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5 揉進習慣
no.165 揉進習慣 酒喝完了,太陽也漸漸呈現落山的趨勢。
如微留客,傲雪也沒打算走,遂將行李拿上了樓,住進侍女給安排的房間。莫離殤和諸葛玉朗住進另外一間客房。
此刻,傲雪站在窗口,正對的便是院子正門的方向。
關於下午那場追殺,傲雪將它定位為殺戮,然,此刻,在那條本該是鮮血淋漓的路上,卻只看得見少量的零星的血,甚至,連一塊骨頭都看不見。
那些個巨獸,不光吃肉,竟是連骨頭也一起吃了!
太太太兇猛了!
忽然有些羨慕如微,不光人長得漂亮,還有這麼強悍的寵物!
她忽的想起不久的未來,自己也可以有個寵物的,遂立即走到桌前,取出包袱里裝紫蛋的盒子,將紫蛋托在手上。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這會兒看這紫蛋時,她覺得那紫的顏色比之前更盛。估計,快要孵出來了吧!
也不知是個什麼,兩隻腿的還是四隻腿的……
她腦海里立即出現了這麼一幕:一隻毛茸茸的,或兩隻腿的禽,或四隻腳的獸,渾身濕淋淋的,兩隻眼睛艱難的睜開,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然後張了張嘴,似乎想叫媽媽!
唔,太有愛了。
「喂,你快點出來喔!出來以後就做我的寵物喔!以後,我允許你叫我媽咪!」傲雪對著那紫蛋,自言自語的。
倏地,那紫蛋的顏色還真就變了一變,彷彿在回應傲雪似的。
傲雪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個蛋,不但能發光,而且能聽懂人話?!
「你聽得懂我說話?」傲雪問。
那紫色光芒又變了一變,雖只是深淺的變化,但很明顯的,是在變。
「恩,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恩,你是紫色的,就叫小紫?」
話落,紫蛋沒任何變化。
「好像是有點小白哈,那我再換個名字?」
紫蛋又變了變顏色,贊同她換名字。
「要不,紫紫?」傲雪試探著問。
紫蛋又一次半點變化也無。
傲雪:「要不,小寶?」
紫蛋:……
傲雪:「乖乖?」
紫蛋:……
傲雪:「笨笨?」
紫蛋:……
傲雪:「木木?」
紫蛋:……
傲雪:「小聰聰?」
紫蛋:……
……
(紫蛋:麻麻,乃就不能有點創意?給我起個威風點的名字?)
十多個名字過後,傲雪怒:「我才是媽媽,我給你起什麼名字就什麼名字,你以後就叫小紫,聽見木有!」
紫蛋微弱的閃了兩閃:是,您是媽媽,您說了算。
傲雪這才心情大好,捧著紫蛋就親了一口:「乖!」
*
夜。
傲雪因得了個寶貝,從傍晚到現在,她破天荒的將紫蛋一直摟在懷裡,小心翼翼的,以一種孵蛋的姿勢。
「咚咚咚。」敲門聲起,「傲雪。」如微的聲音。
「來了。」傲雪答,也沒把紫蛋裝盒子了,只順手將紫蛋放進包袱。
開門,便看見如微抱著壇酒站在門口,她晃了晃酒罈:「還想喝嗎?」
傲雪點頭,下午的時候,他們三個大人,一個小孩才不過喝了一壇,還不算那哈士奇後來分走的一碗,這酒這麼好喝,怎能錯過?!
