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給任何一個遠去的機會
“慢點兒~”
夏蕭跟在阿燭後頭,和其一同出了笛木利前輩的院門。這一個月,他們便在極為枯燥的生活中度過。但這種生活,似是夏蕭一直期待的那種極為規律的時光,用以提升實力極為合適,令他身心舒暢,總算沒有再浪費時間。
現在他們通過了前輩的測試,因為達到標準,得到前輩給的幾顆藥丸,甚是歡喜,開始往小白樓走。阿燭高興的又蹦又跳,夏蕭叫不住,隻有小跑幾步跟上她。
“這麽高興幹嘛?”
“今天下午可以休息啊,當然高興了。”
“平時也沒見你有多累。”
“那是因為有目標,達成目標後自然要稍作休息,你見誰一天二十四小時做農活的?土地都要歇息呢,更別說人。”
“你好像還沒有從早到晚一直修行過。”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中午能不吃飯?”
“吃完飯再睡個午覺對不對?”
阿燭擺出一臉冷漠的樣子,似乎夏蕭再說她就要生氣了。夏蕭笑她,但閉上了嘴,引得阿燭好奇的湊了過來。
“今天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不對你好些,哪天你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怎麽辦?”
阿燭皺著細眉,似在想這句話出自於何時,想到一個月前時,她拍了拍夏蕭的肩,很是滿意。這等動作滿是兄弟般的豪邁,話語在其笑聲下更是失了原本的柔情。
“原來你說那個,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本姑娘哪都不去,乖乖在你身邊。如果你惹我生氣,我立馬就走,你哄都哄不好。”
“怎樣表現才算好?”
“背我回去……”
阿燭還沒說完,夏蕭已背朝他,並微微下蹲身子。
“來吧!”
夏蕭對阿燭掀起嘴角,而隻要他一放低態度,阿燭就格外開心,上去後對地上的豆豆說:
“豆豆,你看看人家,你啥時候能背我?”
豆豆叫喚兩聲,似有心而力不足,夏蕭趁機補刀。
“自己有多重心裏沒點數?別說豆豆,我都快背不動你了。”
“生氣警告。”
阿燭揪著夏蕭的耳朵,逐漸放肆,不過夏蕭才不會為這等小事惱怒。這等平淡時光裏,阿燭的俏皮簡直就是夏蕭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也隻有她敢在自己背上揪著自己的耳朵,說今天下午哪都不許去,隻能陪著自己。
一個月的苦修告一段落,另一個月的修行很快將會帶來,所以夏蕭答應了她。但隻待在房裏太過無趣,於是夏蕭說:
“春天快到了,去桃林走走?”
“也行,反正好久沒去了,我想吃好吃的!”
“那就去食堂一趟。”
“現在食堂沒東西,你去找天命,他那有荒獸大森林的水果,我惦記好久了。”
“沒問題!”
阿燭高興的哼起小曲,夏蕭這麽聽自己話,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過拐了個彎,離開巷子,走到街上,平時人極少的街道此時滿是人,有前輩也有同級的學子,令阿燭見著害羞,低聲說:
“放我下來吧,人有點多。”
她原本以為夏蕭會很利索,畢竟夏蕭給眾人的印象都是不苟言笑的那種高傲之人,這樣顯得很不正經,說重了還有些傷風敗俗。學院可是高雅之地,這樣走在街上顯然不妥。可夏蕭語氣一變,極壞的說:
“想得美,上去就別想下來了。”
阿燭硬著頭皮待在夏蕭背上,動都不敢動,可看眾人逐漸投來的奇異目光,連忙低下頭,埋在夏蕭背上。可她還是能聽到大家在暗自說她的名字,那低聲的議論,令其瞬間被打敗,開始求饒。
“我錯了,放我下來吧!”
“是不是很尷尬?”
阿燭直點頭,這何止是尷尬,她都要害怕死了。很快,她的視野中出現兩女,一前一後,皆從正麵走來,令其不敢抬頭。
“快放我下來,我看到蘇歡和姒清靈了。”
“你怕她們幹嘛?”
阿燭有苦說不出,她被蘇歡和姒清靈教訓過好多次。剛來學院時,她們就給阿燭強行灌輸皆是大夏人,要一同對抗南商和勾龍邦氏的思想。
阿燭聽不懂,不想聽,她們還一直說,直將阿燭說哭。現在夏蕭在,她們肯定又要說自己隻顧玩耍,不懂局勢。她不想聽兩女嘮叨,所以掙紮著想下去。可夏蕭猛地將其一提,令阿燭隻能乖乖待在他背上。
“教你一個不尷尬的辦法。”
“什麽?”
“隻要你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阿燭呼出長長一口氣,連拍夏蕭的肩膀。後者無法,隻能將其放下,但走到姒清靈和蘇歡麵前,又一把將其抱起。
姒清靈和蘇歡眼神詫異,四下看一圈,又看向夏蕭,他這是看不到自己二人和其他人?這可是在街上。夏蕭自然知道,不過還有更過分的,他徑直走到他們麵前,臉上掛起極為燦爛的笑容。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阿燭。”
他這時將阿燭放下,後者連路都不會走了,隻能尷尬的陪笑,可暗自看向夏蕭的目光,已冒出火光,今天不將夏蕭捶一頓,她晚飯都不吃了。
“別在我們麵前膩歪。”
蘇歡說完就走,姒清靈卻掃視阿燭幾眼,目光複雜,轉身時暗歎一聲這丫頭發育真好,不知是吃什麽長大的?
