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白林禪師說的話
黑暗中的勢力蠢蠢欲動,可因光明太小,遲遲沒有感覺到。但五大勢力之首此時的反應,皆展現出他們的高度、實力、立場和計劃,這是一場巨大的轉變,大到關乎整個大荒。
在夏蕭被帶進那片幽靈空間後,清尋子便覺得不妙。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離開走首教會,而不是派分身出去。他一人前往冰原,又一人南下至東海,雖說在冰原無獲,可東海的動靜他感覺到不少。
那是一股強烈的不祥感,遠古的封印逐漸被撕破,他結印施展符陣,希望能在起始大帝蘇醒後和其交涉一番,不至於焦頭爛額的沒有任何準備。
在其著手其中時,大夏也開始轉移人口。早在一個月前,上善提出要幫夏蕭停止大夏和南商的戰爭後,清尋子便同意。因為他看到些未來,所以這場戰爭必須停止,且射列國必須舉國逃亡,乘船前往大夏,又與大夏及南國人一起往西走。此去一番兩千裏,可這個距離,清尋子還是覺得不夠。
因為對黑暗的忌憚,清尋子沒有召開大型會議打草驚蛇,他相信光明中的人知道該怎麽做,可黑暗總會慢上幾步以反應。
大夏及射列南國的人口轉移也沒有大張旗鼓的進行,就算被黑暗中人發現,也是之後的事。那時清尋子想做的一切皆有大致的成效,可以避免完全的束手無策。
大夏覺得乏力時,走首教會迅速南下,即將加入他們的工作,為他們分擔。人群密密麻麻,白日趕路,夜晚露宿,所幸現在已過寒冬,否則叫苦連天聲定還更多。可風輕雲淡,誰也不知這般危機是否真的會發生,所以這般也算正常,但對清尋子的敬意,令他們抱怨歸抱怨,還是在趕路。
大荒已很久沒有產生大規模的遷移,一座座古城也首次被丟棄。很多百年老人不願折磨,被兒女拖著拽著,就是不走。可清尋子之名都勸不從他們,他們便留在古城,過著人生最後的歲月。
有的執念難以放下,生於此地,死於此地,便是他們最後的堅持和心願。
大夏作為射列和南國的老大哥,展現出過人的領導力。姒易這些年,從未像這段時間這麽忙,晝夜兼顧的處理國事,他原本以為南商的進軍已很棘手,可現在看來,隻是小菜一碟罷了。不過這次之後,難有將其湮滅之事。
時不時打開窗,姒易看三國修行者一同鑄造的生命之牆在斟鄩之東不斷升起。可究竟是否能擋住清尋子口中的駭世海浪還是個未知數,但將士們和修行者的護國之心令姒易敬佩,隻是這麽大的變故,令其有些難以料想大局,可五大勢力的先行動作,已令其有所感知。
在真正的大難前,還是要這些勢力的強者來守衛天下和生命。清尋子無疑是五大勢力之首中最忙碌的存在,其次便是棠花寺主持。這位德高望重的世間活佛坐於海崖邊,聽著海浪拍打海岸和海風聲誦經。他似已料到結果,所以臉上毫無波瀾,但已送走寺中的所有小僧。
兩列小僧排列整齊,提著燈籠走出很遠,再次回頭時,棠花寺已成一個極小的點。為首的小和尚眉目清秀,法號玄妙,帶著眾人再度北上,進入南商。
南商人還沒有任何作為,隻是沉浸在野心難以實現的悲痛中,且什麽都還不知道,可過完春季,災難就將降臨。這是主持說的話,也是小僧們要傳遞的內容。這三個月的時間,大荒的人要團結起來未雨綢繆,但要勸服被黑暗勢力左右過的國家,很難!
主持似為那些愚昧的行為歎息,誦經的速度都慢了一些,可他這等境界的高僧,怎會跑神?所以在其不遠處的白林大師覺得他根本沒有多想,隻是安靜等待著歲月和災難的降臨。不過就像主持之前所說,最先遭受抨擊的肯定不是他們,而是清尋子。
雖說主持不知清尋子在何處,可他的實力乃大荒當今最強,能感應到他所感知不到的東西,所以最前端的危險主持都沒實力麵對。不過浩劫也好,生死也罷,還要看蒼天造化,一人試圖改變完全是蜉蝣撼樹,整個大荒的人加起來說不定都難以逆轉曆史的洪流。但有的人注定特殊,且能褪去人的束縛。
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似一種呼吸,像大海也如大荒的生命律動,令白林大師聽著心裏極為寧靜,也視死如歸。
“想必,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這場安寧將持續三個月之久,可時間越長,風雨越猛。在這邊做著準備時,副院長站在通天峰山頂,和身邊的雲彩共處,抬頭望海,等左繡芳回來。
這場災難起始於海,也將終止於海。他們作為五大勢力之一,肯定要出手,但黑暗中的實力必定會趁亂躁動,為禍人間,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他們而非東邊。起始大帝和黑暗中的勢力關係不大,這算個好消息,可天下與群山共守,並不是件易事。
群山乃大荒中心,關乎大荒的性質為明或暗。
左繡芳從遠處歸來,站到副院長身後,道:
“連同雲國一起,已全部得知消息,派往各處的教員也已挑選好,現在就等各方的準備,不出三個月,肯定能重新組成一支實力不凡的修行者隊伍。冒險者工會那邊也已商量好,隆會長同意我們的提議,還分享了關於夏蕭的最新情況。”
左繡芳詳細道出,清尋子聽得很認真,前麵都沒什麽問題,就是夏蕭被黑暗帶走時,清尋子既選擇去追。難道他已預料夏蕭此行不會成功,隻想通過他釣出黑暗中的女人,還是在
逢場作演?