「夜色不錯,我們去屋頂?」如微相邀。
「好!」傲雪答得乾脆。
兩個女人,皆是長袖廣襟,絕色的容顏。月色下,當一白一藍從院子里飛身上屋頂的時候,若從遠處看,便如兩個仙女飛升。
很快在房頂坐了下來,琉璃的瓦,五彩的顏色,月色下看起來如籠了一層煉乳。
「你的武功恢復了?」如微問。
「是。」
「當日我們曾懷疑你是假冒。」
「人是同一個人,只不過那時沒了記憶。」
「李天佑做的?」
「恩。」
「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如微何等聰明,三言兩語就大概能猜出發生什麼事,「他估計做夢也沒想到,你恢復記憶后第一件事便是離開他。」
她喝了口酒,順手遞給傲雪,傲雪也不嫌棄,就著酒罈子咕嚕嚕喝了好幾口,重新將酒罈遞給如微時卻扯開了話題:「你呢?你和錢鑫怎麼回事?」
「暫時分開段時間,我在這裡等他。」如微說。
「他知道你在這裡嗎?」傲雪問。
如微搖頭:「我沒說過,不過,他若想知道,很快就能找到。」
這話傲雪相信,錢鑫是什麼人,就算如微刻意躲了起來,他也一定找得到,何況,如微還明擺著一副在等人的架勢。
「其實,李天佑對你不錯,雖說手段霸道了點,那也是太在乎你。」如微忽又把話題扯了回去。
傲雪不答,如微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以手為枕,整個人躺了下去,然後繼續說自己的事兒:「我和他在一起三年。這三年,我們如膠似漆,旁人都道我們恩愛,其實,他的心裡一直另有其人。」
傲雪側頭,便看見如微美輪美奐的臉龐,臉上一直保持的笑容已然不見,從傲雪的角度,甚至覺得有些凄美。
然後,她聽見如微繼續說:「那個人,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認識他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成親,並且有了孩子。他亦是美妾成群,只一直沒有正妻……」
「每一次,只要那人召喚,無論只是普通聚會,還是真有要事相商。他無論身在何方,無論有多遠,必定日夜兼程趕過去,然後悠悠然出現在那人面前……」
「我認識他的時候,是他到雪聖宮為那人求葯。他聽說雪聖宮有一味葯能使人白髮變黑……」
「這麼多年,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找到雪聖宮的人,我放了狗狗咬他,結果,他卻殺了我一條狗狗……」
狗狗……聽到這裡,傲雪寒了一下,明明就是巨獸,為毛要說是狗狗,太具迷惑性了!那種巨獸,怕是真要打的時候,就算勝了,那也一定是自傷三千。
「當然,他也沒討到好,在我宮中住了半個多月……」
毫無疑問,這半個多月時間,這位如微小姐愛上了那個男滴。傲雪也徹底判斷出如微的身份:雪聖宮宮主!
下午放狗咬人的時候,傲雪還在想如微究竟是宮主還是聖女,如今卻已是斷定,這位一定是宮主了,若只是聖女,她絕對沒有權利留個外人住在雪聖宮內!
「你知道,他本就風流……等他傷好了后,便帶著我一起下山。」
浪子錢鑫,誰不知道他風流啊!據說其小妾數不比皇宮后妃少。
其實,傲雪更感興趣的是,錢鑫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辦了如微?受傷的情況下?還是好了以後?
「我們在一起三年,他的每一個眼神,我都懂。整整三年,他幾乎沒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過……也很少去軒國找那個人。我以為,這便是浪子回頭。」
說到這裡,她停下了,一把抓過酒罈,高高舉起,清流便直倒進嘴裡。一口,兩口……除了咽進喉嚨,也有一大部分順著脖子淌了下來。
傲雪側首,靜靜的看著如微,這個美的讓人嫉妒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隱忍的痛。
過了好一會兒,如微這才再次開口,接著剛才的話:「卻沒想到,最後等待我的,不是他說娶我,而是,膩了。……他說,他膩了。」
如微的聲音有些哽咽,一點星瑩從臉頰滑下。
「那你還說你在這裡等他?」傲雪不解。
如微側頭,雙目注視著傲雪:「是,我在這裡等他,是因為我清楚,他終究會來找我。我用了三年的時間,將自己揉進他的習慣……」
揉進習慣……揉進習慣……多麼可怕的一個詞!
倘若自己記憶沒恢復,必定還和李天佑在一起,是不是他也會趁機揉進自己習慣?!然後再等到很多年很多年後的一天,即便自己什麼都想起來,也很難再離開,或者說,即便離開,也終究會回去?
到此,兩人都沒再說話,只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到後來,傲雪也躺了下來,睡在琉璃瓦上。
蒼穹是一望無際的深愛的藍,滿天星斗如精靈般不斷眨著眼睛。
到後半夜的時候,兩人終於相攜站了起來,談不上多醉,微醺罷了。傲雪抱著餘下的不多的酒,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里,紫蛋散發著溫潤的光,如一枚紫色的夜明珠。
傲雪將酒罈子往桌上一放,整個人就往床上倒去。
怎麼這麼討厭,每次喝酒都想起李天佑那個混蛋?!那混蛋這會兒在幹嘛啊?!都晚上了,那個無肉不歡的傢伙,今兒個晚上會找那個女人?如今是皇上了,不知道又冊封了多少個嬪妃!該死的肉食動物!他若敢亂來,她以後一定……一定廢了他!
*
幾個時辰后,太陽固執的升起,整個世界沐浴在一片金光中。
莫離殤已逼著諸葛玉朗開始讀書,如微還在睡覺,傲雪自然也還在睡覺。
只不過——
傲雪的房間里,原本一直散發著紫色光芒的那枚蛋,此刻悄無聲息的,別說是紫芒大盛,就連半點異樣的顏色都看不見了。整個看起來和平日里雞蛋鴨蛋就沒多大區別。
白色的蛋殼,平凡到丟到菜市場都絕對沒人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