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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投身俗世第一回

  為了方便裝載和取出,大鳥背上的木箱門朝後,此時一動,嚇的阿燭如墜深淵,就要叫出聲。


  夏蕭咂舌,不耐煩的抬起手,將其嘴捂住。漆黑不見五指的木箱裏,隻有夏蕭眼中的寒光最為顯著。他盯著阿燭,像一個耐心用盡的人 販子,若阿燭再叫,就將其丟在此處,任其生死。


  “和我換位置。”


  門朝外開,內部沒鎖,夏蕭進來時便用藤蔓將其洞穿,隨之綁在一起,不忘扭兩個結。因此,木門不會開,最多隻是晃幾下。大鳥沒了先前的約束,速度快一些,飛的隨意也很正常。


  想必這就是沒有配合的體現,阿燭不懂夏蕭,不知他做事嚴謹。可夏蕭也太著急,可這拖油瓶,到底有何天賦,驚動傳說中是神的院長大人?


  夏蕭多看阿燭幾眼,引得後者悶悶不樂。她覺得夏蕭太凶了,真不知道舒霜是怎麽受得了的,可她的身子太不爭氣,總是因為木箱的偏移朝夏蕭移動。最後,阿燭甚至快和夏蕭挨在一起。


  她盡力往上爬,一會又滑了回來。因此,她壓低聲音,連忙解釋。


  “別誤會啊,我這是……”


  “睡吧。”


  夏蕭抱著胸,靠著木箱左側,緩緩入眠。阿燭見著,暗自呼出一口氣,還捏了捏拳頭,若她實力足夠,肯定將夏蕭爆捶一頓。這家夥的說話語氣實在太過欠揍,她又不欠他錢,而且他還欠自己一頓鴨腿飯!


  都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可阿燭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火氣更重。但她又不敢惹夏蕭,隻能縮著身子,抱著背包,靠著木箱右側入睡。


  雖說木箱始終在晃動,耳旁的風也很大,可阿燭還是睡著了,她和夏蕭相隔很遠。但有意識時,是夏蕭冰冷的呼喚。這家夥既然能睡成這樣,真是頭豬,夏蕭於心中暗想,不等阿燭睜眼,便收回纏著木箱門的藤蔓,提著兩個包從其中跳下。


  漆黑的眼前一瞬明亮,甚至有些刺眼。阿燭平靜的劉海和長發一瞬飄亂,而後是一道殺豬般的慘叫。這次夏蕭沒有製止她,愛咋咋滴,反正鳥群已飛走,反正這裏無人。


  已於空中等候的句芒接住阿燭,和夏蕭一同落在地上,可剛才那股下墜感,令阿燭魂都快沒了,此時一陣大喘氣,看向夏蕭的目光如藏鐮刀,恨不得將其扒皮削肉。


  “剛才來不及了,隻有跳下來。”


  夏蕭沒有解釋,這是句芒在說。可阿燭還是氣不過,抹掉眼角的淚,她背起背包,一話不吭的走出小樹林。


  “下手輕點。”


  句芒幫阿燭說了句話,隨之回契約空間。夏蕭背著包跟了上去,心想是她睡的太沉,叫了半天也叫不醒,誤了時辰,否則不用那麽著急的跳出木箱。不過那大鳥好不容易飛在最後,再不出來就麻煩了。他們能偷偷摸摸的溜進去,不代表進了城也能輕易出來。


  小樹林位於小丘處,其下是一條通向宏偉大城的路。這條路寬廣漫長,馬車川流不息,而那圍繞大城的雨林,證明著這座城所屬的國家。


  “走吧。”


  夏蕭走在前麵,沒有再安慰阿燭。他們背著背包,以外鄉人的樣子走向大城。這次任務的時間是半年,時間很長,要去的地方很多,這南國帝都,乃第一站!

  這座帝都有著不輸於斟鄩、王庭的名字,它以俞穀二字揚名,令整個南國人為之驕傲。俞穀所在之處乃南國為數不多的硬土地,隻有這樣的土壤,才能支撐起足夠高的房屋和南國人自以為的野心。


  這座城的規模不及斟鄩,氣勢不如草原上的王庭,可有著獨屬自己的柔情。俞穀中多盈盈小樓,玉砌雕欄,四處有柔風撫過,為這大城穿上一身極為輕薄的衣裳,令這寒冬沒了涼意。


  南國中,一年溫度難變,空氣始終潮濕,這是南國男女皮膚那麽好的原因之一,也是學院中的南國學子見到大雪那麽興奮的原因。


  南國常年不見雪,不是因為沒有雪,而是因為雪花飄到一半融化成了雨。正如南國人的脾氣,看似溫婉似水,可大多隱藏在目光和眉間。因此,南國人時常擰眉,可給外人的印象,始終都是飽讀詩書的文人,遇事將誦吟。而非勾龍邦氏的蠻人,不管多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擺出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入城的夏蕭聽到青樓上弄笛撥琴的女子歌聲,煩躁的心情舒暢幾分。若他看的開些,就去放縱自己,玩他個天昏地暗,可他碰到別的女人就惡心,因為不是她!

