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學院扭曲的影子
“他們遍布在各地,像學院學子的影子,每當你們離開學院,他們就會得到詳細的情報,然後整裝待發,立即出動。”
“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出了學院?莫非還能觀察到學院的動靜?”
夏蕭覺得不可能,學院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窺探的。男人正想如實回答,可胸口和手臂的疼意將其喚醒,不再沉溺於畏懼當中。
短暫的畏懼,讓男人險些釀成大禍,還好,他有機會彌補。將死之人,若真的出聯盟的秘密,豈不是應了學院他們是廢物的事實!
“隻要你老實交代,我能饒你一命。”
夏蕭深邃的雙眼如能洞穿男人的思想,可後者愣了一會後,冷哼道:
“這等傷勢,即便活著也成了廢物,不如就此一死。”
“你對自己不夠看重,所以才到了這種地步,若你放棄,連最後變強的機會都不再擁有,確定不要活下去,而選擇死?”
“那麽好聽,不就是為了情報?你殺了那麽多海盜,隻有我這一條途徑可以知道聯盟的事。可我告訴你,知道聯盟存在的人,都得死,所以我不在乎!那獨眼龍抓住王陵,是為了向聯盟示好,是為了引更多人出來。可他無所謂生死,因為他想加入聯盟,也是為了摧毀學院。看學院不爽的人很多,學院這些年的作為,令所有人都知道它的高尚和低調,也令很多人甘願犧牲,也不惜去摧毀它,我也一樣!”
男人咬牙切齒,像信仰了某種邪教,嘴裏的滿是謬論,可為之癲狂。
這些觀念,令其麵孔龜裂,縫隙中有血肉,也有元氣的光。這陣光所及之地,空氣無一例外的泛起劇烈的漣漪,似會被擠爆。
第一道爆炸聲響起時,夏蕭便展翅離開,而他手中的樸刀,如箭矢一般,刺穿男人的頭顱,帶著混著透明液體的紅色漿液濺在礁石上。可即便他氣息萎靡,也停息不了體內暴亂的元氣,避免不了元氣毀滅的走向。
夏蕭迅速升空,島嶼邊側的巨型礁石被炸裂,揚起一塊碎石,猛地朝夏蕭射來。他雖將其躲過,可那股狂風氣浪,還是將其衣服割碎,傷到血肉。身體一瞬有無數深淺不一的劃痕,可比起隻剩一片血跡的男人,隻是輕傷。
既然用自毀元氣之樹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若外人看到,肯定會心生好奇,這家夥該和學院有著怎樣的過節?可夏蕭知道,學院的教員從不會惡言相向,除非這家夥連聽懂玩笑話的本事都沒有。
夏蕭本想讓他活,畢竟師兄弟一場,若是浪子回頭,他不會像對海盜那樣毫無商量。可這家夥並不領情,那就算了,沒什麽值得可惜。
衣衫紅了幾片,可夏蕭的身體被氤氳籠罩,傷勢於其中很快恢複。都是些皮肉傷,夏蕭恢複的速度異常快。因為過去半年,他學會同時用多重元氣療傷。
木行、水行和火行,恢複肉體傷勢的速度都很快。其中最快的還不是木行,而是水行。前者隻是再一次給了夏蕭生命,並且他掌握的最熟練,才一直用木行療傷。可對水行的掌控熟悉後,才發現它是最高效的。那股柔和的力量,雖沒有樹木增長的奧秘,可能令傷口愈合。
三色光暈混雜在一起,於風中落下幾點火星。火星落到男人化作的一灘血漬上,深深印在一個黑色的礁石坑裏,有些像古老岩壁上的彩畫。
“這樣的人或許還有很多。”
將風浪及時阻止和散開的句芒飛到夏蕭身後,雖後者處於光暈中,可聲音清晰,穿透而出。
“對!每一屆都有三百多個,光是兩三屆下來,就有一千多人。”
“幸虧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否則學院造就了一支為數近三萬人的大勢力。”
“我估摸著,怎麽也有近千人。加上那些勢力的針對,學院的日子或許不會好過。”
“若是隻有幾個人,學院不搭理也就算了,可這麽多,還不入手不等於自留隱患?”
