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世上滑稽事雜多
“你隻需知道,我做的事不違正道……”
“屁話!從你入魔的那一刻起,你便和正道背道而馳。”
夏蕭話還未完,便被李命搶了過去。可他不急不惱,隻是微微笑笑,問:
“你是正道?”
“當然。”
“那你這個正道欲殺同伴而自救,我身為魔道卻冒險救了你們,是不是顯得很滑稽?”
李命不想提起那件事,臉上冰霜更重。他氣勢是強,有遠超同實力修行者的壓迫力,那是經曆風雪而長出的花草,並非溫室中的盆栽。可夏蕭即是光明又是黑暗,一瞬交迫,將其狠狠碾壓,鐵刀甚至都驚掉,於火光中落地,發出一聲鏗鏘音。
“別太過誇大自己,從某種角度上來,我比你更像好人。”
夏蕭曾有清晰的正魔兩道分界線,可現在早已模糊,他用自己的雙手衡量輕重,不做濫殺無辜之人,即便早已踏入魔道,也並非不再是正道。他覺得所謂的道,最簡單的理解方式便是道路。走在一條路上,隻需看路,不必看人。
若因為一個人而否定他走的路和做的事,未免太過荒唐,不過這世界早就亂成一鍋粥。所謂的好壞,也該重新定義,畢竟像夏蕭這種一口一個自己自私,可做得事又有利於下的人很少。
麵對他的話,李命剛想反駁,可夏蕭眼眸中的黑紅之光猛地湧出,似泉眼之水,瞬間可將其淹沒。簡單的震懾方式對李命已很管用,所以夏蕭臉上浮現出可惡的笑容,給李命一種極大的威脅感,也令其乖乖坐下,知道無法反抗。
“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早就過,我要去棠花寺。”
黑了,乾坤陰暗,夏蕭所的事像一個極大的笑話。一個魔去寺廟,莫非要去拜佛?他不信佛,心中崇敬即可,無需去拜。可他要見到夢裏的殿堂,那裏僅剩古老的秉燈者,亙古不變的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可李命等人顯然不信,眼神中是慌張也有堅決。
“我們不會成為你的棋子,別想靠著我們的掩護做任何事!”
“你嘴巴很硬,但別廢話!我不再隱瞞是因為他們要來了,我們的路就快結束。可在他們到來前,乖乖的不要惹事,沒了你們,我們照樣活,可沒了我,你們就得死!”
夏蕭看向黑暗,似見到無數邪物,它們渾身漆黑,或大或,沒有具體的形狀,隻有鋒利的爪子,能撕開一切。此時它們又開始叫囂,似期待著他們與夏蕭的離開,夏蕭能防止它們進攻,也能吸引它們聚集。正如火焰毀滅飛蛾,也令它們攏成一堆。
它們的厲害李命是見識過的,所以心悸的環視一周,最終坐在鍋前,和往常一樣攪起鍋裏的湯,並給自己盛上一碗。突然大變的態度令隊裏的人難以接受,可他回過頭,冰冷的眼神示意他們收刀。那玩意對掌握金行的夏蕭而言隻是他的武器,他們握著無非是壯壯膽子,沒什麽實際用處。
林修最不能接受方歡和圓悲既然是夏蕭和阿燭的事實,震驚之餘突然想起隊長第一次見到他們時的評價,果真不是善茬,果真是他們。他因自己的想入非非而羞恥,更覺得愧疚,低下頭一言不發,失落的像條見到肉塊就撲上去卻發現是石頭的癩皮狗。
夏蕭沒有照顧所有人情緒的習慣,反而覺得不再隱瞞很好,當即一腳踏地,有細藤從地中鑽出,成了一張床,其上猶如蟬翼的樹葉鋪下,配上火光,極為愜意。今夜夏蕭和阿燭將不再露宿,可明夜這個時候是否還能這樣他卻不知道。
夏蕭的感覺極為強烈,真的要來了,很快了!不定會從而降,將鐵鍋和火堆踏滅,也有可能直接開始對他進行滅殺。但現在無事,起碼當下,夏蕭和阿燭能安心的吃一頓飯,不用考慮自己的容顏被看見。
伸了個懶腰,阿燭喜歡這種光明正大的感覺,見隊的人正看自己,他一眼瞪了回去。
“幹嘛?”
隊的人不敢話,李命也閉口不言。可許久後,在漫長的晚餐快要結束時,李命突然問:
“你們在做什麽了不得的事?”
夏蕭抬起頭,姣有興趣的露出一絲笑容,道:
“隊長大人可真是有趣,我一個魔,能做什麽大事?”
李命知道夏蕭在嘲諷自己,可夏蕭主動向棠花寺走去,肯定是有什麽目的。原先夏蕭隱藏著身份,李命便覺得他不懷好意,現在看來,一半是魔,一半又是佛的他,和阿燭並沒有什麽異樣。這麽來,綜合他一直沒被發現行蹤的事可以確定,他的背後有學院甚至更多勢力的高管相助。
這種定論本不能輕易的下,可也是李命的大膽猜測,但很快被否定。夏蕭口中的他們快到了,應該是擎宗和學院的人。夏蕭既然懼怕他們,便明其中的端倪很重,不至表麵那麽簡單。
想到這,足夠聰明的李命已知該怎麽做,他無法左右,無法插手,隻有做自己的事,至於夏蕭,與他無關。
一切回到原點,李命不再話。夏蕭和阿燭躺上床,四周飛舞著的火苗似螢火蟲般不斷飄舞,令他們在適宜的溫度裏入眠。
意外總會來得很快,所以他們極為珍惜當前的時光,對那支隊沒有半點搭理,畢竟他們做什麽也影響不到自己。今夜很靜,比以往更靜,夏蕭和阿燭卻睡得並不安穩。若是被發現,逃向南海之南倒算不得難事,隻是之後該如何出來?
這條漆黑的不知路令夏蕭和阿燭看不到下一步,但他們還是做好了邁出一步的準備。就像夏蕭曾經的,他加上阿燭就是無敵,既然無敵,就要大膽的落下腳掌。其後的事,隻能隨機應變。
這句話需要底氣,夏蕭有!
翌日,一切照舊,從睜眼開始,他們便匆忙準備趕路,李命和平時一樣積極,隻要趕緊到棠花寺,便能擺脫這倆惡魔。夏蕭反複計算著逃亡路線,並做著十分充足的準備,就是不知那寺裏,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前來。如果沒有還好,如果有就麻煩了!
這日,荒原上的八人依舊於奇異的深褐色光下快速移動,棠花寺的鍾聲響了,蒼穹厚重的雲層也被破開,其中一些修行者奉命前來。而夏蕭,猛地捏起拳頭!
逃亡已近兩月,夏蕭清楚自己的立場,而現在,是該正麵對碰一次。無論來的人是學院還是擎宗,他都清楚該怎麽做,隻是棠花寺的動作令其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