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深淵之下
吾之所舉，皆為內心。吾之所為，皆為正義。
何謂真正的正義？水千寒一直認為，身為水之國的守護者，應該忠人事，明大義，曉通達。一生為了水之國以及整個魂界的安危而鞠躬盡瘁。他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正義。
但是，出兵攻打金之國，說到底，是有水千寒的私心的，因為饕餮曾經殺死了自己的親人，為了報仇，借著大義的幌子，而殺死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他以為，這就是正義。
凶獸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魂界中，生而最為祭品之力的人，本來就該抱有必死的覺悟，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鎮壓凶獸。
這，也是水千寒曾經以為的正義。
水千寒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和自責之中，他開始思考，真正的正義究竟在什麽地方，自己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歐陽遠洵他本該就是一頭怪物，為什麽在自刎之後，有那麽多人不舍和悲痛。如此正義的事情，為什麽有人不願意接受？
“正義……宇文殤……沒有想到是你給我上了一課啊……”
“大人……我們是否……”
“不必，任由他去吧，如果他剛才想殺我，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機會。”
的確，宇文殤沒有想要殺死水千寒的意思，雖然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導致歐陽遠洵的死亡，但是在他的心中，殺戮並不是濫殺。
“對了，金之國那裏……有什麽消息沒有？”
“大人，據說歐陽遠洵在自殺之後，遺體無故消失，現在金之國天元村的魂獵者們正在極力的尋找。”
“有人會偷一個屍體嗎？”水千寒為此感到了不解，遺體消失……究竟是何原因。
“傳消息給風國主，我希望與他再見一麵！”
“遵命！”
……
宇文殤徑直地離開了水之國，一路上，水千寒並沒有下令阻撓宇文殤，這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
話音剛落，宇文殤的麵前空間一陣扭曲，緩緩地顯露出一道身影。
“看來你此行已經達到目的了？”
“為什麽跟蹤我？”
左辰這一路上都在隱藏自己的蹤跡，為的就是看看宇文殤究竟會如何對待水千寒，讓左辰沒有想到的是，宇文殤的實力居然已經達到如此的高度，經過風雷界的洗煉之後，宇文殤的境界更加的趨於穩固。
“我隻是為了幫助你。”
“謝謝，但是不需要。”
宇文殤沒有再與左辰多說什麽，直接繞過了他。
“你要去找宇文澤嗎？”
“我隻是想要了解真相！”
左辰微微一笑道：“真相？但是就算你見到了宇文澤……你以為，他會告訴你嗎？”
宇文殤將目光移向了左辰，說道：“那你有何高見？”
“我帶你去見他！”
“你知道宇文澤在什麽地方？”
“身為琅月教派的五大尊者之一的宇文澤……不用想，都知道他在哪裏……正好，我也需要去見一下老朋友。”
‘’琅月教派……”
“放心，既然你是琅淑的兒子，想必琅月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宇文殤心裏一沉，他倒是真的有些擔心琅月會因此憎惡自己。
……
斷腸崖，位於魂界的極北之地，這裏終日被冰雪覆蓋，人跡幾乎已經絕跡。
愕然像是另一處寒淵嶺一般陰寒恐怖，這處斷腸崖除非是完全沒有了生存欲望的人才會來這裏。
一道看上去略顯佝僂的身影矗立在斷腸崖的山巔之上，從這裏俯瞰斷腸崖下的無底深淵，愕然像是一處五盡的地獄。
那道身影裹著一件厚重的長袍，眉如煙黛，秀麗端莊，亭亭嫋娜，儼然如一朵快要綻放的鮮花一般，立於眾美豔之間。
那張仿佛由上天精心雕刻而成的麵龐即使經過長時間的奔波，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但是卻依舊沒有改變她那驚世駭俗的容顏。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罷。
鳳鸞靜靜地望著斷腸崖下的無底深淵，猶如一張深淵巨口一般想要將鳳鸞給吞噬進去。魂界的極北之地幾乎人跡罕至，既然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傳說中本來已經滅絕於魂界的族群——靈族，就隱藏在這裏。
關於靈族的隱世地點，鳳鸞是清楚的，她也清楚，此時的她再次回到靈族究竟會帶來什麽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別無選擇。
“莫郎……你還記得嗎？這裏……是你拯救我們的地方。”
“為了不讓我們滅絕，你將剩下的靈族全部送往了深淵之下，為的就是讓靈族再也不被魂界所找到。”
“那裏……應該有拯救你的方法，不管它們答不答應，我都不會放棄。”
目光輕輕地下垂，似乎是打定了心裏的主意，鳳鸞的麵容突然之間變得堅毅起來，直接從斷腸崖上落下，跌落進了無盡的深淵中。
曾經，為了他，鳳鸞甘願離開靈族，跟隨與他；曾經，也為了他，甘願與整個靈族為敵；現在，他又再一次為了天下，為了身邊的人，犧牲自己，這一次，該自己來償還他了。
斷腸深淵八萬裏，落凡毀殤如墜淵。縱教四方仇敵愾，不教此生留遺憾。
……
鳳鸞的意識在逐漸地恢複，眼前的景象也逐漸地變得清晰起來。
因為自己身上的靈力，所以很輕鬆的便可以來到如今剩餘靈族的最後隱藏地點。
位於深淵之下的靈族，位於靈璿城。這是幾乎完全處於地下的城市，隻能通過斷腸崖下的深淵之口才能到達。
為了防止有人發現這裏，在深淵之口處還設置了一處“靈境幻域”，隻有靈族的人開可以避免觸發那層機關，直接來到靈璿城。
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的故鄉，鳳鸞可謂是百感交集，如此孤注一擲的方法，希望真的可以實現。
“阿……阿鸞？“
靈璿城的入口處，鳳鸞再一次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麵容，依舊是那樣的美麗且端莊。
“阿淑！”
見到曾經最好的朋友，鳳鸞自然是十分的愉悅，但是此時她的身份，卻早已經不再是它們的同類。
“太好了……我……我還以為……以為你真的……真的不會回來了！”
鳳鸞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
“我這就帶你去見琅哥哥他們！”
在聽到熟悉的名字後，鳳鸞愉悅的同時，再一次拒絕：“阿淑……我此次回來，是有要事要見姐……族長……事情辦完之後，我就會離開！”
“你又要走？”
“對不起……我已經被族長移除了祖籍，早已經不再是靈族的人。”
“你在說什麽啊！你知不知道……”
話音未落，突然的一道聲音憑空打斷了阿淑的話：“夠了！”
鳳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束縛，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