  一想到二姐將嫁到這,夏蕭臉上全是挑剔。這座城即便再好,可離家太遠,而且太過陌生,更重要的是,這裏的人都將情緒埋在眼底,像假惺惺的野獸,看似和諧謙讓,實際不知會做出什麽瘋狂之舉。


  “這兩人怎麽穿著這麽厚的衣服?”


  “不像本國人,不知哪來的。”


  夏蕭聽到,帶著阿燭進了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即便阿燭嘟囔半天,夏蕭還是將其推進房間。


  “換衣服,我們一會出去一趟。”


  出發前,清楚南國天氣的夏蕭和舒霜特地減少了衣量。沒想還是穿多,這裏的人,已傳起夏裝,果真高處不勝寒。


  拉開屏風,夏蕭在裏麵換衣服,可阿燭雙臂交叉在胸口,雖熱可沒立即寬衣。


  “你可別想趁機占我便宜。”


  “不感興趣。”


  夏蕭一語噎死人,阿燭更是翻了翻白眼。可住在一起乃無奈之舉,因為有護腕的緣故,兩人在同一公裏內便能隱匿氣息,可阿燭太笨,夏蕭怕她做錯事,隻有和她離的近些。


  有夏蕭在,阿燭不敢換衣,夏蕭便出門等她。她穿一身清涼紗裙,青春的活力如不斷起揚的發梢,可惜在失去伴侶的夏蕭眼裏,她沒有半點光輝,但吸引無數行人。這是阿燭第一次來這麽大的城市,走一路,便重複一路。


  “這條街好大啊,人好多!”


  舒霜見有人賣冰糖葫蘆,轉身便摘下一根。可摸了半天,身上沒半塊銅板,本就小的口袋,扁的像條幹鹹魚。可她不會停下嘴的,她知道夏蕭有錢。


  賣冰糖葫蘆的老頭走街串巷這麽多年,眼色極好,像阿燭這種膚白貌美的丫頭,一看就是哪家的大小姐,上街隻管拿東西,付錢的永遠都是身邊的小跟班。所以他向夏蕭伸手,後者果真乖乖付錢。


  拿著找回的銅板,夏蕭將其塞進阿燭腰間的小口袋。裏麵一裝滿錢,阿燭便不蹦躂了,乖乖將其捂著,生怕丟了少了。身邊人多,她小心翼翼的提防起來。自小在山村長大的她,第二次拿到這麽多錢,第一次是在姥姥送她離開山村的時候,那幾兩銀子,她還藏在自己的枕頭裏麵,一直不忍心用。


  “這些是你的零花錢,隨便用。”


  “認識你這麽久,第一次見你這麽好。”


  阿燭還是怕錢丟,便將其握在手心。其實她花錢很少,很省,一串糖葫蘆吃了好一會,果真錢的多少決定她的胃口大小。


  見夏蕭停在青樓旁的小巷裏,阿燭問:


  “有反應了?”


  夏蕭手心浮著一片桃花瓣,它和以往一樣保持著鮮嫩的粉白色,沒有半點黑氣。可這未嚐不是好事,起碼說明,南國還是一方淨土。即便有矛盾,也是內部的意見不合,而非邪物從中作梗。


  “我們得去問些東西。”


  “去哪問?”


  “這。”


  夏蕭指向青樓,引得阿燭一陣鄙夷。姥姥說過,她最討厭青樓妓 院的女子,生有一雙手,何必去取悅別人。雖說青樓賣藝,妓 院賣身。可當世中,其實兩者相差不大,無論是弄舞作歌,還是賣弄風騷,最終都是一個下場。


  “你既然去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怎麽了?文壇上隻能見到一群指點江山的無用文人,軍營裏都是滿腦草包的武癡,隻有此處匯聚的人最多。隻要找到全俞穀最大的青樓,定能見到王族皇室,重臣大將之後。”


  “找他們做什麽?”


  “問東西。”


  問題又饒了回來,夏蕭精打細算的回答道:


  “在文壇上,你輸給他人,會遭蔑視,贏了別人,會遭針對。擂台上也是同一道理,比試比的是尊嚴,甚至生死,難以問出事來。可青樓不同,在裏麵,隻要你送對方幾壺好酒,或給他叫幾個漂亮姑娘,你們的情誼,便算就此開始。”


  阿燭恍然大悟般點頭,她第一次這般投身於俗世,很多道理都不懂,滿臉期待的問:


  “什麽時候去?”


  “晚上,那時候人最多,而且容易醉。”


  “我能去嗎?”


  “可以,你負責吃,其他的交給我。”


  阿燭喜歡這個任務,對夏蕭的好感度噌噌噌的往上漲。他們的到來將掀起一場風波,可俞穀中的強者並沒感應到他們的氣息。兩人原路返回,準備回去休息,今天他們要做兩隻夜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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