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希冀遍地破散
上善沒好氣的又說:
“他可不是我,我隻要有充足的元氣便能重塑自己的身體,但他……”
“你以為自己有多厲害?”
阿燭尚且沒去掉自己的麵甲,因為這是夏蕭的元氣,她控製不得。但她依舊站在夏蕭一側,擋住上善的視野,令其抬起眸子時皆是輕蔑。敢這麽和她說話的人,都被其狠狠扇過一巴掌,而且她現在並非蠻橫無理,而是在為夏蕭著想。
“這些符陣會壓垮他的身體,碾碎他的內髒。”
上善以為自己費些口舌,說出夏蕭此時的處境,便能令阿燭和曉冉出手,可她們都沒有動。阿燭不聽自己的話也正常,可曉冉是為何?
上善看向她,提高聲調,嘶啞道:
“去啊!”
“對不起。”
曉冉秀手已捏成拳狀,可沒辦法,她此時阻止夏蕭才是幫倒忙。隻有通過那道符陣遠距離離開,才有等來增援,真正脫身的可能,否則光靠前三道符陣和防禦符陣根本無法阻止那個女人。她的實力已強到戲耍他們且無視這些符陣,豈能大意?
眼中盡是疑惑和不解,上善掃視阿燭和曉冉的目光也充滿不屑,但就是這道目光激怒了阿燭,令其猛地朝上善而來,騎在她身上並甩出了手掌。
曉冉欲攔,可即便伸出手,以她的速度也沒攔住。女人凶悍起來,是很了不得的。
“好快!”
曉冉忍不住震驚,阿燭何曾這般堅定的動過手?
一道清脆的聲音回響在這片空間,令氣氛猛地跳至嚴峻。但曉冉眼中的阿燭,雖說脾氣是差了些,可還從未出手打過人,這便是情敵間的較量嗎?還是說……這是阿燭一直想做的事?
“你敢打我?”
桀驁不馴的上善詫異的扭過頭,麵孔上的凶戾之氣和殺意令阿燭隱隱作怕,可她依舊彎下膝蓋,壓在上善身上,手掌猛地捏住上善的天鵝頸,將其狠狠按在地上。
配上阿燭此時這身黑甲,她這動作極為颯爽,可上善的氣勢比她強得多,即便此時被按在地上也英氣四湧。阿燭有些害怕,可麵甲將其的恐懼擋住,也給予她莫大的勇氣,令其非比尋常的大膽,甚至顯得有些衝動。
“你若再廢話,不止夏蕭會死,我們也會!若不是因為你,誰願冒這般險,千裏迢迢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若你無事,夏蕭豈會這樣?論關心,沒人比我更心疼他,所以你乖乖把嘴閉上!”
阿燭最清楚夏蕭為了救上善付出了多少,甚至不惜和她吵架,並逃出學院。所以現在她不想讓上善假惺惺的表達自己的關心,如果她真的為夏蕭考慮就不會這樣,一切也不會發生,所以夏蕭不需要她沒有任何作用的虛假體貼!
心髒的跳動速度快到出奇,阿燭大腦發熱,第一次氣到全身發抖,也第一次在憤怒時將心中的話全部吐出。她覺得心中很爽,可依舊伴有難以散去的畏懼。
阿燭做什麽都怕做過頭,始終記著姥姥說過的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她當即已後悔起來,吵幾句沒事,不該動手的。
迅速站起後,她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像什麽都沒發生,可時不時看一眼夏蕭,希望他早點醒來。
一聲冷哼令阿燭心裏害怕,可她並未轉過頭,也沒有看上善。後者躺在地上,隻穿著裹胸長褲的嬌 軀此時皆是傷,但在慢慢恢複,可眼中的高傲依舊沒有褪掉半點,正如臉上的神色,依舊高傲、不屑,甚至變本加厲的嘲諷:
“哼!說到底不就是羨慕嗎?”
上善嗤之以鼻,阿燭的道行和她差了太遠,做人也是。後者行事躲躲閃閃,很多事都有所畏懼。可上善不同,她極為強勢,什麽都覺得有理,若不是她也有害怕的人,或許今後無人能管。
這次的確是自己欠他們的,所以上善沒有再咄咄逼人,隻是看向夏蕭。但她選擇安靜,更多是因為她此時鬧騰不起來,黑暗的枷鎖能封鎖住心神,極為陰邪,令她都有些束手無策。不過夏蕭再接管符陣,真的沒事嗎?
不用多想,肯定會有事!
夏蕭聽到她們在爭吵,想開口阻止,令她們都安靜下來,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突出重圍,可根本做不到!
