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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討招

  聽著趙麗娘腳步聲出了房門,周宴卿的眼睛方又睜了開來。 

  床尾除了煙青色的帳幔,錦被,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周宴卿腦子裡的麗影自然也不會出現在那裡。 

  盯著虛空良久,周宴卿才出聲喚道:「石頭……」 

  良久不見有人應。 

  周宴卿才想起他見不得這些人在他眼前晃悠,早早吩咐他們遠遠避開去了。 

  苦笑一聲,方揚聲喚道:「石頭!」 

  想必哪怕得了他吩咐要遠遠避開,為了能聽到他的傳喚,這些人也不會走得太遠。 

  果然有人遠遠應了聲,便聽腳步聲由遠即近而來。 

  小廝石頭喘著粗氣,咽了咽口水,方回道:「六爺,您喚小的?」 

  周宴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鬼東西定是被母親喚去問過他的行蹤的,若他能對自己透露一二,他也能做些防範,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被動。 

  周宴卿見石頭往後縮了縮,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便嚇得那石頭差點跪在地上。 

  周宴卿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去,讓馬房準備著,爺要出門。」 

  石頭一聽撲通就跪了下來。 

  直愣愣地挺著身子,沖周宴卿說道:「爺,你就饒了小的吧。都是小的愚頓,看不出老太太的心思。可老太太是周家的主子啊,她要問話,小的哪敢不仔細回的?」 

  哭訴了一通,見周宴卿並沒有再冷眼看他。心裡不由輕快了兩分。 

  眼前這人才是他的主子,他伺候了他那麼多年,哪裡不想他好的?只有他好了,他才能好。 

  便又哭喪著臉說道:「爺,此時年關將近,老太太早吩咐馬房歇馬,那車廂除了平日里要用的,余的都轉至木匠處修整了。要出門只怕還要去老太太那邊報備一聲。」 

  說完見周宴卿緊抿著唇,心下不忍。 

  只是就算他覺得喬氏再好。周老太太不喜也是枉然。此時還是要配合著些老太太。 

  那雨花巷裡住著的顏家小姐也不是他家六爺能惹的。 

  便又說道:「爺,今天老太太又讓人送了一車銀霜炭到雨花巷了,新鮮肉菜也送了好半車,還說明天要約那陪著顏家小姐來青川的幾個管事到家中坐坐,好商議六爺和顏小姐的婚事呢。」 

  周宴卿聞言額頭刺痛,青筋篤篤地跳動。 

  他不由撫額。緊閉雙眼。 

  「爺……」 

  周宴卿擺了擺手。 

  良久才道:「你去回老太太,我要到鄭縣令家去一趟,嗯,要談些生意上的事。讓老太太吩咐馬房的人備車。」 

  石頭不敢有抗,應了聲便出去了。 

  而正房裡,周老太太聽了石頭的稟報。思慮良久。 

  她拘了卿兒那麼多天,已是跟那顏家換過了庚帖。如今年節將近。時間太過倉促,她便與那顏家商議婚期定在二月初二。 

  二月二,龍抬頭,正是諸事皆宜。正正的好日子。 

  她倒不怕卿兒會反抗。如今那人遠在益州,不說她這裡,就是益州喬家都不會讓長房嫡女違背禮教,與有婚約男子私通。 

  她放心得很。 

  既然卿兒要出門。只要不出青川,便讓他去吧。把人拘得緊了。搞不好會適得其反。 

  便對那石頭說道:「你去馬房吩咐一聲吧。就說我說的。給六爺把馬車準備得舒適些,車內炭盆也要先燃起來,燒得足足的,別凍了你家六爺。」 

  石頭聽了也不敢抬頭去看,只低頭應了,便轉身小跑著出了門。 

  老太太又對伺立在她身後的林媽媽說道:「你去,帶著外院二管事,你二人親自跟去服侍。」 

  侍立在旁的林媽媽垂首應了一聲,便邁著小步出了房間…… 

  而那周宴卿自出了府,便直奔鄭知縣小兒子鄭遠的外宅。 

  不得不說周宴卿果然瞭然這些狐朋狗友的品性,知那鄭遠必是窩在外室院中的。一去果然把人逮在屋內…… 

  鄭遠聽了周宴卿倒了一肚子的苦水,愜意的仰頭大笑幾聲。 

  果然好運不會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不然,若是讓身纏萬貫,錢財不缺,自由適意的周六爺再逢上心心相印的佳人,從此再雙宿雙飛,還讓不讓人活了? 

