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染紅灰毛的狼妖
光著的腳掌踩在草原上,前腳掌踮起時,這個衣褲皆破的人弓著腰,像隻即將發動襲擊的狼,小心翼翼的靠近獵物,即將上去將其喉嚨咬斷。他連走幾步,伸出猩紅的舌頭,在嘴上舔了一圈。他饑腸轆轆,他渾身疼痛,必須找到食物,找到鮮活的生靈,才能繼續活下去。
鼻子動了動,雙眼滿是血絲且視野模糊的男人前腳掌抓地,揚起泥土和草屑時,衝向七十餘人的馬賊人群。有兩人被踩死了,他率先撲到他們身邊,一口咬住他們的頸脖,扯出一道淡淡的魂魄,將其吞入肚中。
“喂!你幹嘛?”
馬賊見不到魂魄,隻是見這男人撲向另一個死去的弟兄,有些詫異。這個渾身流血的家夥想做什麽?再餓也不能這樣吧?
“喂,你小子是侮辱死者知道嗎?”
馬賊上前,手掌拍在趴在死者身邊的男人肩上,可他雙眸亮了,閃起貪欲之光。這兩人再不吃就浪費了,至於這些家夥,可以慢慢享用。
這麽涼?馬賊覺得這個男人的身體就像冰塊,可下一刻,不等這男人轉過身,就將其強拉到身前。男人力量很強,即便馬賊再怎麽掙脫也沒用,他一手抓住馬賊的胸膛,一手撐住他的下巴,一口咬在頸脖上。
“喂!”
馬賊們手握刀劍,向其背部頭顱砍去,本以為可以將其剁成肉泥,讓這家夥見識一下馬賊的心狠手辣。沒想這家夥的身體如鋼鐵所鑄,遲遲沒有將其傷到。
“救我!救我!”
地上的馬賊瞪大眼睛,虛汗不停的淌。可他再怎麽喊也沒用,因為這些馬賊根本救不了他。
“我來!”
兩米高的男人拉著大錘,將草原拖出一條溝來。平時大家都嘲笑他,說他騎馬就是殺馬,個頭大不說,還愛帶個錘子。可現在,錘子能派上用場。
“殺馬特,快,幹他娘的!”
殺馬特吼一聲好,這家夥既敢無視自己這行人並殺人,確實該死。轉動百斤重的大錘,殺馬特快速轉動幾圈,隨後重重敲在男人背上。
男人的頭發被氣浪吹到前頭,衣服和身體緊貼在一起,可他並未移動絲毫。相反,殺馬特手中的戰錘從杆處開始斷裂,錘身也開始崩裂。
“臥槽!”
殺馬特雙手雙臂發麻,驚得說不出話來,可身邊人皆驚歎出聲。這家夥的身子,真的是鋼鐵做的?
鼻子裏呼出一口氣,男人緩緩起身,可身子依舊弓著,難以站直。
“你他媽……”
兩米高的男人話說到此,便被狂野如狼獸的男人一爪拍倒在地。他的指甲鋒利尖長,刺進男人血肉中,令其發出痛苦的慘叫。可很快,又是之前那個姿 勢。胸口被按住,下巴被往上掰,男人的脖子黢黑,全是泥垢,可還是被男人一口咬下,扯出魂魄。
就這樣,第二人死了,隨後,還有第三個第四個。一開始隻是詫異的馬賊們頭皮發麻,他們不再傻愣愣的救人,而是朝東邊跑去,他們的老大在那邊。
“老大呢?”
馬賊們絕望了,沒有馬的他們跑得不快,可這片草原上已無老大蹤影。他們亂了陣腳,可一人舉起手臂,高聲吼道:
“老大在這!”
七十人聚集過來,可看到的,隻是麵孔朝地的雞冠頭。一個馬賊伸出手,摸其脖子時,已無脈搏。
“老大死了。”
這句話說的極為無奈,可他真的死了,他們就此沒有依靠,難以在草原上立足。在他們默哀時,那個如狼的瘋男人嚼著心 髒,又撲進人群,這次他一手一個人,掏出他們的心髒後塞進嘴中。
鮮血順著嘴角流淌,鮮血從指尖落到地上。他隨意幾口就囫圇吞下,模樣血腥,呼出的氣都是血紅色。空中飄起濃鬱死亡的味道,男人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他的實力在恢複,他的傷勢在愈合。這是最快恢複傷勢的辦法,也可簡稱為……魔道。
“快跑!分散跑!”
等馬賊吼出這個辦法時,已經晚了。男人沒急著追,隻是撕開雞冠頭的大動脈,將其中血喝幹。他咕嚕咕嚕如喝水,一滴都不想浪費。隨後,如從血池出來的他緩緩站起,肌肉裏重新有了力量。
他先前受了傷,現在雙臂張開,揚天發出一聲狼叫。幽長的狼叫聲中藏著憤怒,怨恨那個打傷自己的僧人,可他現在殺死這些人,便可恢複一半的實力。他們雖然在追自己,可恢複實力的他,還將逃得更快,逃的更遠。他要殺死更強的修行者,吃掉他們的心髒,喝掉他們含著元氣的血,變得更強!
