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7 娘娘饒命
no.317 娘娘饒命 「太過分了吧!皇上在椒房殿都睡了一個多月了!」柔儀殿內,一粉紅宮裝的女子「砰」的一聲將手掌打在桌上,氣沖沖的坐了下去。
「是啊,這一個多月,皇上可哪裡都沒去!別說是夜裡歇在某個殿了,連白天路過都沒進去過!」另一個藍色裙裾的女子也是氣呼呼的模樣,頭上各種步搖髮釵上的珠寶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這皇后究竟有什麼魅力,怎麼把皇上迷成這樣?」第三個女子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旁邊坐在主位上的沈傲梅。說到皇後娘娘,其他人不了解,她的這位妹妹總該了解吧!
不待沈傲梅開口,旁邊另有一人眼中閃過嘲諷,「呵呵,敢情是那方面花樣多吧!」她掩嘴笑著,「我可聽說,那邊每天晚上叫到半夜呢!每天早上我們去請安都要等半天!哼哼,母儀天下,難道就這樣母儀天下?」
話音剛落,只聽沈傲梅忽的一聲呵斥:「住口!」
眾人一驚,原本熱烈討論的氛圍頓時被打斷,紛紛望著主座上的沈傲梅。這座柔儀殿的主子,正是賢妃沈傲梅。
今兒個早上,她們照例去椒房殿給皇後娘娘請安,照例等了很久,照例即便後來皇上到了椒房殿,也沒多看她們一眼。
回來的路上,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而隱晦的埋怨皇上冷淡她們,話越說越多,越說越直白,最後乾脆一起走到沈傲梅的宮殿,剛進門還沒坐下,日積月累的仇怨頓時就爆發了。
此刻,見眾人望著自己,沈傲梅一副上位者的模樣:「伍常在,妄議聖上,這樣的罪名,你覺得你擔當的起嗎?」
一句話,這位名叫伍纖靈的小常在立即露出惶恐神色,很快,她定了定心神,瞅著沈傲梅討好的笑:「賢妃姐姐,咱幾個都這麼熟了,我這不是只在我們幾個人面前說說嘛!」
沈傲梅久久的看著她,然後目光掃過其他眾人,淡淡的若有所指的:「光說有什麼用,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真切的做點什麼。後宮之中,若真想站穩腳跟,皇上的寵愛才是根本。」
沈傲梅說著,從自己主座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窗邊,那裡一盆雙色木芙蓉開得正好,大朵的花瓣足有碗口大小,一半粉紅,一半粉白。
她伸手,在木芙蓉花瓣上摸了幾下,然後攤開手掌,掌心朝上。旁邊立即有宮人拿過一把金剪刀放在她的手上。
眾人皆不知她要做什麼,若說她要修枝吧,這株花根本就沒有旁枝,所有的養分都集中在最上面的那朵花上了。
只聽「咔嚓」一聲,剪刀刀刃交錯,那朵開得正繁的木芙蓉應聲而落,直直的落在桌上。
眾人看著這多繁華正茂忽然沒了生命的花朵,瞬間意識到賢妃娘娘要傳遞的意思。
只見沈傲梅拿起桌子上的這朵花,在鼻間輕嗅了下:「真是可惜,這麼好的花,被我一不小心就剪下來了。」
她看著伍纖靈,朝她招了招手,伍纖靈忙走了過去。只見沈傲梅一個抬手,將這朵雙色木芙蓉插在她的髮髻側面:「不錯,這麼嬌艷一朵花兒,戴在伍常在的頭上正好。」
伍纖靈戰戰兢兢,忙福身朝沈傲梅道謝。便就在她起身的瞬間,她似乎聽見耳邊沈傲梅用蚊子大的聲音對她說:「別讓我失望!」
伍纖靈一個晃神,忙抬頭往沈傲梅看去,只見沈傲梅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哪裡看的出她方才有對自己說話!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與其在這裡抱怨,不如空了多琢磨琢磨皇上的喜好。」沈傲梅開始下逐客令。
「是。」眾嬪妃恭敬的朝她行禮,躬身朝外退去。
便就在眾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傲梅緩緩補充道:「後宮和朝堂,原本一脈相承,一榮俱榮,而諸位,皆來自重臣之女……」
眾女腳步微滯,很快繼續朝外退去。
*
再說後宮總的趨勢,一個多月來,也正是因為李天佑獨寵一人,原本後宮中兩大陣營,漸漸有了融合之勢。
那些原本相互看不順眼的女人們,如今有了頭號矛盾,自然把次要矛盾先行放下。
當然,也有幾個人例外:
