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贖罪
“啟稟陛下，水之國已經開始準備進攻城池！”
風無虞眉頭緊鎖，最終……還是逃不過嗎？水千寒素有用兵如神一說，如果真的要開戰的話，金之國的軍隊尚且不懼水之國，但是如果是由水千寒所帶領的軍隊，風無虞是寧願投降，也不願意讓士兵們白白地犧牲。
剛走出殿外的歐陽遠洵，聞訊突然一怔，水之國開始對金之國的戰爭了嗎？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因為一頭凶獸而引發的五國間的血案時長發生，和平的時代本來才剛剛穩固，現在又因為凶獸而在此打響號角。
歐陽遠洵的心裏莫名地升起了一絲絲的愧疚感，果然……無論時代怎麽變化，人心都是不會改變的，凶獸注定要成為那個天地不容的存在。
“莫郎……”
“鳳姑娘……我果然……果然還是金之國的一大禍端呢……”
鳳鸞的眼簾微微低垂，隻有她自己明白，曾經的那個時代，被他們貶為“凶獸”的它們，才是這個魂界真正的英雄。
隻是……現在的人們可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對，一定是這樣，鳳鸞時長聽族長講起，人類是一種擁有敏銳情感的生物，他們的情感容易被世俗左右搖擺，飄忽不定。
人類的感情也許十分的複雜，但是每次和莫郎在一起，鳳鸞都覺得自己無比的輕鬆愉悅，愛人之間，真正的感情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謊言和糾紛。
突然，一道微弱的靈光緩緩地閃爍而起，鳳鸞從懷中緩緩地掏出那團散發著濃厚靈力的生物，原本的微小青蛇如今已經逐漸地長大，幾乎一個手掌已經完全地容不下它。
“莫郎你看，玲珞已經恢複了……”
歐陽遠洵點了點頭，小佘……終於是恢複了嗎？
“妖獸！你可知因為你整個金之國都要跟你陪葬嗎！”
大殿中的大臣們已經完全將矛頭指向了歐陽遠洵，就連一些原本想要幫助歐陽遠洵的人也都已經倒戈。
風無虞陷入了深思，如此膠著之勢，已經完全容不得他存有半點僥幸的心理。
“歐陽遠洵，不管你是不是凶手，但是身為祭品之力，為了保護金之國的萬千子民，朕隻好……隻好將你交出去。”
歐陽遠洵對此倒是沒有任何的怨言，身旁的鳳鸞剛要說什麽，卻被歐陽遠洵強行攔下。
“陛下，國家有難，既然是我自己引發的戰爭，那麽就由我親自去解決吧！”
話音剛落，歐陽遠洵在滿目怨憤的注視下徑直地離開，鳳鸞急忙緊跟而上。
“陛下，這個時候，我們就應該殺死那頭妖獸，獻給水千寒，如此，便可維護金之國和水之國之間的盟約。”
“陛下，如果就這樣放妖獸離開，隻怕……隻怕他會反悔……”
風無虞向他們出了出手勢，示意讓他們住嘴，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朕……相信他！”
……
“莫郎！”
“鳳姑娘，謝謝你一路陪我到這裏，說真的，金之國還有許許多多好玩的地方，你還沒有見過，我……真的想要陪你一起去看看……”
“莫郎……我……”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對了，還有小佘……就是你口中的玲珞……之後……都要拜托給你了……”
鳳鸞頓時變得泣不成聲，明明……明明都已經……都已經等了千年……為什麽……
“如果隻有我能夠阻止戰爭的爆發，那就讓我去吧，畢竟……這是我的命運啊。”
鳳鸞的腦海裏突然一陣恍惚，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畫麵。命運……命運……你不是經常說……命運在人……不在天嗎？
為何，為何你還會屈服於自己的命運……已經過去了千年……現在的你……還是這麽願意欺騙我嗎？
金之國的防禦軍隊已經開始抵禦水之國的大舉進攻，頓時，原本歡樂的城鎮頓時彌漫起了滾滾濃煙，刀光劍影，仿佛隻在頃刻間撕開了蒼穹。
這就是戰爭嗎？屬於魂界的戰爭……歐陽遠洵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戰爭，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戰爭的殘酷。
“遠洵！”
