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4 人皮燈籠 (加1000,謝小額打賞)
no.384 人皮燈籠 (加1000,謝小額打賞) 主人?想必便是這洞府的主人了吧?
「可是小小紫的爹地?」傲雪問。
「正是。」婢女說著,伸手示意路徑后,領頭往洞府另外一側走去。
對於這位沈傲雪,婢女自知道是西涼皇后,也知道是火靈和風靈把她叫媽咪,卻不知和主人是什麼關係。當然,這種事情,她們一輩子也沒膽量打聽。
傲雪也不推遲,見婢女走前面,她便跟在後面就是。
這是她第一次好好打量這處地方,這裡,確確實實是一個洞府,從一個洞到另一個洞需彎彎繞繞走著。
牆壁和地面都不過是普通的大理石,有著灰白色的花紋,泛著清冷的光。若只是這樣,其豪華程度遠遠不如當日他們所闖的夏陵。
然,傲雪並沒有忽略洞府上方密密麻麻懸挂的僅用於照明的明珠!
每一顆都鴿子蛋一般大小,每一顆都盈盈潤澤,正是東珠中珍品中的珍品。
便是這樣明珠,便是西涼宮廷里也有,但加起來,也不足30枚!可到了這裡,竟尋常得連過道頭頂也是!
當然,傲雪也沒有忘之前給自己療傷的琉璃盞。那樣的寶物,換做任何國家恐怕都要作為國寶供起來,可到了這裡,竟就這樣隨隨便便丟在一個山洞桌子上。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甬道,終於,婢女將傲雪帶到所謂的洞府的正殿。
「沈姑娘,主人在裡面等你,請進吧!」婢女往裡面一指,不等傲雪任何問話,徑直退了下去。
傲雪下意識的抬頭,出乎意料的,正殿上方連個名字都沒有,更別說什麼牌匾。
她想了想,也許是這個洞府主人不拘小節,也許是不懂風雅,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沒文化!作為一個住在山洞裡,被龍貓叫做爹地,最大可能就是修鍊成精的大龍貓,你總不能要求他會歌詞詩賦,附庸風雅吧!
傲雪邁步,便往裡面走去。一邊走,她一邊想著李天佑。
此刻的情形很詭異啊,她獨自一個女人,正往一個洞穴里走,原因是有個男人要見她!
這般孤男寡女,李天佑若是知道的話,還不知要醋成什麼樣子!她好奇怪,當日李天佑答應這個男人帶她走,究竟是什麼一番心情。(小小紫告訴她,為了給她療傷,李天佑同樣她被帶走!)
進殿。
只一眼,傲雪頓時被眼前的簡潔驚住了!
所謂的正殿,通常是會客的地方,可這個地方,哪裡有半分會客的模樣。
偌大的空蕩蕩的房子,非但沒有任何軟裝,甚至就連桌子椅子這種必備的東西都沒!頭頂是泛著清輝的明珠,只除了正中間一顆輪流散發著紅藍綠三色光外,其他一切,皆與外面走廊相差無異。
靠最裡面的牆的位置,地上有兩格台階,最上面一格,一頭白色的身形魁梧的獅子卧在地上。旁邊斜倚著一個男子,亦是一身白袍,氣質無端妖孽。
傲雪立即想到兩個人,季舒玄和錢鑫。
季舒玄喜穿白衣,這人也穿白衣,可兩人穿白衣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季舒玄有潔癖,他的衣服,除了萬不得已,任何時候都保持纖塵不染,而這個人,這麼雪白的衣服,就這樣隨意坐在台階上,斜靠著白獅。
錢鑫妖孽,那是基於他精良的五官,生活的優越,可眼前這個人,他的妖孽,完全是從骨子裡透出來!懶洋洋的神情,寂寥的眼神,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當然,此刻的傲雪,怎麼也不會深想到,這個人的寂寥,原就是因為寂寞了千萬年!