  周宴卿知他脾性,聽他大笑,也只是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就仰頭倒在鋪了厚厚白狐毛的羅漢床上。 

  「你倒是對這個外室好的很,搬了不少好東西到這裡來。你家裡那位倒是好脾氣不鬧騰。」 

  鄭遠聽他此言,也仰倒在他身邊,兩手托著後腦勺。 

  道:「她哪裡敢對我嗆聲。自她嫁來我家,她家那生意不知好了多少。有我父親為她家開路,如今生意都快做到京都去了。這些還是她親自命人撿了送來的。一界商戶,又幾年無子,我又沒把人放到她眼前膈應她,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周宴卿聞言,良久不語。 

  若他娶了妻,必不會給她心裡添堵。若是能得瑾娘陪伴,他一定對她好好的,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周宴卿想起喬明瑾,心裡不由又是一陣鈍痛。 

  側過身子問那鄭遠:「你平日鬼點子最多,可有良策?」 

  那鄭遠聞言也側過身子面對著他。 

  沖他笑道:「若那喬氏不是益州喬家人,你把人遠遠帶去西南也沒人說你什麼。再若是那顏氏父親也不是京中官員,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可惜啊……」 

  說完還嘖嘖兩聲,一副無可奈何之相。 

  周宴卿如何不知道這些?只是他心裡一直還存著與佳人長守的念想。 

  「真的沒有辦法?」 

  鄭遠搖了搖頭。 

  片刻又擰著眉說道:「嗯,也不是沒有……」 

  「是什麼辦法?」周宴卿急忙支起身子,沖他問道。 

  鄭遠又是嘖嘖兩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那個在美人面前面不改色的周六爺嗎?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方寸大亂,嘖嘖…… 

  「你快說!」 

  周宴卿見他一副閑閑打量的樣子,氣不要一處來,抬腳狠狠踹了他一腳,把那鄭遠險些踢下榻去。 

  鄭遠嘶嘶兩聲,倒也不好為難他,便又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有些……只怕你還不願,她也不願。而且此乃下下策,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周宴卿看他一臉鄭重,也知此法可能的確不可為,沉吟片刻,方問道:「是什麼辦法?」 

  鄭遠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堅定,暗自嘆了一口氣。女人嘛,哪裡沒有? 

  哪樣的女人找不到?環肥燕瘦、端莊妍麗、活潑嬌俏、掌家理事、才氣詩氣……憑他周家的財力,要哪樣的女人找不到?就不信沒一個可心的。 

  卻竟是偏偏看中一個成過親生過女的婦人,嘖嘖。 

  不過鄭遠也不忍看他那副心焦的模樣,嘆了口氣說道:「若你真的非她不可,又肯為了她舍下大片家業,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那便死遁了去吧。唯此招了。想你身上銀錢也不少,腦子又好使,又捧了大把金銀,在別地也不是不能東山再起。只不過,怕那喬氏不願。為了你她便要一輩子都困在內宅里了,又要躲躲閃閃地過日子。當然如果顏家沒有步步高升,反而被貶斥,削職為民什麼的,你二人倒是能苦盡甘來,撥雲見日。」 

  周宴卿聽完鄭遠此法,側過身子仰倒在羅漢床上,久久不語。 

  鄭遠斜眼看了看他,也陪著他靜靜躺在他身邊。二人倒是難得地平靜。 

  片刻后聽得有人抬步進房,有細細女聲道:「爺,廚下已是備好了酒菜,不知是不是要現下就讓人端上來?」 

  鄭遠抬身去看的時候,周宴卿也朝那出聲的女子望去。 

  柳媚娘容顏喚發,裊裊婷婷地站在那裡。 

  簪釵玉環,錦緞加身,紅狐狸做的大氅披在身上,端得好富貴。許是養得好了,面容比之前所見更要靚麗幾分。 

  那柳媚娘見周宴卿朝她望來,便施禮說道:「妾見過周六爺。」 

  周宴卿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眼裡一片複雜。 

  若是他不那麼自信,早早使了手段,讓眼前這人勾住那岳仲堯不放,憑岳仲堯把恩義時刻掛在嘴上,瑾娘如何不能早早得了那和離書? 

  若是瑾娘早些得到和離書,他也有時間籌劃他們倆的事。二人遠避西南,生兒育女再歸來,母親看在孫子孫女的份上,必也會過瑾娘和顏悅色幾分的。 

  如今悔之晚矣。 

  鄭遠看他緊緊盯著柳氏,心裡多少也知道周宴卿心中所想。柳氏與那位喬氏的瓜葛,他自然了解一二。 

  見周宴卿不語,便沖柳媚娘說道:「你出去吧,讓人把酒菜送來,此處不需人服侍。都讓人下去吧。」 

  柳媚娘應了一聲,又抬頭匆匆看了那二人一眼,便款款出去了。 

  鄭遠拍了拍周宴卿的肩膀,無言地安慰了他一番,便拉著他坐到房中圓桌旁。 

  片刻后,那柳媚娘便領著好幾個丫頭婆子把精心調整制的酒菜送了上來…… 

  周宴卿在鄭遠的這處外宅呆了數天。直至周老太太派人來把他喚了回去,說是要準備年裡祭祖之事了。 

  周宴卿這才登車回了周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對不起親們,失言了。還有一章,可能要過十二點之後了,親們明日再看吧。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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