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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隨小城埋葬

  踏著龍崗城牆,夏蕭和舒霜如撲向羊群的獅虎,驍勇而健壯。他們落地,以汗水交換的,是這些盤羊最寶貴的性命。


  元氣在地麵炸開,盤羊渾身是火,成了烤羊。


  夏蕭和舒霜雙手觸地,地下沉睡許久的樹根瘋狂生長,表皮如岩石般堅硬,它們破開地麵,盤騰如浪,一卷即是一片。盤羊的骨頭在擠壓中被絞的粉碎,鮮血裏混著內髒,流了一地。真正的肝腦塗地,想必就是這般,但沒了可讚揚的毅力勁,隻有瘮人的惡心。


  樹根朝天,兩根或三根纏在一起,絞死數百隻盤羊。十數道朝向天空的樹根成了奇特的景象,其下,盤羊找準目標,低頭更深,不顧一切的衝撞。


  十頭盤羊的衝擊可以躲閃,但同時麵對百頭,在地動山搖的晃動下,唯有麵對是出路。腳步邁開,夏蕭雙手緊握樸刀,火焰在其上盡情燃燒,生出狂躁和毀滅之意。足以燃燒到末日的火焰,將一刀帶走這些家夥的性命。


  火焰和刀芒在瘋狂延伸,最後足有百米。


  夏蕭拖動這駭世大刀,驚動半個天地。


  盤羊群唯一的勝算在於數量,可羊群越密集,句芒和禍鬥越開心。它們一個飛在舒霜頭頂,一個保護在舒霜身側,令其成了戰場上不容受傷的公主,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雷電被句芒的鳥爪擲下,在地麵蔓延轟炸,令許多盤羊散發出香味,就是有些膻。一旁的禍鬥將一片區域燒成熔漿火海,然後在四周竄動,撲咬驅趕著羊群往裏落。剛進去的羊群發瘋般往岸上爬,可這是熾熱的沼澤,隻有進去的門,沒有出來的路。不一會兒便隻剩骷髏骨架,白森森的。


  兩者手段都是狠招,沒有任何保留,羊群因此暴躁,可夷平一座巫岷山的它們,無法踏碎龍崗。


  “大夏境內的所有學院弟子,速到臨溪城集合,準備一同抵禦第二次荒獸衝擊!”


  突然傳到耳中的是胡不歸的聲音,可它比平時少了些老態,多了些戰意,令夏蕭和舒霜加快手中速度。


  元氣的催動下,翻騰的樹根已如樹軀般粗壯,它們觸及荒獸的一瞬間,便有枝椏瘋狂生長,雨後春筍相比都遜色了些。而在其下,羊群被束縛,甚至勒斷骨頭,割開血肉。


  領頭羊被朱恒活生生捶死,它頭骨破裂,壯碩的身體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荒蕪的平原,眨眼隻剩三人兩獸,他們的對峙極為簡單,都想取對方的命。夏蕭在龍崗時,朱恒千方百計想令其喪命,而此時,他們終於能在此處一決生死。


  擦掉臉上的血,夏蕭手中的樸刀喝飽了,變得更有勁,能隨夏蕭而動。其上有猩紅之光散布,令提著它的夏蕭更露幾絲鋒芒。他如立在大荒的劍,將要斬開一切謎團,可在此之前,需自斷糾紛。


  “我本以為夏家和朱家的矛盾早已解決。”


  夏蕭呢喃,不懂朱恒為何不珍惜這機會。他已經很仁慈了,當初在聖上麵前,他隻需要開口,便可滅了朱家所有人。


  無論是圖謀不軌,還是叛國,都夠朱家死好幾次,可夏蕭想讓他們體驗一把絕望,體驗一把為金錢煩惱,從萬人之上到萬人之下的落差。但起碼還活著,隻要挺過去,等到走首教會離開大夏,南商重新進攻時,他們還有機會翻身。雖說機會微茫,可還是存在可能。但他將這機會丟掉,那正好,下地獄吧,天堂沒有他的位置!

  “夏蕭,別以為你在學院待了半年我就不是你的對手!即便是你老子,也不一定打得過我!今天,不管什麽罵名我都不怕,王朝先祖,正妻兒子,我都負了。反正我已經什麽都沒了,殺了你,我起碼能留下自己的名字。什麽遠道而來者,即將毀在我手中!”


  朱恒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吐得生硬,他迫不及待的想打敗夏蕭,他心急,想用自己的手臂刺穿夏蕭的胸膛,就像殺朱天康一樣。朱恒拿後者練手,和夏蕭實戰,眼中的欣喜若狂逐漸明顯。


  夏蕭出現前,朱恒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畢竟後者在遙遠的學院,他能報複的,隻有回到帝都斟鄩,屠殺整個夏家。那庭院,還將在他手下染紅,可夏蕭來了,他不用波折萬裏,因為殺了他,便能解恨!