再說他靠著的那個龐然大物,那種巨大得絕對應該是一方霸主的白色獅子,只在傲雪進來的時候懶洋洋朝她看過一樣,很快,便如同沒看見這個人似的,繼續趴在地上,任由那男人靠著,溫順得讓人錯以為是一條大狗。
果然是寵物和主人都一個屬性,都懶!傲雪心想。
傲雪再把目光投向獅子巨大的腦袋時,她忽然有種暴斂天物的感覺,這種動物,就應該作為鎮洞之獸凶起來,而不是當個大靠枕。
殊不知,傲雪打量那人的同時,那人亦在大量她。
這個女人,此刻的這個女人,可比她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好看太多!且不說五官如何生動,光是那一雙眼角微微上揚天生魅惑的眼睛,足動人心魄!
不過——
比起伊雲……
不!他的伊雲,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與她相提並論!
「身體,可大好了?」那人開口,懶洋洋的語氣,卻是華麗到讓人吃驚的嗓音,層次分明,如上好的綢緞,在月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澤。
「好了。」傲雪開口,卻並不道謝,「我正打算向你辭行。」
那人笑,無所謂的樣子,伸手往地上一指:「本座這裡,多年不曾待客,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傲雪亦露出職業笑容,淡淡掃過這地面一眼,這地方,雖說極其乾淨,可她和這個人一點不熟,更何況,這個人,九成便是毀西涼五座城池的罪魁禍首!那些猛獸妖獸的主子!
和他無間隔般同席而坐,她沒這興趣,也沒那麼大度。
「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我就打算走了。」傲雪依然淡淡的,一句話末,她居然真的就轉身了。對著這麼個極品妖孽,她竟是分毫興趣也無。
幸而,這位極品妖孽還不算自戀,對於傲雪冷淡的態度,他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我聽說……」慵懶的嗓音,懶洋洋的語氣,右手很自然撫上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戒,「你已猜到本座是誰,你不殺我?」
傲雪轉過身,神情冷漠,語氣中更是一派肅殺:「殺,當然要殺!」她頓了一下,「不過卻是不是現在,你好歹也算救了我一命,我總不能這麼短的時間恩將仇報。」
「所以?」語氣微微上揚。
「所以,我現在要先和我男人匯合,然後和他一起殺過來!」她笑了一下,眼神中哪有半分看恩人的模樣,只一片冷凌。
這一路,西涼的百姓如何慘死,一幕幕都全都刻在她的腦海,不能忘,亦不敢忘!
作為西涼皇后,即便是死,她也一定會為那些百姓討回公道!
「既然,反正你們都要殺過來,不如就直接在這裡等他!也省得這一路猛獸成群,毒物遍地,本座還得派個人保護你!」閑話家常的語氣,就好像傲雪和他很熟似的。
傲雪眼睛微眯,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要走,他還會派個人保護她?這個人還是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你是誰?為什麼毀我西涼城池,殺我西涼百姓?又,為什麼救我?」傲雪緊盯著他。
「本座……」他頓了一下,「是神。」
既然風靈說他是神,那他就扮演一下神吧!
他打了一個哈欠:「千萬年前,本座睡了一覺。睡醒后,本座發現,本座的地盤小了,被一種叫人類的物種搶佔了去!本座又發現,這種叫人類的物種,殺了我很多手下,還扒它們的皮,吃它們的肉。既然你們崇尚弱肉強食,為何,本座就不能率手下佔了你們的城,吃了你們的百姓?」說著,他兀自笑了一下,琥珀色的雙眸緊緊盯著傲雪,然後站起來,懶洋洋往她前走去。
孤男寡女……又是極強的男人……他要做什麼?
饒是傲雪這麼強悍的女人,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對於窺視人心這種事情,他並不擅長。只是奇怪,這個女人,方才絲毫畏懼也無,怎麼隨著他朝她走去,反而開始害怕了?
對於傲雪來說,方才這一後退,她其實是懊悔的,面對敵人,無論何時,都絕不應該露出怯意。一旦露出怯意,便意味著在氣勢上輸了。
於是,只第一步后,傲雪便強撐著自己,不再後退,只用一種看起來更兇悍的目光,看著不斷朝自己逼近的男子。
八步,五步,三步……
此刻,傲雪全身內力都已集中到手上,一手已扣住腕上銀絲。她一向擅近身暗殺,這一招銀絲殺人,原本是為了殺李天佑,多年來更是練得出神入化。
即便這個男人再強,那麼近的距離,她不一定沒有全力一拼的實力!
