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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女子和白色帳篷

  白色帳篷一排一排,其中人進進出出,阿燭找了夏蕭許久,此時見到,本不想哭,他現在需要休息。可見到夏蕭渾身是傷,在床上已被包紮成粽子的樣子不禁心疼。她就知道,自己沒有通過護腕感應到夏蕭,肯定是他出了事。


  “你沒事吧?別嚇我!”


  阿燭看著夏蕭死氣沉沉,嘴唇慘白的樣,不禁後怕。不過他經常這樣,阿燭落了幾滴淚,習以為常起來。她看了看夏蕭的背包,雖破爛,可裏麵卷軸還在,那就好。她將背包靠在自己腳邊,裏麵的東西很重要,可不能弄丟或被人拿走。


  阿燭雖也是大夏人,可和這個國家沒什麽交集,走出大山前,她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龍崗,見過最厲害的人是坐在馬車裏的龍崗城主。所以對這支軍隊極為陌生,不相信也不為過。現在能在其中待著,且還算安心,全因那一層極薄的關係。


  支著頭,阿燭嘀咕,夏蕭總是如此,不知道哪就真的死了。雖這麽,可她還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想讓夏蕭醒來後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因為當時的氣浪有曲輪強者為他擋,夏蕭受的傷不算重,隻是地吐納,控製元氣花了不少力氣,令其此時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恢複。可就是這麽一睡,即便有藥丸入體,夏蕭也從上午睡到下午。


  吃著護士姐姐給的饅頭,阿燭突然覺得這裏的人真好,這才重新令自己和大夏掛鉤。夏蕭沒醒,阿燭也無聊,雖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卒都有傷,看起來有些恐怖,可她好歹是學院人。就憑大家對他行的禮,她也跟著那護士,幫人包紮換藥。


  一開始,年紀不大的護士極力阻止,她一個普普通通的護士,憑著滿腔熱血才跑到軍營來,做得雖是自以為高尚的事,可怎能讓阿燭幫自己忙?她可是學院的人,是大夏僅留在學院的十四人之一,可是寶貝疙瘩。


  阿燭也倔,吃了她給的饅頭,就要幫她幹活。因為活多,護士沒有時間一直推辭,隻有硬著頭皮讓阿燭跟著自己。她有些底子,護士一教就會,兩人一邊完成自己的事,一邊聊,才知道她們一樣大。


  十七八歲的夥子熱血剛正,想闖出些名堂,這個年紀的女孩也不甘落後,立誌高遠且投身其中。護士姓於名旗靈,她一開始有所收斂,隨後問了阿燭很多關於學院的事,她這才知道,她所以為的仙境原來真的是仙境。雖難以一睹其容,可能聽阿燭詳細談來,已十分滿足。


  因為旗靈隻能做些基礎的醫療工作,所以接觸的都是傷勢極輕的士卒。他們見著二女,又是尊敬又是好奇,有的膽子,不敢直視,戰場上拚命殺敵的戾氣都收斂起來。一些膽子大的士卒抬著胳膊瘸著腿,跑過來將阿燭二女圍住,問東問西。


  “阿燭姐姐,你在什麽境界?”


  “我實力差,還沒到尊境呢。”


  “那也很強了,在戰場上能以一敵十。”


  興許是大家都為活下來高興,此時超乎尋常的興奮。可正是這一高興,令他們問出不該問的話,令旗靈見到阿燭臉上閃過一股落寞時心慌,不知如何是好。那提出問題的士卒也注意到,立即慫了,喏喏道:


  “若我錯話,還請見諒。”


  “沒關係,我是個孤兒,沒有爹娘管,從是姥姥把我帶大的。至於賦,想必不是爹娘給的,否則有著那等賦的人,思想境界必定不低,肯定不會將我拋棄。”


  旗靈有些同情她,拉住她的手,似一種安慰。相比阿燭,雖她的父母不願讓她來軍營,可自己已算幸運,起碼她還有父母,起碼還有一個家等著她回去。阿燭神經大條,傷心隻是一瞬,一會又笑容滿麵,:

  “我們回去吧,看有沒有別的活兒。”


  旗靈點頭,和其抱著一大堆髒繃帶往夏蕭所在的重傷區走去。阿燭故意和旗靈繞了一圈,就是為了看夏蕭。他已經醒了,揉了揉頭,端起一邊的水一口灌下。


  阿燭眼裏有股異樣的光,旗靈還是第一次見。她跑到夏蕭身邊,興致勃勃的為他講起自己今下午新認識的朋友。


  夏蕭隨著阿燭的目光望了過來,令旗靈有些緊張。她聽過夏蕭,他是驚鴻將軍之子,還是傳中的遠道而來者。關於他,整個軍營都不陌生,知道夏蕭晉入生果,要來戰場的那一晚上,整個軍營都在期待,雖褒貶不一,可他的事跡還是廣為流傳。之前在為將士包紮時,旗靈又聽是他扭轉了戰局。那等強者,該以怎樣的目光看自己?