“這些事,得問了前輩才知道。”
夏蕭站在礁石上,麵朝大海,可惜黑色礁石的山上沒有花朵,更不會盛開。他隻是在破碎的海浪聲中聽風的旋律,它們似在議論學院。若有一人如此,肯定隻是那人的問題,可現在冒出一個聯盟,不知下會有多少人開始對學院產生質問。這支曆史不長的勢力,至今都仍有一些爭議。
句芒見其不言語,也陷入沉默,安靜的等著王陵。
語坐在夏蕭所立的礁石下,坐在海麵上一丈處。每一次海浪衝撞礁石,都會破碎成珍珠般的水滴,它們被魚尾卷動,順其流下。海裏有血腥味,否則她真想進去玩,這片大海比靈契空間裏的海要生機盎然得多。
語見夏蕭沒有立即走的意思,揮舞著手指加快海水的流動。夏蕭耳中的海濤聲像加快了很多倍,變得怪異而滑稽起來。可語好不容易來了玩心,他隻是寵溺的看著她,並在後者征求同意的目光下點頭。
等海水變得純淨,語投身其中。夏蕭在光暈中結印,三條魚從靈契空間中躍出,投身到了海裏。他們雖不從這來,可見到後甚是高興,灰魚懶得遊,便浮在海麵吹泡泡。在語好奇的探尋著海底世界,為一片珊瑚礁和醜魚開心時,無數海底動物都朝其而來,構成一張豐富的海底動物圖。
語高興的情緒傳到夏蕭腦海,他經常感受到語的強烈情緒。越是單純的人,高興和害怕這兩種情緒才更容易抒發。不像夏蕭,即便心裏有很多事,也很少讓語和句芒他們知道。
等身上的傷勢好些,阿燭的聲音遠遠傳來,夏蕭才回到山頂。王陵已完成元氣的恢複,能回學院,可夏蕭示意再等一會。句芒拉著曉冉去了山下,隻剩他們三人立在此處。
夏蕭就知道王陵會問是否來人,所以主動將所有事都了出去。可那男人的辭和做法,令王陵唾棄。
“可真是會找理由,他怎麽不自己生的太晚?若早生三萬年,不定能成為清尋子那樣的存在,當今大荒的首位修行者。”
“就是!明明是因為自己沒實力,還這麽,真是不害臊!”
阿燭一肚子火,學院在她心裏,有著極為完美的形象。除了姥姥,就算山村裏的爺爺奶奶學院壞話,她也會毫不客氣的反駁。見其氣急敗壞,踢石頭可踢疼腳的樣,夏蕭笑道:
“可笑是真的可笑,可學院要有壓力了,我隱約覺得這次的事會鬧大。”
“沉寂了那麽久,一旦出現,便是爆發,肯定不會弄些風浪便善罷甘休。接下來的兩年半我們都在學院,得想想該如何將其解決。可我好奇,學院為何置之不理。”
王陵不願再提先前事,也沒有時刻展現出對夏蕭的感激。他堂堂大國皇子,無論做了什麽難以啟齒之事,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掩飾。不過作為學院一員,此時為其操心,便是他和夏蕭的共同話題。
高處風大,在滿是海腥味的海風中,夏蕭突然笑了,似想到一些極為有趣的事。王陵問他為何笑,他隻是從背包中拿出一瓶水,咕嚕咕嚕喝了半瓶,遞給王陵。後者本不想接,他沒有這種自貶身價的習慣,可嘴唇幹裂的厲害,嘴中更是無水,先前話都舔了很多次嘴唇。最終,他還是接過,想著夏蕭雖然喝了,可沒往裏吐口水的勸詞,一口氣將其喝光。
不再口渴的感覺很好,隻是在王陵的注視下,夏蕭問:
“夠嗎?”
王陵看他一眼,他似為自己才故意喝水,即便不夠也夠了。
“學院為何不理?”
王陵扯回先前的話題,夏蕭和胡不歸走得近,應該知道一些。可王陵失算了,夏蕭並不知道,但有些猜想,張口即來。
“烈陽照耀的物體越大,影子越大。學院做事太過正派,在其中沒有半點捷徑可走,也正是因為太過公正,才會令一些人覺得不公平。而且學院有一點和走首教會很像,後者主張無為,不過多幹預,就像對大荒各國的戰事,他們向來隻是宣揚和平,傳輸思想,可從不插手問題的根本。”
夏蕭雙手背後,語氣老成。
“以學院的性子,估計不會主動圍剿,可若是他們做得太過分,可能會被連根除掉,甚至牽連身邊人。”
萬物有善即有不善,任何人都有兩麵,包括夏蕭和他尊敬的教員。能做到大公無私的人始終都是少數中的少數,那樣的人值得歌頌,可不是自私的人就該被謾罵。隻要不因自己的利益而傷到群眾的利益,便沒有理由一句話為其判以死刑。
不善不等於惡,隻有不善堆積過多,才會產出惡那種存在。可學院的影子太過扭曲,醞釀出的惡甚至令他們忘記自己也曾得到學院的教誨,想著弑師。從這等想法產生開始,他們便等於沒了命。
阿燭站在夏蕭和王陵身邊,如果她是大師姐,早就一口氣將其消滅光了。什麽玩意嘛,姥姥了,不懂得感恩的人,都是白眼狼!
可學院所想,豈是阿燭能揣測出來的?就算夏蕭和王陵,也想不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