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兩碗白米飯
輕葉兒微微苦笑,沒想夏蕭會這麽不謙虛,可他看自己的目光沒有打趣沒有討好,倒有種勢在必得,似知道自己會告訴他答案。
“我回答少爺一個問題,少爺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回答你有什麽好處?你的回答可是我花錢買來的。”
夏蕭看著輕葉兒,想看她如何化解。他肯定,輕葉兒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少爺如果回答得上來,錢我就不要了,全當交個朋友。”
“好啊,那在我回答前,是否應該先告訴我,俞穀最神秘之地?”
“那可不行,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輕葉兒學著夏蕭的樣,眉角帶星。夏蕭沒有拒絕,讓她先問。
“少爺這種身份,為何來青樓?”
“青樓這種地方,本不低賤。俗人來玩女色,雅人來賞歌舞,我不俗不雅,來找你聊天,有什麽問題嗎?至於身份,你也不用套,我的身份你猜不到。”
夏蕭說的怪好,阿燭默默端起一碗白米飯,夾起紅油拌的豬耳朵,一陣狼吞虎咽。這種吃相,實在太難看,引得夏蕭不等輕葉兒回答,便沒好氣的發聲。
“不是還有一碗嗎?又沒人和你搶!”
“我餓!”
阿燭說著,夾起一塊白切雞,微鹹,正適合下飯。在這胭脂粉黛迷人,酒香濃鬱之地,隻有阿燭這種憨憨,端著一碗白米飯,將桌上的菜接連不斷的塞進嘴裏。
相比夏蕭的責怪,輕葉兒要溫柔很多。
“這位妹妹肯定餓壞了,沒事兒,你慢慢吃。等不夠了,我再讓人給你添!”
“謝謝姐姐!”
阿燭對著夏蕭哼了一聲,令後者暗自搖頭,阿燭這個樣,帶出門不吃東西還好,一開口就沒了半點女孩樣。
“還有什麽問的?”
“你為什麽會找我呢?我隻是一個青樓女子。”
“別自貶身份了,在這個娛樂至上的時代,問文臣武將,有幾個百姓知道?他們大多隻知道帝王之名,可關於你,俞穀無人不知。”
“少爺抬舉了,我隻是個低賤人,不敢這麽高抬自己。”
“同是天涯零落人,你為活著苦惱,我為複仇竭盡全力,何不互幫一把?”
“為誰複仇?”
“她。”
“可是女字旁的她?”
夏蕭點頭,不曾舉箸,隻是斟了一杯酒,低手倒在地上。輕葉兒目光明亮,看後明白事情大概,不再提起。
“不知我是否達到你的要求?”
輕葉兒說這麽多無關緊要的話,自然不是真的要問夏蕭問題,而是在看自己是否達到她回答自己問題的條件。對輕葉兒而言,錢財和這頓飯並不重要,隻是小事。可若自己說錯話,引來禍患,才是大事!
夏蕭的答案並沒多麽突出,沒有輕葉兒想的那麽好,可她從夏蕭眼裏,能看到一股莫名的堅持,不知在倔什麽。
“達到了。”
“那便說吧。”
“俞穀西部,有一座塔,從未有人進去過。”
“這麽明顯的神秘地?”
“少爺這麽聰明,應該清楚神秘不在於隱藏,而在於無法看透。”
“甚是有理。”
夏蕭拿起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廚師鹽放的隨意,鹹的要命,是怕他把這盤花生米吃完?
喝下一杯酒,夏蕭有著起身離開的意思,可阿燭還在吃,她還有一碗米。夏蕭使了好多次眼色,可阿燭的眼睛隻在菜品佳肴上。
夏蕭無奈,隻有繼續喝酒。學院無酒,隻有去食堂偷,現在嚐到不錯的酒水,夏蕭不由貪起杯。輕葉兒看著夏蕭低杯倒酒,舉杯灌下,更加好奇。
以往那麽多男人,恨不得將自己的過往全說出來,無論是辛酸艱難事,還是威風逗趣事,都想讓她知道,以此留下個深刻印象。可夏蕭說的少,令輕葉兒有一股挫敗感,似自己的美貌和魅力有所減退。而且夏蕭既然不偷偷看自己,真是對她的侮辱!
輕葉兒不信男人鍾情,她見過太多看似憨厚,實際是留仙居常客的男人。他們的女人或許正抱著孩子在家中苦苦等待,他們卻在這花天酒地。到頭來女子也紅杏出牆,卻隻得個**的下場。
故意鬆開披肩,它們滑落在地,露出輕葉兒冰肌玉骨和極為誘人的鎖骨。阿燭眼睛被那極白的皮膚晃到,再看夏蕭,他也看一眼輕葉兒,隨之沒好氣的對自己說:
“趕緊吃,吃完走!”
夏蕭又看向輕葉兒,還單手舉起手中的酒杯。他這動作像對兄弟敬酒,令輕葉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是什麽意思?自己有頂配女人的身材,卻是一張男人臉?她自認為不算美若天仙,也算傾國傾城,可夏蕭既這般對自己。他也吃了花生米,怎麽醉成這樣?
等阿燭吃飽,夏蕭也喝夠了,再喝就要醉。他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沒有因為酒精上頭而囂張。
來時天已黑,去時更是深夜,夏蕭步伐有些亂,阿燭想扶著他,可他一次又一次擺開阿燭的手。最後,阿燭生氣了,站在一邊,隨他這麽搖晃都不管。
四周嘈雜,女人的嬌 喘和男人興奮的粗聲令夏蕭厭惡,他雖也想沉淪一次,想俗氣幾回,可她心裏隻有舒霜。她不在,俗不起來更雅不起來!
走出紅廊走出門,夏蕭步履蹣跚,身邊阿燭不停嚷嚷,說夏蕭沒點數,虧他先前還說自己粗心,在輕葉兒麵前,他都將自己複仇的事講出去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老鴇婆子走到樓上輕葉兒身邊。
“打聽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沒關係。”
“你認識?”
“算是故人。”
“什麽時候的事?”
老鴇婆子很久以前就認識輕葉兒,她知道後者的底,可他什麽時候有這種故人?輕葉兒今天本不該陪客,雖說隻是閑聊,可將自己情緒搞到低落,這個不知名的客人,不止神秘那麽簡單。
“就在剛才,一見如故。”
“這就是沒收錢,還白搭一桌酒菜的原因?”
桌上兩個白米碗最是醒目,老鴇婆子瞟過一眼,回頭時,輕葉兒聲中微寒。
“我連請人吃頓飯的權力都沒有?”
“那倒不是。”
輕葉兒雖說不能完全做主,可她這麵子,誰都得給。
“你怎麽了?”
“心煩。”
“為何?”
輕葉兒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煩,可她今天真的見到鍾情的男人,她覺得那少爺不是來騙飯的那麽簡單。就像老媽媽說的,他底氣很足,足到一種境界,像上過山的人,正和別人講起山上所見之物。他的頭頭是道,雖說零散了些,可令人難以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