上活著,但它們並不和諧。
聽它們話的意思,如果要割掉一顆頭的話,誰也不願意自己被割掉。
畢竟才活了十九年,誰也沒有活夠!
也不能說這是自私吧!它們都還小著。還沒來得及領略這個大千世界的精彩。
在昏黃的燈光下,舒致遠注意到,雙頭人的兩顆腦袋上的眼睛,各自泛著淚光,且眼神俱都焦灼。
“這兩顆腦袋都有自主意識,它們都不想自己被割掉。
所以,不管割掉哪一顆,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舒致遠心道。
“如果你少幹點兒農活,或不幹農活,不耽誤我去學校上課的時間,我學習還會更好!
會考上更高級的大學!
我在上學的時候上學總是遲到,或曠課,弄得老師都很討厭我!
還不都是因為你占用著這副身軀忙於低等的農活!”雙頭人的“勝雪君的聲音”怨氣不小的道。
“我不幹農活你喝西北風啊!
最近這四五年來,爸爸臥床不起,媽媽有家不回,大哥外出打工,二哥在外麵上大學。
二哥畢業後他就直接出國!曾回過幾次家?
家裏的農活我不幹,誰幹?
你以為我想幹?
即便考上大學又怎麽樣?大學不收你!”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說。
“那所大學之所以不收我,是因為它的等級不夠高,拋不開對殘疾人的成見!
若是我考上一個十分高級的大學,那樣高級的大學不會帶有偏見,就肯收下我了!”
雙頭人的右邊的腦袋“勝雪君的聲音”哭喊道。
它無疑很傷心!大學不收她,這成了它的一塊嚴重的心病。
“哪座大學不帶有偏見?
再高級的大學它也帶有偏見!是你幻想得過於美好!
再說,你不屬於殘疾人!你屬於怪物!
怪物上什麽大學?老老實實的找個人嫁了不就得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要娶咱!咱為什麽不好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
這可是嫁到城裏呀!”雙頭人左邊的腦袋“虞欣的聲音”包含急切道。
“哼!你就這點兒出息!不就是嫁給一個腦癱患者!
他不腦癱的話他才不會娶咱!
就因為他腦癱沒有別的人會嫁給他,他才願意娶咱的!
這到底有什麽光榮的?
你到底是要嫁給人還是要嫁給城裏的房子?
真是可笑可悲!”雙頭人“勝雪君的聲音”說。
舒致遠看著兩顆因為蒙上了一層黑狗皮,隻露出四隻眼睛,所以看不出其盧山真麵目的,毛茸茸的腦袋吵來吵去的,
一時感到頭大,
這就是自己將來的媳婦?!
自己認真起來的話,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為什麽要娶這種?
“我不!我不想娶!”他的心中在呼喚。
鐵無傷說“你們不要再吵了!
你們都是我的妹妹!我哪一個也舍不得!
不到必要時刻,我看,哪一顆腦袋也不能割掉!
割掉哪顆,那顆離開軀體就死了!是多可悲的事情!”
“哥哥!不割掉一顆,就這麽一副軀體,總是扛著兩顆腦袋,就不是個辦法!”
雙頭人的“勝雪君的聲音”說。
“是啊哥哥!總要割掉一顆的!割吧,我怕什麽!難道真的會割掉我?”
雙頭人的“虞欣的聲音”說。
“這個,那到底割誰好呢?我真的拿不定主意!
還是讓致遠拿主意吧!
畢竟他是我的妹夫!
你們是他的女人!
他想要留哪一顆腦袋,就留哪一顆!”
鐵無傷望著舒致遠說。
而雙頭人的四隻眼睛也頓時瞄上了舒致遠。
“啊?讓我拿主意?”
舒致遠感到很為難,覺得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是啊,你喜歡哪一顆腦袋就留下哪一顆!畢竟我妹妹是要嫁給你的!你的女人你做主!”鐵無傷說。
“嗬嗬!他肯定是選擇割我!因為我根本看不上他,我不同意嫁給他!”
雙頭人的右腦袋上“勝雪君的聲音”嗬嗬冷笑起來地說。
“誰說的!你有理想!有追求!這是一件好事!
你不是想上大學嗎?我讓你上大學!”舒致遠說。
“真的假的?你有那麽好?”雙頭人的右腦袋愣了一下,說。
“真的!我很欣賞理想主義者!
人要有理想,才能走得更遠,飛得更高嘛!有誌有何錯?”舒致遠說。
“難道你是打算把我割掉嗎?!”雙頭人的左腦袋上“虞欣的聲音”充滿驚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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