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記憶似被篡改
長城上的修行者都沉浸在狂歡中,雖說遠處還在下雨,可影響怎麽都沒有之前大。同時,無人敢來這邊打擾四人,可隆熊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令三人對視時皺起了眉。堂堂問道強者,既會突然如此?答案未知,但肯定不會平白無故。
隆熊將倒之際,塗文雅道:
“將其與四周環境隔離。”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事,但三人實力足夠強悍,且有默契。於是在那一霎,空間被封鎖,隆熊和四周完全失了聯係,寒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隆熊逐漸恢複自身意識時,塗文雅三人逐漸察覺到那股力量,那是難以言喻,猶如大荒般宏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從何而來?為何會找上隆熊?
太過突然的力量即便三人都難以應對,甚至無法通過隔離的方式令隆熊恢複正常。因為那股力量穿過他們的元氣,徑直對隆熊產生影響。
“試著加把勁!”
李不老準備放棄時,塗文雅突然喊了一聲,粗獷而年邁的聲音和男人無異。她向來就這脾氣,可體內元氣即便已修改四周環境,令他們消失在原地,還是無法改變那股力量穿透自己三人的元氣,影響到隆熊。
時間匆匆而逝,位於另一空間中的四人經曆著晝夜更替,速度極快。於不斷變化的天色下,三人依舊沒有放棄,不希望隆熊有所閃失。現在大戰在即,隆熊作為問道強者,正是大荒正道的一大助力,可不能這麽莫名其妙的出差錯。那樣一來,北境亂而工會亂,工會亂而天下亂。
“究竟是何物在作怪?”
“我感覺到了大荒的力量!”
“我原本以為是錯覺,若你也感知到,那我感知的就沒錯。”
“奇怪……”
李不老和薑濤的對話塗文雅並沒有參與,隻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即將到來。李不老和薑濤察覺到後,來不及反應,便被掀翻在地。兩張老臉滿是震驚,他們的力量,怎麽成了擺設?四周空間也被擊碎,瞬間,四人重回北境長城,頭頂已有暮色,好不容易照進的陽光皆黯淡消失。
塗文雅雙臂交叉在前,並未有多狼狽,李不老和薑濤被元氣扶起後,雙目皆露驚愕之光,看向隆熊。後者緊鎖著眉,似有些虛弱,腳步都站不太穩,但他滿眼驚愕,看著三人,似受到恐嚇。
越是地位高的人,越難露出這麽驚訝的表情,所以塗文雅三人才好奇,究竟是誰?莫不會……是這大荒世界?
若在早些年提出這樣的想法,估計會被當做瘋子對待。可近些年,大荒世界的意思已能化作人形行走天下,還有什麽是不現實的事?
不等他們問,隆熊已咧嘴,一改先前的驚愕,露出幾絲譏笑,似被激怒。隆熊作為冒險者工會會長,何嚐不是一個穩重如山的人,隻是看起來比較粗獷。可無論怎樣的人,被惹怒且受到羞辱,便會做出反常之舉。若此時還平平常常,豈能叫怒?
說簡單些,怒就是減少智商,僅此而已。
“你越是不讓我說,我越說!”
身為冒險者工會會長,鋌而走險是隆熊最常做的事。他之前受到的威脅猶如死亡,可即便是大荒世界,也該知道自己此時的重要。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隆熊不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強者,也掌握著十萬修行者,更在整個大荒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若他消失,興許不是大荒想看到的結果,否則他已不在人世。
這是怒時,隆熊殘留的智,可他忘了,他的一舉一動,大荒世界依舊看在眼中。
“發生了什麽?”
塗文雅揮手間,四人站到寂靜世界中。這裏暮色更重,但都不及隆熊的雙眼,之前的事令其回想時有些隱隱後怕,但又因為被大荒找上門所以有股別樣的激動。因為有事要問三人,隆熊便毫不隱瞞的回答道:
“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遭大荒意識前來阻止。”
“什麽事?”
“關於你們。”
“我們?”
塗文雅並不覺得自己能高攀來大荒世界所成的意識,所以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她知道隆熊並未胡說,就聽其說了下去,否則肯定會轉身就走,這等蠢事,她向來提不起興趣。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學院靠近山頂的十三人,不都是參天實力,何時多了這麽多問道?是我的記憶被篡改,還是我太長時間沒有注意學院,所以將你們忽視?”