  “來吧。”


  夏蕭懶得辯解,懶得逞口舌之快,隻是冰冷吐出兩字。


  禍鬥撲向朱恒的大蛇,將其撕咬的鮮血淋漓,可沒有靈智的蠢貨,隻能順朱恒心意一遍又一遍張開大嘴,似想用其中火焰將禍鬥烤化。


  禍鬥身為火靈獸,怎會懼怕這等火焰?他在火中生,吸食火山熾熱精華而長,更在火海中翻滾。對那所謂的熾熱高溫絲毫不懼,句芒將雷電化釘,將其釘在地上,而後兩獸齊上陣,帶著火焰熔漿的爪牙和鋒利如刀的風將堅硬的鱗片一片片刮碎,直傷其下肉體。如案板上的魚,被抹除鱗片,被拔掉衣服。


  大蛇嘶叫,朱恒的身體猛地一頓。他雙臂元氣化甲,停在空中,算個好機會。夏蕭腳步扭轉,以破釜沉舟,棒擊地上小球的姿勢揮動樸刀,砍向朱恒。


  尊境枝茂的特征,便是元氣可化甲胄穿戴在身,而不是一層護罩那麽簡單。可在猩紅和火焰之光下,動作稍慢的朱恒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動作和體內的元氣,手臂上的甲胄被破開一道裂痕,刀芒直朝其下血肉。


  血肉的創傷早已不能給朱恒帶來任何痛楚,他一把抓住夏蕭的樸刀,手臂若彎刀,直刺夏蕭胸口。他想開膛破肚,想見夏蕭躺在地上哀嚎,他不想活,前提是夏蕭得死!


  舒霜有些擔心,夏蕭不能出事,她連忙上前,可朱恒的手臂沒有洞穿夏蕭,而是猛地停在他胸口。


  夏蕭雙眼漆黑如夜,朱恒受其影響,指尖已停在夏蕭胸口,可後者胸前布滿藤蔓,將其攔截。


  邪魅一笑,夏蕭手臂帶動樸刀,以衝撞山嶽之力將其刺入朱恒的身體。擁有火行之力者猶如熔鑄之神,渾身的血液都變成滾燙的淬火。隨著樸刀的深入,滾燙的鮮血猶如火星外濺,灑了夏蕭一臉。可這等溫度,為難不了夏蕭。


  “夏蕭,你必須死——”


  朱恒眼中的黑暗一瞬消失,他的視野又恢複了。他不知自己剛才怎麽了,就是一瞬愣住,難以動彈。而此時,夏蕭就在眼前!


  遠處的雷霆在叱罵,朱恒雙臂交叉,想砸碎夏蕭的腦袋。火焰滾滾,夏蕭猛地後撤,來不及拔出自己的樸刀。


  距離太近,夏蕭無法躲閃,隻能在火光下後射百米,撞碎龍崗的城牆,破壞了半座城。與其逆行的是舒霜,她已無法忍耐,羽翼展開,頂著樸刀將朱恒撞倒在地。


  “你……”


  麵對走首教會的人,朱恒或多或少都有些恐懼,他看著舒霜,發不出聲,因為嘴巴已被地中藤蔓勒住,隻剩一對眼睛無比恐懼。藤蔓在火中燃燒,可這些如蛇的詭異家夥不斷纏繞,將其綁成了木乃伊。


  看似柔韌的藤蔓,有著無比堅硬的外皮,擰在一起時令朱恒發出痛苦的低沉嘶叫。


  舒霜生氣了,可讓朱恒痛苦的還在後頭。她雙手握住樸刀,與其共鳴,發揮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破壞力。極為緊密的藤蔓猶如靈柩,細小的縫隙裏射出猩紅的光。朱恒在其下撕成粉碎,鮮血流過藤蔓,染紅一地。


  “去另一個世界叫囂吧。”


  舒霜眼中閃過一絲樸刀的猩紅,雖眨眼而逝,可鋒利無比。一直沉寂的她拔出刀,走向夏蕭。


  此時的舒霜沒有了溫柔和文靜,隻有強大,不發一言,像即將蘇醒的神秘之物。


  那對清澈無雜物的眸子裏,不知為何多了些仇恨,像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而出。從廢墟中站起的夏蕭見到,覺得有些陌生,他從未見過舒霜有這種眼神。這不是生氣,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恨,似恨蒼生。


  在土壤貧瘠的土地上,在這偏僻的龍崗,夏蕭像第一次見到舒霜。以往他所熟悉的那個人變成手持猩紅樸刀的惡鬼,像要去複仇,朝自己而來不是因為自己是夏蕭,若是因為自己是遠道而來者。


  夏蕭突然就想到那個詞,而舒霜走到眼前時,他還是覺得陌生。舒霜僵硬的抬起手,將樸刀遞給自己,可這把樸刀,似與她最般配。是自己頭暈,出現了幻覺,還是舒霜變了?她從來不會對自己擺出冰冷的臉色。


  抬起手,夏蕭接過刀,低頭去看。是樸刀在作祟,煞氣衝昏了舒霜的頭腦?還是另有蹊蹺?

  樸刀一如既往,一斤不重,一斤不輕。刀身暗紅,有著猩紅色的刀芒,其中的煞氣十分熟悉,可沒有躁動,但舒霜怎麽……


  “怎麽了?”


  酥甜的聲音令夏蕭抬頭,舒霜又恢複如初的模樣,她立著,站姿展現著文靜和溫柔,眼眸恢複清澈,其中的恨意煙消雲散。夏蕭懷疑自己的眼睛,手掌鬆開,仍由樸刀插在地上,他雙手捧住舒霜的小臉,這張染上些灰塵和鮮血的嬰兒肥小臉溫暖而柔軟。


  捏了捏,舒霜眼裏噙笑。


  “怎麽啦?”


  她的小手無處安放,隻有拉住夏蕭的衣角。可後者愣了半天,一直再重複,好奇怪,好奇怪,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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