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左相請辭
張寬一臉滄桑,張寬的臉上浮現出祈求,甚至是哀求,他希望張孝武認為張彪隻是被冤枉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兒子隻是被人蠱惑。此時此刻,張寬不是左丞相,而是一個父親,一個七十幾歲的老父親。
密謀反叛的主謀們皆為張黨骨幹,而張黨魁首張寬顯然不能說毫無察覺,他隻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背後主使。張寬這樣聰明的人,又何嚐不知暗流湧動有人趁機生事,然而張寬這些時日身體著實虛弱。七十三歲的老人,為官五十餘年,的確該到了休息的時候。
這麽多年來,他始終是張黨的黨魁領袖,然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年級已經太老了,他需要培養自己的兒子張彪作為黨魁。但張彪卻是一個醉心於學問的人,似乎毫無鬥誌毫無進取之心,並且漸漸成為清流領袖。
當此時,在大德帝突然頒布稅賦法改革後,張彪被眾多士子與士族弟子推薦成為反抗稅賦法的領袖。張寬認為,張彪可以借助此次反對稅賦法,繼而確立了自己在張黨中的新領袖地位,因此張寬一方麵佯裝稱病,一方麵暗中默許之。在所有人的認知中,張彪是一個不問朝政,不喜黨爭,專愛詩詞歌賦提拔年輕人的文壇領袖,是一個百年之後的大家,是清流邸柱。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密謀殺害皇帝,又怎可能組織其如此隱秘而龐大的計劃。
張寬絕對沒有想過,張彪會發動軍隊進行武裝政變,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這個兒子,會收買李滄瀾。更沒想到,張孝武憑借著一己之力逆轉乾坤,單挑戰勝李滄瀾的叛軍。
“或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張寬道。
張孝武的目光堅定,態度絲毫沒有改變,隻是點頭微笑,道:“左相,你知道麗陽侯府的下場嗎?”
張寬怒道:“你威脅我?”
張孝武淡淡一笑,說道:“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在通知你,有人準備殺你的外孫,有人還勾引你的女兒,若想張家名譽不受損,若想衡水伯爵位長存,還需要左相大義滅親。”
張寬道:“我要見陛下。”
張孝武直接了當地拒絕道:“你見不到陛下了,左相,你覺得你的兒子試圖顛覆皇權,你還有資格見陛下嗎?你的兒子要殺你的外孫,做人如你這般失敗,哪還有臉去見皇上?見到皇上,萬一皇上大怒,當場下令廷尉杖斃與你,你的臉往哪裏放?我敬重你為國家忠心耿耿五十餘年,輔佐三代皇帝處理朝政,可你不能在犯下如此大錯之下,還祈求保全。左相,有舍有得,若是都不舍,將都不得。”
張寬突然後退兩步,身體踉蹌著,猛然之間吐了一口血,向後直直倒去。張家下人連忙接住了張寬,立即有人喊道:“老爺暈過去了。老爺暈過去了。”眾下人七手八腳將他搬了進去。
此時,張孝武舉起手來,下令道:“夏銘,帶隊,入衡水伯府,切記不要殺人,不要驚擾了衡水伯府的女眷。”
“喏。”
夏銘大喝一聲:“餘人,隨我入府,緝拿世子張彪。”
所謂世子稱號,僅伯爵、郡王爵才配擁有,張彪作為衡水伯張寬的長子,被稱呼了四十幾年世子,如今是最後一次被稱為世子。當眾人來到張彪的書房時,之間火光衝天,張彪於書房之中,連帶著他的著作《儒經》也被燒毀了。
張孝武來時,書房的大火已經熄滅了,隻有一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無法確認這就是張彪。張孝武淡淡地看了一眼,隨後宣布此屍體便是張彪,隨後他單獨在張寬耳邊小聲地說:“恭喜左相,世子應該是遠遁了,你可以告訴他,我不會再追殺他,讓他從此之後做一個普通人。令公子書生意氣,正所謂書生造反三年不成,而今倉促謀反,必然失敗。左相,你也累了,明個兒遞折子,請辭吧。”
張寬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氣,道:“朝廷沒有我張寬,是轉不動的。”
張孝武笑說:“不,你的學生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在壓製了,他們暗中向我表明,他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張寬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張孝武卻輕鬆一笑,帶著手下走了。
衡水伯府,翌日開始閉府不接任何客人,初五,張寬遞上奏折,年老請辭頤養天年,帝準須之。
對張彪與趙步謀反的清算還在繼續,但是晉王卻消失,而趙步也被抓捕,隨後又陸續有一百多個官員涉獵其中。張孝武不是大德帝,對於謀反的人自然是殺無赦斬立決,且張孝武急需他們的資產以充國庫,從大年但是到正月初五,六天時間內,龍都城內血流成河,被屠殺者近一萬人。這其中尤其是直接參與謀反者更是斬盡殺絕,全家被處死,塞北的這些人向來信奉斬草除根,既然要殺,就殺幹淨了。
每天,坊間大道上都有被處死的人,不過他們的屍首很快被拉到城外隨隨便便被掩埋了。
張孝武也理清了這個謀反的案子,半年前,彼時的戶部尚書向瑞向大德帝遞交了一份全國土地耕種麵積表,大德帝發現百姓耕地較太乾帝時少了兩百萬畝,較太乾帝初年少了五百萬畝,更通過查閱聖漢曆史,如今的土地耕種麵積比在聖順帝時頂峰麵積,減少了了三千萬畝耕地。
而聖順帝時,嶺南地區尚未完全開發,通過一百多年的開闊與擴張,甚至不惜驅趕南蠻土著引起漢人與南方蠻夷之間的從圖,國家土地麵積非但沒有增加,反而比聖順帝時減少了兩千萬畝,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於是大德帝勒令向瑞查清緣由,而向瑞根本不需要查詢,直接告訴大德帝土地麵積的減少,隻是因為直接向國家交賦稅的土地減少,並非真正的減少。於是大德帝下令由向瑞進行土地賦稅改革,其中重點便是通過取消士族免稅田地,逼迫那些掛在士族名下的農戶將土地重新在各地府衙登基,從而增加國家耕地麵積和田稅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