他恢複一些的元氣盡數被符陣吸收,早已混亂的精神力像頂住泰山崩陷的巨人,雖說將其撐住,可已近死亡邊緣,因為早已崩潰。
夏蕭靠著超強的意誌力堅持著,可渾身的劇痛令其難以忍受。施展前四道符陣的負荷都相加起來,頓時一加一加一加一,早已大於四,令其身體不斷崩碎,最後有倒地難起的傾向。不過這些刺痛,隻會因為第五道符陣的完全接管而變得更強,不會減弱絲毫。
防禦符陣為一棵樹,樹軀粗大且扭曲,堅硬無比。其外的女人尋找著破解的方式,她很早就承認這些符陣的強悍,可惜接管者是夏蕭,他還差得遠。
因此,困住他的無數金屬劍刃已破散成遍地碎渣,於黑暗的糾纏下永久被籠罩,難以愈合。而那染了乾坤的進攻符陣終是熄滅,但凡是火都會如此。就像光明早晚會被黑暗吞滅,以此衍生出更純粹的光。大荒的曆史,就是這般反複誕生和毀滅,所有世界亦然,隻是時間長短不同。
百米高的樹在這片堪稱惡魔的草原並不算奇特,也算不得參天,可它足夠奇異,樹軀入地的位置極為臃腫,像一個印章。而分明是綠色的樹軀,卻在女人的轟擊下絲毫未有所動,像比龜甲還堅硬。
女人見到過這道符陣,即便她施展出全部威能都難以在短時間內將其伐掉。它遇水火而不懼,見金戈依舊保持堅硬,土更難以傷害到它,甚至會成為它的助力。它沒有別的能力,隻是矗立,保護其中的人不受傷害。
因此,女人開始找尋他法,第一道玄黃色的符陣下,是這棵大樹的根係,它們極為誇張的穿過塌陷的大地黑暗,向遙遠處的土壤而去。女人想從下麵進攻,可隔著兩道符陣難以得手,最終又隻能回到大樹一旁,以最簡單,也最耗時耗力的方式將其鋸掉。
她本可以什麽都不做,專心等著他們出來就好,可她想捏碎夏蕭等人的希冀,將他們逼向另一條路。光明的路走久了,就該去黑暗之地闖闖,站在陰暗當中看明亮之地,總能看得更清。
黑暗如蒼天豎起的一根鋸條,在樹的及根部不斷拉扯,可落地的不是木屑,而是元氣。它們隨著嘶啞聲散於天地,本可以愈合,但黑暗留下的傷疤難以處理。於是,這些本是木屑的純正元氣化作鳥獸,毫無畏懼之心的朝女人而來。
飛蛾撲火,尚有一瞬的光亮震撼人心,可這些青鳥隻是在一道黑暗襲來的破風聲中消散,什麽都沒留下,掀起的風都未吹到女人便散於天地。
女人麵甲下的絕美麵龐全是笑意,似興致勃勃的做著自己感興趣的事,那根鋸條也揮舞的十分有力,不斷拉扯時散發出的波動令樹中的夏蕭背後發涼。
不堪入耳的難聽聲不斷傳播,令曉冉和阿燭先後聽到時皆抬起頭,似隨時會暴露在女人的視野裏。
三女漫長的等待變得更為久遠,可等來的不止是符陣,也不再是支援,而是一道彌漫著黑氣,無比鋒利的鋸齒。它刺入這個隻有五米高的空間,將夏蕭三人的藏身之地一點一點掀開,令他們暴露於外界。
曉冉身旁的元氣衝向鋸齒,鳥唳聲長鳴,可它未曾有絲毫改變,隻是繼續做著簡單的動作,一點一點令其外的光照進這空間。陽光能驅散畏懼,可此時外界的光太過陰沉,令三女皺眉時,已有一道人影站在滿是光點的樹樁上低頭看她們。
纖長的身形和極為完美的比例本和曉冉一樣會成為一道極為靚麗的風景線,每個人看到都會多注視幾眼。可此時,代表黑暗的女人是匕首是鐮刀,也是最為真實的死神,令三女見到一瞬,已覺得一把利器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已逼出幾滴鮮紅的血。
不知為何,她們覺得這個女人在笑,可她分明戴著麵甲。可現在的情況,當真陷入將死之局。
不過黑子是圍不死黑子的,正如這個女人就像在等,什麽都沒有做,即便氣息已比之前低靡,可還是什麽都沒做,隻是在等。
她等來的是一道流光,在空中迅速成為一道金黃色的符陣,而流光的末尾,是緊跟著的夏蕭四人。符陣的力量很強,他們借其衝力,欲擺脫女人的無形控製。這條路本無比艱難,此時似要成功,因為離開樹洞的他們,成功到了輾轉開的符陣下。
符陣的光輝中,眾人朝其伸手,眼看就要成功,可一道黑光捏住了符陣,並散開一道極為微弱的氣浪,但還是令四人從空中墜落,狠狠摔在滿是元氣光點的樹樁上。
“現在還不是走的時候。”
女人手掌作爪狀,捏著的是空中偌大的符陣,也令夏蕭等人的希望和他們的身體一樣摔的遍地都是。她一直不動手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為了讓夏蕭他們看到,他們已無任何退路,在他們麵前,隻有一片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