左繡芳也好奇,可副院長回答的是後者,清尋子的演技他是見識過的。可這樣的回答無論副院長還是左繡芳都知道是自我安慰,但現在隻有等。抬頭時,副院長看向那一輪青天中的月,暗自歎息道:
“夏蕭的存在從救世主變成一個界定不清的人實屬悲哀,可他現在的實力不強興許也是件好事。如果我們真的要依靠他左右這場災難,他才難下決定且壓力巨大,但誰能想到數萬年受人敬仰的靈契之祖此時既在月亮上,等著夏蕭實力增長以將其吸收?”
“不知他是否有應對辦法。”
左繡芳一直擔心夏蕭,可他進入黑暗,走出來究竟是怎樣的人卻難得知。不過阿燭還在學院,左繡芳隱約覺得夏蕭並不會像他們擔心的這樣變成一個喪失本性的魔頭。
這是一種祝福也是迫切的心願,可他一日不回,他們也無從得知消息,隻有猜。學院與黑暗沒有任何可交流的渠道,所以左繡芳將這件事轉述給阿燭時,並未說後半部分,讓她知道夏蕭逃離雲國的追殺,成功被那個叫黑煌的女人接走就好。
阿燭盤坐在石路上修行,這天心血來潮的躍上粗大的鬆樹,看向遠方,希望夏蕭能感應到她的呼喚。夏蕭一個月前發出的波動她收到了,所以一直很乖的在學院提升實力。她雖說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可所做一切,不為其他,隻為未來的某一天能幫到夏蕭。
冒險者工會會長隆熊是個粗獷的男人,初春便穿上袒胸露 乳的白衫,露出滿胸黑乎乎的胸毛,看著像個悍匪,實際卻是個頭腦十分靈活的家夥。此時的他和阿燭一樣遙望天邊,可不是北方而是東邊。他身邊的副會長是個尖嘴猴腮的精瘦男人,看其一眼,問:
“這場災難來得太快,能抵擋住嗎?”
“這還算快?隱患已有三萬年。而且是否能抵擋住,還得看曆史中本該出現的關鍵人物,至於你我,或者教皇副院長,都隻是幾個大頭兵而已。”
這般比喻令副會長神思許久才問:
“那個關鍵人物不會是夏蕭吧?”
隆熊點頭,幽幽道:
“擁有特殊之處的必定是特殊之人,而特殊之人經曆特殊之事後,便能得到極大的蛻變。”
“可他的實力不過曲輪,而且現在的處境似乎沒有預料的那麽好。等災難一爆發,誰還會管他?”
隆熊預知不了未來,隻是說:
“走著瞧吧,這家夥必定不會令學院失望。他們甘願放下臉麵去包庇他,從那時起,便代表著學院上下對他的認可和期待。普通教員不算什麽,可那個和真正生靈見過麵的副院長,怎麽也知曉些即將發生的事,至於說不說出來,隻看他心情。”
副會長沉默,希望如此,隻要拯救大荒於水火即可。不然他們賺了這麽多錢,去何處花呢?一說到錢,隆熊道:
“給小隊發放些錢,然後讓所有修行者都動起來。教會和學院比我們快太多,我們不能再落後。”
“是。”
隆熊麵色很沉,可他們並非是最慢的,因為還有擎天宗。不過在這次危難中,他們將暴露自己的真正相貌,並和天下人背道而馳。
遙遠之地的城堡中,白敦和黑煌爭吵,結果和以往一樣,以無果告終。但門外的潘老頭子聽到後匆匆離去,甚是歡喜。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在潘老頭子眼裏,無論宗主白敦還是她的妹妹黑煌,都隻是兩個黃毛丫頭,他們輪流使用一個身體做事並爭吵,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做準備。而很快,在巨浪掀起,荒獸暴動時,他也是時候成為亂世之神。
一個神字,能被所有人念在嘴中,花不了多少力氣,可能真正實現的卻少之又少。可它是世世代代的追求,也是文明發展的盡頭和強者的真正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