“姐姐再見!”
阿燭鞠躬的樣子極為生硬,令夏蕭一陣嘲笑。不過見蘇歡和姒清靈走遠,阿燭一把將夏蕭的脖子摟住,擺出一副就要幹架的樣子。
“你太壞了,惹到我了!”
阿燭轉身就要走,夏蕭跟在後麵,一路死纏爛打。不過阿燭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前走的樣似真的生氣了。
夏蕭哄女孩的經驗不多,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以前阿燭都不會這樣生氣,不過女孩似乎隻有在自己最喜歡的人麵前才會這樣。夏蕭不知那麽多,隻有一路哄,耐下性子哄,低聲下氣的哄。誰讓他一時興起呢,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我錯了,開個玩笑,別生氣嘛,別生氣。”
“和別人爭辯的時候你能說會道,現在你阿巴阿巴,翻來覆去就隻會這麽兩句!”
阿巴阿巴?
阿燭將自己說笑了,夏蕭也笑,阿燭揮舞著拳頭錘他,氣不打一處來。
過去一個月中,阿燭很多東西已從五樓搬到了夏蕭房間,她偶爾在這睡,偶爾上去,全看心情。不過她和夏蕭之前的相處方式真的很舒服,誰犯錯了誰道歉,平時互相遷就,但又不事事順著對方,有事就說出口,雖說小打小鬧不斷,但拌嘴時的有趣,大概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其中的樂趣。
夏蕭一開始本來很反感那種行為,但逐漸也喜歡上,時不時互懟幾句,真的很放鬆,有利於身心健康,比一直憋著好多了。
下午,他們鮮有的打扮一番,兩人一狗,去桃林間散步,也走到山下,繞著四處走了一圈。
等天色漸暗,他們便去食堂尋一碗熱湯和飯菜。和平時苦修不同,他們吃得很慢,聊起藏在自己腦中很有趣,或者很早以前的事,隨後各自累了,牽著手回去睡覺。
夏蕭送阿燭到房間門口才下樓,即便睡著,嘴角都帶著幾點笑容。這種感覺很好,夏蕭即便在夢裏,都反複這麽對自己說。關於夢中的場景,他大多忘了,可關於阿燭說的話,他始終記著,也下意識不想給阿燭遠去的機會。
阿燭和舒霜有很多不同,後者事事都會順著夏蕭。即便夏蕭有錯,她也相信夏蕭有自己的見解,在事情發展到無法挽救的程度前,她都會出言提醒並改變。麵對很多事,舒霜寧願自己扛著也不想給夏蕭增添負擔,她極為貼心,猶如人間理想,想起來盡是美好,猶如沒有瑕疵的溫暖夢鄉。
相比之下,阿燭就是個惹事鬼,性情大大咧咧的,很多時候沒有自己的想法,寧願選擇跟風也不多加思考。麵對很多問題,她隻會說對,要麽就閉口不言,看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自己有想說的話,又不知該怎麽說。
在桌前,她無法提筆書文章,一手字寫得還沒夏蕭好看。走上前無法張口說出令人信服的話,懂得知識也少之又少。總之就是那種腹中無墨的笨女孩,麵對事情不夠冷靜,性格也不夠好,有小脾氣不說,還很暴躁。為人處世也遠遠不及舒霜,除了姿色,她絲毫無法和舒霜比,因為內涵已毫不誇張的有天壤之別,吃東西還總是搶夏蕭的那份,不懂得將好東西留給他。
其實也沒必要那樣,隻是舒霜經常將好東西留給夏蕭,他逐漸習慣。而阿燭會和夏蕭平分,一人一半。他不貪念所留的東西,隻渴求那股濃烈的心意。可阿燭也很好,每當他犯糊塗的用舒霜將阿燭比下去,心裏都會這麽說。
即便在睡夢中,夏蕭都逐漸停止自己的想法。他不止一次覺得沒必要拿阿燭和舒霜比,因為比不過,沒有任何一個點可以相提並論。舒霜的優點是水,聚集起來便有了平靜的海洋。阿燭的缺點則是天空,稍有修養的女孩便能將其比過。可夏蕭想到阿燭時,很開心,開心到想出現在她身邊,想法設法的開始損她。
那是一種樂趣,嘲笑她某件小事都做不好,總是依賴自己更是一種生活常態。不過翌日一早,等夏蕭醒時,阿燭會帶著自己做的早飯等在他床邊,並用腳踹他的屁股,極為囂張的說:
“再睡太陽就曬屁股了。”
“怎麽起這麽早?”
“我要修行,才不像你這麽懶。”
在夏蕭起床洗漱時,阿燭已跑出房間。
“先吃不管,後吃洗碗,走了!”
桌上,阿燭為夏蕭剝好了雞蛋,和往常一樣將他的饅頭吃掉了半個,但肉餡的包子一口沒多吃。
夏蕭看著阿燭的背影,為其扔一件外套,早上還是有些涼。他塞一口熱氣騰騰的熱包,慢慢收拾起房間,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樣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心裏暗示,而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好。阿燭很好,學院很好,這樣的生活很好,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