兩步,一步……
忽的,傲雪動了,電光火石之間,銀絲驟然射出,傲雪手上一鋝,直往男子脖子上襲去。
然,便是這種快到極限的動作,在男子眼中,卻宛如過家家一樣。
傲雪很清晰看到他眸中譏誚,他只是微微抬手,彷彿撥動琴弦一般的動作,傲雪整個人身上的真氣,就已經順著他手指緩了下來。
整個人,亦是被他牢牢固定在臂彎。
這等近乎輕薄的姿勢!
「你這件衣服,很漂亮。」男子垂眸,分毫看不出他們剛交了手。
衣服漂亮……
傲雪凌亂了,這個男人雖看起來很妖孽,可一點也不小受啊!怎麼忽的走過來后,竟是這個很女人的話題!
只不過,經過方才那一交手,如今她對這個男人,更是分毫輕視也不敢!
這個人,那麼輕微一個動作,既能讓她真氣停頓,未必不能讓她真氣逆行,到時,不過一個呼吸,她就能命喪黃泉!
「謝謝。」傲雪只得這麼回了一句,她掙扎著,男子未放開她。
他的目光飄過傲雪領口的白色毛毛,忽的吹了口氣,白色毛毛立即朝一個方向倒去,霎是好看。
「你可知道,你衣服上鑲嵌的這種毛,是白狐毛?」男子再問,原本固住傲雪的手臂陡然鬆開。
傲雪忽重新獲得自由,同時也頓時明白了,這個男人,他想要表達的,不過是人類殺狐取毛。她點了點頭,如男子所說,弱肉強食,她沒什麼可否認的。
對於傲雪的配合,男子還算滿意:「那你知不知道,你們人類取動物皮時,都是活體取皮?」
活體取皮?
身為將軍府嫡出大小姐,雖自小上戰場,但也是錦衣玉食的主,對於毛皮是如何從動物身上拔下,她便真不知道了!
「活體取皮,顧名思義,便是在動物還是活的情況下,將熱乎乎有生命血肉模糊的動物的毛皮完整的活生生的撕下來……」男子說著,修長而冰涼的手指倏地貼到傲雪臉上,他的語氣漸至冰涼,「本座瞧著,你這細皮嫩肉的,若是把皮剝下來,做成燈籠掛在洞口,倒也別緻。」
傲雪心下一顫,在第一座死城時,她曾看過被魚頭怪凌辱的那些女人的屍體,眼前這個男子,既是百獸的首領,那麼,任何一種殘忍的手段放在他的身上,都不足為奇!
看著傲雪眸中,一閃而過的驚恐,男子很滿意。
很好,前幾日,傲雪泡泉療傷時,他順便將這個女人的過往挑著看了一次。這個故事的恐嚇程度,簡直可以和沈傲雪在宮裡嚇唬那些嬪妃們的水銀灌頂媲美!
他的心情陡然變得很好:「好了,今天不殺你!本座答應過你男人,若他有命殺到這裡,本座就把你放回去!」
一席話,傲雪這才明白,他不讓自己走,完全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腳在我腿上,我要走,誰也攔不住!」軟禁這種事,向來都是她沈傲雪對其他人做,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被軟禁了?!
「大門就在那邊。」男子下巴一揚,對著方才她進正殿的方向。
「好,謝!」傲雪再不往男子看過,只大步往外走去。
「你對敵的時候,是用法術還是武功?」走到殿門口時,傲雪忽的轉身。剛才那一招,若是武功,那就太可怕了!
「都用。」男子倒不忌諱。左右不過一群凡人,他動動手指頭,這群人便都得死!
傲雪點頭:「對了,你怎麼稱呼?」總不能深入敵營一次,連敵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
這個問題,這麼個簡單的問題,男子卻是猶豫了一陣,一雙琥珀色的眼中滿是傲雪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許久,久到傲雪都不想等他這個答案了,他這才緩緩從口裡吐出兩個字:「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