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那些未了的心願
孫禦離開了盡無涯。
盡無涯是孫禦為那仙境盡頭的蒼茫之地取的名字。
一望無際，一望無涯。
孫禦不知道這一次的抗爭能不能成功，所以他必須得將一些未了的事情結了，將一些未盡的心願結了。
來到了白靈仙狼族的領地，孫禦喚上跟母狼們玩耍的正開心的哈二，哈二開始還有些不解，可是當它看到孫禦凝重的神色時，便立馬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來到了孫禦的身邊。
“走吧，跟我在這個世界上走一走。”
“好，主人。”
哪怕時間飛逝，哈二和孫禦之間的羈絆也沒有因為蹉跎的歲月而消失殆盡。
……
宇宙茫茫，世界無窮，大三千，小三千，共同構築了這個世界。
玄遠界.……
“站住！”
壯漢一聲怒喝，然而這一聲怒喝並沒有讓前方奮力逃跑的小女孩停下她的腳步。
女孩髒兮兮的，甚至腳上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她手中緊緊攥著偷來的饅頭，絲毫不願意放手。
幾番動作下來，靈敏的小身子差點就將男子甩掉了，不過因為腳下不穩，在過人多的路口時，腳下一個趔趄，竟然摔倒在地。
“給我站住！你這個偷東西的小賊！”
後麵的追趕聲依舊沒有停止，女孩回頭看了看，看到那壯漢已然接近，頓時嚇得魂都快掉了，連忙站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前跑去。
“砰！”
突然，女孩撞到了一個什麽人，直接被掀翻在地。
“啊！你是誰！”
女孩抬頭，逆光看去，那男子俊美如琢，仿佛天神，天神旁邊還帶著一條狗。
小女孩一時看呆了。
“你這個小偷！現在看你往哪跑！”
在女孩愣神的瞬間，男子已經來到了小女孩的身邊，一把抓起她，就要帶走。
“且慢。”
那天神一樣的男子突然出聲了，他將一錠金子丟給壯漢，從他手中接過女孩，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壯漢愣愣地拿著手中的金子，剛才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男子帶走了女孩，並且為她好好地收拾了一番，期間那狗的表情一直很古怪。
“你叫什麽名字？”男子問女孩。
“欣兒.……我叫欣兒……”
女孩愣愣地回答，她看著這個男子，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熟悉，奇怪，明明她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怎麽會.……
“你的姓呢？”
“我沒有姓。”
“這樣啊.……那從此以後你就叫藥欣兒。”
“藥欣兒……藥欣兒嗎……”
女孩輕聲喃喃，旋即大笑，“哈哈哈！我喜歡這個名字。”
“真好。”
男子微笑，嘴角盡是溫柔。
至此之後，男子一路帶著女孩，之後男子的狗開口說話，還把女孩嚇了一跳。
這個天神一般的男子似乎就是天上的神仙，他竟然會法術，他還教給了她一套功法，並且還傳授了她醫術，這讓藥欣兒高興不已。
“你九世轉世，皆是天醫體，這一世，自當不能辜負。”
男子對女孩說。
“哥哥，你到底是誰呀？”女孩現在已經長大，然而每一次她問這個問題，男子都隻是回答：“我是你的有緣人。”
這一日，女孩又問了男子這個問題，男子聽後，隻是歎了口氣，然後轉過身，摸了摸女子的頭發，笑著對她道：
“我叫孫禦，曾是你的故人。”
女孩怔怔地看著孫禦，沉默了許久，她才說話：“你要走了是嗎？”
女孩不是傻子，她知道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男子遲早要走。
“是的。”
男子說出這話後，身邊的哈二也蹭了蹭她。
“我曾辜負你一世，如今送你上修真之途，就當了解你我之間的因果了。”
說罷，孫禦摸著女孩頭發的手突然發力，屬於孫禦身上的靈力迅速向藥欣兒的身上輸送而去。
所有經脈瞬間打開，修為直衝雲霄，就連那塵封的記憶，也在破除封印……
當藥欣兒回神的時候，那男人已經消失了……
跪坐在地，雙頰上已經盡是淚珠……
“孫禦.……”
……
“就這樣離開了？”哈二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孫禦說道。
“恩。”
“確定？”
“有些人終究要散。”
他們之間的緣分，終究還是被孫禦親手斬斷了。
……
之後孫禦還去看望了許多的故人。
他們或許潦倒，或許一飛衝天，每個人各自不同的人生，都在孫禦的麵前上演。
看到他們都好後，孫禦這才長舒了口氣。
除了藥欣兒，其他人他不欠因果，當初在離開的時候，便已經沒了糾葛。
……
孫禦又去看了許多的故人，孫奕楊棄紫韞他們都挺好，白風黑風飛升了，原來的那些人，活的一個比一個瀟灑，其間也有人離去，或轉世，或消失，不過這都是時間注定的存在。
最後來到神魔戰場，孫禦去看了獨九幽和月無影的雙墓，兩人皆是魂飛魄散，就連轉世都無，哪怕是孫禦，都回天無術。
在他們的墓前坐了許久，和哈二一同對著獨九幽說了很多很多，很多.……
最後，孫禦站起來，他對獨九幽道：“之前你的遺憾，就由我完成吧。”
他還欠獨九幽最後一個人情。
來到當初的浮世闕，浮世闕現在依舊在，甚至越做越大，現在的浮世闕橫跨數界，已經成了世界第一藏寶閣。
然而還有一個世界被塵封著..
打開當時被自己封印的海天一線，孫禦看到了那裏依舊在歡騰的毒龍一族。
哪怕萬年已過，他們的神智還沒有恢複。
“獨九幽，這是你的孩子們，而我就代替你，完成你當初未盡夙願吧。”
光芒灑下，光電墜入海麵，毒龍族的小家夥們紛紛探頭.……
許久……
甚至驟然回神，他們愣愣地抬頭看天，似是有什麽被遺忘了，又似是想起了什麽.……
“吼！”
長龍飛天，雷雲顫動！
這一刻，毒龍一族正式回歸天地！
那天，天地顫動，然而這隻是宙元動蕩的開始。
……
孫禦站在仙界最高的赤峰之上，俯瞰著這片被他的光輝撒照的天地，不知為何，竟然有惆悵而生。
“這就是我一直生活的世界嗎？”
孫禦的眼中盡是滄桑，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渡過了人生無數個春秋。
他身邊，哈二化身為人，還是那個看似懵懂的少年，就見他仰頭用敬愛的目光看著孫禦：“是的，這就是主人你一直生活的世界啊。”
“是這樣嗎？”
孫禦自嘲一笑，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一切就跟夢一樣。
“是這樣的！絕對沒錯！”
哪怕過了萬年，哈二的聲音還是一日既往的爛漫天真，似乎時間並沒有讓它改變。
不過孫禦知道，一切都已經變了。
“哈二，你要好好活著。”
孫禦認真地看著哈二，雙目是從所未有的堅定。
“主人.……”
哈二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知道一切，他也知道現在的他根本阻止不了孫禦。
跟天鬥，跟宇宙起源鬥……
能贏嗎？
“我不知道能不能贏.……隻求問心無愧。”
並未用什麽鏗鏘之語，孫禦隻是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訴說著，仿佛在說什麽無關痛癢的話。
“還有五十年……”
“隻有五十年了.……”
蕭蕭言語，盡逝於風中，浩浩天地，此刻仿佛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