“如果你說大荒意識因為這種小事來恐嚇你,我們就沒得談了。”
塗文雅不是三歲小孩,且不喜歡不誠實的人。但隆熊一再堅持,道:
“你先講出來,我再為你分析,這件事比你想的複雜。”
一眯眼,雖有些反感,可塗文雅還是想看看他有什麽幺蛾子,道:
“我們這十三人,第一個晉入問道的是大師姐。她停留在參天許久,之後因為夏蕭送的一塊桃花酥突破了桎梏,晉級為問道,離了山腰,去了山頂。而後又用了幾年時間踏上雲巔邊緣,現在說是雲巔也不為過。”
“在她進入問道後,將參悟出的道理告訴我們。很快,在這三年間,孫仲磊率先得道,成了至高無上的神符師,比肩問道。而後霍華德也晉入問道。緊接是笛木利和胡不歸,再者便是我和管仲易。除此之外,薑濤六人也到達參天巔峰,離問道不過一步。這等實力,說是問道也不為過,因為問道實力的人太少,能將他們打敗的人更是不多。”
“你不覺得三年時間有這麽多強者誕生很奇怪嗎?”
“這都是我們努力的結果,沒有吸收任何一道生靈之氣,沒有墜入魔道,更沒有尋求外界幫助。”
“那難道走首教會的廖賽就偷了懶?還是說棠花寺的武僧每日隻會念經,不會修行?”
“你什麽意思?”
塗文雅是個護犢的主,見隆熊這般說話,不禁生出些怒意。可後者搖頭時盡展瘋狂,失了些理性和冷靜。
“三年間,出了太多不該出現的強者。而且這些年來,大荒的修行者越來越多,多到離譜。以前都說,大荒晉入尊境者不過十萬,可現在我的手下,就有十萬尊境修行者,你可知這代表著什麽?”
這麽一說,塗文雅倒有些後知後覺,可不知隆熊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問:
“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們的記憶果真被篡改,但被我發現,所以大荒世界才會這麽著急,它興許在準備什麽,而生活在大荒上的我們,便是被它操控的棋子。”
寂靜世界中的暮色落盡,隆熊模樣癲狂,看向塗文雅三人,示意他們給些反應,而後愣住,似看透此事的真諦。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記憶是被大荒世界所改?如果那樣,對它有何好處?”
“有!肯定有!”
隆熊在漆黑的寂靜世界裏來回走動,令李不老和薑濤對視時滿是不解,包括塗文雅。他們清靜太久,覺得這場大戰便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件,不相信還有比這更大的事,可隆熊不那麽覺得。他以前從未想過這些事,可瞬間豁然開朗,所來的大荒意識,更是令其堅信自己所想。
之前,大荒意識連說三句話。
“噓~不要告訴其他人。”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閉嘴!”
雖然說出簡潔話語的是一道女聲,十分純淨,沒有半點髒汙,可在隆熊的腦海中,隻剩無邊無際的遼闊,似聲音從天地間而來,將隆熊嚇到也震撼到。千裏傳音不是什麽絕學,元氣足夠皆可效仿,可天地間每一處都在說話,這種程度,普通修行者可難做到。更令人詫異的是那些話中的底氣,宛如命令一般,令其心怵良久。
“究竟該是什麽?”
隆熊直跺地,可在塗文雅三人眼中,他已經瘋了,哪有半點會長的樣子?
“你冷靜點!”
塗文雅一聲喝罷,隆熊腫脹的眼袋在風中作抖,令李不老瘮得慌。他這株老花在暴雨下長大,可年老之後,於溫室待了太久,且一度放棄登山,真的成了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不過在薑濤麵前,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聽著兩人對話,看著他們的表情,淡然若腰間沒有表情的瓷娃娃,永久不動。
“你究竟想表達什麽意思?”
“大荒世界在利用我們達到它的目的,我們得召開一次會議,讓所有人都做好應對大荒的準備。否則就算這場大戰贏,我們也會輸,輸給有所察覺,卻沒有做出任何計劃的自己!”
“你在說什麽胡話?我們現在的敵人是魔道黑暗,難道他們就不難對付?你有精力去對付大荒?再者說,以我們的實力,和大荒有什麽好鬥的?無非是螳臂當車,且是必輸局,你是著了什麽魔?”
“我不懂他究竟要做什麽,可你之前也發現了吧?那股力量,就在我們四周流淌,根本阻攔不住。”
說起那股力量,確實有些奇怪。就在塗文雅慢了半拍,沒有立即回答隆熊時,一股力量不知從何處,猛地出現在他們四周。那股力量的宏大是整個世界所不能比的,瞬間將他們籠罩。而後,長城之外,刮起一陣劇烈的風,將四人包圍,似要洗清他們的記憶。
有很多時候,事情總會超出我們預料,既然改變不了就得默默承受且順其而行,然後再尋機會。若當前準備不足,實力不夠,或因一時衝動無法自拔,終會失敗,落得個慘烈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