低下身,又揚起頭,抬起下巴。於第二道狼叫聲中,男人的皮膚被其下油光的狼毛刺破。他的皮膚是偽裝,他沒有人的智慧和心髒。無數灰色的狼毛將本就破碎的衣服撐裂,他的麵孔也在變,變得尖長,毛發布滿,變得一張不折不扣的狼臉。
尾巴垂下,先前那個如狼的男人成了一匹真正的狼,但是一頭半直立的狼人。狼人很多處油亮的毛皮都被染紅,他行動起來,大殺四方。
在草原上分開跑的馬賊們以為已拉開很大距離,可回頭時,還能依稀看到彼此的身影。不過這算幸運的,因為倒黴家夥回頭看到的是這狼人。他渾身都是血腥味,嘴裏呼出的氣更是惡臭,他將馬賊撲倒,將他們的生命吃光。
馬賊們一遍遍被健壯的手臂提起,又一遍遍被扔到地上。這些馬賊,一個都逃不掉。一個馬賊極為絕望的眼皮合下,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本該滿載而歸。可今天遇到一個煞星不說,老大還死了。可起碼自己活著,但過分的正在此處,他現在連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
睜眼,有所感應的夏蕭道:
“馬賊快死完了。”
“殺人的究竟是誰啊?”
嚴格來說,那家夥不是殺人那麽簡單,還挖 心扯 腸。
“一隻狼妖。”
“狼我知道,妖是妖怪嗎?”
“差不多,就是有了人形,但沒有人智的荒獸。”
“披著人皮的狼?”
“對。”
阿燭坐在地上,又問:
“那放它走,豈不是會害更多人?”
“你是想讓我出去和它打?”
“對啊。”
四周很黑,阿燭看不到夏蕭臉色,否則肯定不會這麽說。
“我也想打,可打不過。”
“那麽強嗎?”
“他雖說受了傷,可現在殺了馬賊,吞食了他們的性命,說不定恢複了四成力量,我沒把握。”
從感知到氣息波動的那一刻起,夏蕭就覺得有危險,所以沒想著打。不過阿燭本事不大,使喚人倒是勁頭十足。若不是她出發點是好的,夏蕭肯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使喚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幸虧我們的氣息不會暴露,不然就慘了。”
“嗯,等它走吧。”
夏蕭也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好一會。
“它走了嗎?”
阿燭問時,夏蕭噓了一聲。
“越來越近了。”
阿燭害怕,順著夏蕭聲音的方向便爬了過來。她抱住夏蕭的胳膊,抬起頭,沒發現什麽聲響。
嘶~
極快的撕裂聲像方木被活生生撕開,隨後,這種聲音不斷重複。
“它怎麽找來的?”
阿燭刻意壓低聲音,夏蕭卻不再掩飾,以正常聲音說:
“這家夥鼻子很靈,可能聞到了我身上的血味。”
“那我們怎麽辦?”
“逃不過去就打。”
“那你死了咋辦?”
“還是盼著點我好吧!”
夏蕭歎息,緊握樸刀,隨之蓬的一聲,樸刀燃燒,釋放出極熱的溫度和光。火焰照亮黑暗,阿燭十分害怕,流露在臉上和眉間。
頭頂方木被撕碎,藤蔓被扯斷,樹根被鑿開撕裂。無數嘈雜聲重疊,令阿燭和夏蕭一樣流下一滴汗。
突然,撕東西的聲音消失了。夏蕭站到阿燭左邊,手臂蓋在她手上。狼妖的麵孔肯定十分猙獰,不能讓其將阿燭嚇到。
刨樹根的速度猛地快了起來,喘息聲也更粗重,歸於平靜的狼妖打破這股寧靜,一爪將樹根拍碎,在光亮照進漆黑的空間時,露出一張垂涎的猙獰麵孔,像鬼故事存在的角色。狼妖齜著牙,鼻子上的皮皺在一起,一對眼睛冒著綠光。他貪欲正重,先前的馬賊滿足不了他,他需要修訂者!
雙爪伸進空間,將樹根撕開,令原先一個小洞變得更大。
說不畏懼是假的,夏蕭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妖,那是棠花寺專門負責的家夥。可這還是夏蕭和妖第一次交手,他衝出一道火焰,於刺眼的火光中令狼妖後退。
“在這等我,別出來!”
夏蕭說完,從足夠寬大的洞中躍出。阿燭抱著頭,有些害怕,可還是準備出去。但以她的實力,還做不到像夏蕭那樣輕盈的躍出。
“加油,加油!”
阿燭雖說幫不到夏蕭,可關心他,想去看看他的戰鬥,她才不會乖乖在這等。連續給自己打氣後,阿燭運用起元氣。她還處於行路境界,體內沒有元氣,可運用著元氣拉住從外麵垂進來的藤蔓,還是爬了出去。
在草原上打了個滾,阿燭都快累死了,可看到夏蕭所在地,滿滿的都是震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下意識捂住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