比如艷嬪傅艷,她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樣,對於沈傲梅陣營的示好,她如同美麗的孔雀,對於圍在她旁邊的那些嬪妃,每每抱怨起皇上和皇后,她也總是不在意,不上心;
再比如美人鄂羨落,這一個月來,不是沒人在她耳邊議論皇上冷落嬪妃,她總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若對方只是輕描淡寫隱晦的說說,她就笑著聽著,並不發表意見,可若是對方說的過分了,她就好心提醒幾句,小心隔牆有耳,別太過分。久而久之,眾人都以為鄂羨落對爭寵毫無興趣,對於這個話題,也不找她討論了;
再比如美人白若,這位從佑王府帶過來的李天佑從前的侍妾,據說李天佑在娶沈傲雪之前,這位可是最得寵的,後來李天佑登基了,所有侍妾也都帶進皇宮,其他人都是常在,或者比常在更低的位份,唯獨這位,冊封為美人。照理說,對於皇上獨寵皇后,她應該恨意更深才對,可她卻從不參與這些人的討論,每每聽到有人議論,她轉身就走。不過,即便如此,私下找她的人亦是不少,畢竟,後宮這麼多嬪妃中,她對李天佑的了解程度,應該是最深。
……
*
這日早上,天還麻麻亮,李天佑照例起床輕吻傲雪后就去早朝,吩咐宮人不準吵她睡覺。
這日早上,眾嬪妃依舊辰時就候在椒房殿外,已是深秋,高大的樹木上,有黃葉一片片打著旋兒從空中飄零,冰冷的寒風從領口灌進去,不少為了突出奧凸身材的嬪妃已冷得心裡罵娘。若不是為了在這裡撞見皇上,讓皇上看見她們傲人的身材,鬼才穿這麼少呢!
這日早上,身為後宮第一人的皇後娘娘照例巳時才起床,慢悠悠的沐浴,更衣,梳頭,用過早膳后,這才慢悠悠的到椒房殿正廳,接受眾嬪妃的拜見。
如今已不同於第一次拜見,每次進來都是十來個人,傲雪若有興緻,就和她們聊上幾句,但大多數時間是沒興趣的,等這些人跪著行了禮后,傲雪揮揮手,就讓她們走了。
「阿嚏!」正行禮起身的時候,一位尚穿著低胸華服的周美人忽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站在她前面的正是傅艷,彷彿生怕唾沫星子濺到自己身上似的,傅艷忙往旁邊讓了半分。
便正是這一讓,傲雪更清楚的看見那位美人雪白的乳肉,深深的汝溝,掛在胸前的紅寶石項鏈璀璨奪目……根本不用刻意看,那紅寶石自然而然就把人的目光引了過去。
傲雪笑了一下,這些日子來,她不是沒看見這些女人刻意的露出很多肉的打扮,既然她們不怕冷,那就站在外面,等她睡夠了,打扮好了,再用過早膳后再接見她們好了。
「來人,給周美人倒杯熱茶暖暖身子!」傲雪吩咐。
「是。」小蝶立即轉身走進旁邊茶室,很快,小蝶托著個銀盤走了出來,銀盤上放著一個薄如蠶翼的白瓷杯子,杯子里,琥珀色的茶水晶瑩剔透,彷彿從杯壁上都能透出來般,上面冒著淡淡白煙。
煙霧繚繞中,茶香襲人,一聞就知是上好的碧螺春。
眾人忍不住又是一陣嫉妒,整個皇宮,怕是最好的茶都在皇後娘娘這椒房殿內!
「周美人既然冷,就捧著杯子取取暖!」傲雪笑,「來人,給周美人搬個凳子,再把本宮那件白狼皮大氅拿過來,等待會兒身子骨暖和了再走。」
周美人受寵若驚,忙微微屈膝給傲雪道謝。
眾人再次嫉妒,只恨不得感冒打噴嚏的是自己!那件白狼皮大氅,據說是當年皇上18歲狩獵打下的!更重要的是,若能留在椒房殿取暖,待會兒八層能見到皇上!
小蝶走到周美人面前,銀質托盤往前一送,含笑道:「美人可要把杯子捧穩了,這可是景鎮剛送來的貢品,骨瓷輕薄,皇上喜歡的緊。」
周美人聽得是皇上喜歡之物,心裡更是開心,伸手,雙手往那杯子上捧去。
冰涼的手,驟然握在熱物上,一瞬間還不覺得什麼,可就在小蝶撤走銀盤,正重新往茶室走的時候,忽然「哐嘡」一聲脆響。
眾人的目光瞬即往聲音發源地看去,只見周美人腳下,骨瓷小杯四分五裂,琥珀色的茶水淌了一地!
傲雪原本來笑盈盈的臉色,瞬間涼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周美人。
一時間,原本暖意熏人的椒房殿,如寒風過境,眾人只覺背脊一陣冷颼颼的。
周美人已微顫顫的跪了下去:「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茶杯太燙,臣妾……臣妾一時沒捧穩……」
「喔……」傲雪慢悠悠的將目光在小蝶身上轉過,再重新回到周美人身上,「你是怪本宮的丫鬟沒把水溫掌握好,燙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