  旗靈自卑的抱住繃帶,臉上笑容羞澀。可夏蕭該是個極為冷傲的人吧?隻有那樣的人,似乎才配得上強者一詞。


  旗靈顯然猜錯了,臉上塗著藥膏的夏蕭對她笑了笑,一記微微點頭的動作似在打招呼,而那眼中的一絲溫柔,是在感謝她照顧阿燭。夏蕭舉起手,揮了揮,令旗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懷裏都是用過的繃帶,需要去清洗和消毒。她所能做的,也隻是這等簡單的工作。


  黃昏下的第一個招呼倉促而樸實,夏蕭起身,拆掉繃帶,身上的傷近乎痊愈。他背著自己的破包,幫旗靈和阿燭抱著繃帶去後勤部隊。


  負責為旗靈頒布任務的醫者見到夏蕭,當即不出話來,可夏蕭沒有耽誤她工作,現在將近黃昏,是最忙的時候。因此,他拉著放下懷中繃帶的阿燭去找林,在旗靈眼中留下兩道迎向黃昏的孤獨身影。


  旗靈有一種錯覺,似不管夏蕭和阿燭在路途中結交多少人,最終都隻有彼此能依靠。可她一個護士,年輕可不是妄想的借口,她很快繼續忙碌,繃帶不夠用,得抓緊時間清洗。


  軍營中,有很多像旗靈一樣的姑娘,她們不是專業的醫務人員,隻是有些基礎,可軍營需要她們,她們便離開了家,冒著風險來了此處。


  大夏生死存亡之際,青年當知自己該如何出一份力。她們上不了戰場,便在此處搓繃帶。這不是一個簡單活,先前十萬輕傷士卒,便由她們這五百多人處理。這令她們指頭都伸不直,等黑之際,血水已倒了一盆又一盆,無數竹竿上,也終於飄動起潔白的繃帶。


  隨風而動的繃帶有些像墳上的招魂幡,令人看著心慌。可她們沒時間關注,因為還有一些事等著她們去做。戰爭後的軍營,永遠少不了事。


  五百人,五十個班,她們像孩提手中的**忙得團團轉,稍稍停下便覺得極為罪惡。


  旗靈作為其中普通的一員,沒有特權逃避要做的事,因此始終忙碌,再也沒有見過夏蕭和阿燭。她將他們當做自己心頭的動力,雖自己難以在這個年紀像他們一樣聞名,可能做的,隻有將眼前的事做好。


  夜幕降臨,色越來越暗,整齊的白色帳篷卻依舊潔白,沒有半點汙漬,不像遠處的戰場,漆黑一片,似為亡魂所染,再也回不到原先的顏色。


  戰場一端,林坐在死人堆上,身旁一大壺清水,舉起喝時極為豪邁。可那在黑暗中不知色彩的液體,像被黑夜奪去鮮紅色的血液,沾上了腥臭氣。


  “將軍,夏蕭要見你。”


  士卒的聲音令林起身,他已在此處坐了大半日,效果顯著。而將這些南商士卒的屍體永留在此處,便是他的目的。作為戰敗的一方,南商連死去士卒火化的本事都沒有,算林自己出了氣。這時夜色已深,林是該回去,可不忘叮囑一句。


  “在四周布置好陷阱。”


  士卒點頭是,而這夜色中的林,已像枯木一般,逐漸枯萎如朽木,最後似沙塵般破散為一地。


  這是林所化的分身,雖不強,可憑借他木行的特征,還是有些作用,震住普通士卒沒有任何壓力。這道分身是林的意識,雖這樣的分身弊端很多,可這道意識隨著地下一根極長的樹根回到他的本體,副官眼中的大將軍才終於醒來。


  撤掉手印,林大將軍連忙請進。簾外,夏蕭帶著阿燭前來,他們彬彬有禮,舉止大方,落座後發聲道:

  “將軍,多有打擾。”


  “三少爺乃福星,哪有打擾一?還請少爺暢所欲言,將想的都出來,不必藏在心裏。”


  夏蕭點頭,問:


  “將軍覺得首戰如何?”


  這個問題十分簡單,可不好回答。若普通士卒或後勤者問,他會首戰告捷,勝利在望。若大將軍問,他會還應心,切不可大意,需聽從指揮,穩紮穩打才能更勝南商一籌。若聖上問,他會前線告急,需召集更多修行者,軍隊的人海戰術不如比拚修行者多少。而要是那些曲輪強者問,林隻會搖頭。


  夏蕭清澈如冰溪的眼眸中,林臉色嚴肅,在燈燭下的一瞬像個普通的中年人,而非擁有著王朝最高軍權的大將軍。可一抬眸,林又露出磅礴將帥之氣,雖戰場由無數人組成,甚至還有很多人不受他控製,可他了解到的戰爭走向,定不會偏離最現實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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