身後，突然響起了令人熟悉的聲音，猛然一回頭，熟悉的麵龐和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見到還沒有死去的歐陽遠洵，淩媛君的心情是難以平複的，金魄大人接到來自陛下的集結指令，說是水之國開始大舉進攻金之國，莫笙便率領天元村的魂獵者快速趕來。
“太好了……你……你沒有死……”
擁抱住淩媛君的那一刻，歐陽遠洵的心情難以平複，甚至還有一些複雜，剛相見的他們……馬上就要再次經曆生離死別，而這一次，有可能就是一場死別。
身為祭品之力的歐陽遠洵如果不死，那水之國的鐵蹄必將踏平金之國，水千寒用兵如神，即使是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也可以反敗為勝，能夠阻止這場戰爭的……隻有自己……
鳳鸞此時早已經泣不成聲，懷中的小佘依舊處於沉睡之中，還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主人即將離他而去……
“鳳姑娘……記住我交代過你的事情……拜托了……”
“遠洵……你怎麽了？”
歐陽遠洵強忍著歡笑道：“沒……沒事……我隻是……要去贖罪而已……”
“贖罪？到底怎麽了！”
“莫郎……”
……
水千寒的目光麵無表情的望著開始死守的金之國軍隊，軍隊雖然雄偉，但是看上去卻十分的無力，大概風無虞是沒有心思與他戰下去了。
水千寒鼓足一口氣，直接朝著金之國大喊出聲：“風國主，隻要您肯交出歐陽遠洵，我水之國可以就此罷兵，以後，我們兩國還是有好鄰邦，絕不侵犯！”
“風國主，歐陽遠洵乃是饕餮的祭品之力，如果如此豢養，假以時日，必將對整個金之國乃至魂界造成巨大的損失，風國主，還請您以大局為重，交出歐陽遠洵！”
利用千裏傳音之術，耀遠城的大大小小的民眾們已經知道了歐陽遠洵是祭品之力的這件事情，而且還是最為凶狠的饕餮的容器。頓時，叫罵聲以及埋怨聲猶如汪洋一般響徹不絕。
“遠洵……不……不用理會他們的話！”
“莫郎……”
歐陽遠洵沒有理會淩媛君和鳳鸞，徑直地朝著城外走去，他……已經無法容忍金之國無謂的犧牲了。
風無虞並沒有回應水千寒的話，等待了許久，水千寒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全軍……”
“住手！”
水千寒的動作微微一怔，下令讓進攻的軍隊回撤過來。
城門外，以為身著樸素的少年大步地邁了過來，看上去神采奕奕，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
這時，風無虞登上了城樓，看著一步步走向水千寒的歐陽遠洵，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淩媛君、莫笙，已經所有前來支援的魂獵者都看向那個自信走出去的少年郎。
“又見麵了……”
“既然要抓我一個，還請大人能夠放過金之國的百姓們！”
水千寒現在對歐陽遠洵幾乎沒有任何的意思憐憫，在他的眼裏，早已經將歐陽遠洵看成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哼！小子，你欺騙了我好久，祭品之力？饕餮是你是封印在你的體內！”
歐陽遠洵點了點頭，說道：“大人，我是饕餮的祭品之力，隻要大人肯退兵，晚輩任您處置！”
水千寒雙眼微眯，身邊的文人武將都在向水千寒一陣竊竊私語。
咣當！
水千寒直接衝歐陽遠洵扔過來一柄利劍，淡淡的說道：“退兵？可以，隻要你在我的麵前自刎，那我保證，水玲瓏之死一案再也不追究，水之國和金之國之間也再也沒有戰爭！”
莫笙緊緊地握住了雙拳，她很想去阻止，但是水千寒的實力她也是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淩媛君現在才明白，歐陽遠洵所說的贖罪到底是什麽，祭品之力，饕餮，難道就是因為這些嗎？
上官輕語甚至已經泣不成聲，眼睜睜的看著歐陽遠洵一步步朝著死亡邁進，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
歐陽遠洵呆呆地望著地上的利劍，緩緩地拿了起來。
“遠洵！”
“莫姐姐，抱歉了……任爺爺……我真的累了……”
“媛君，輕語……一路上感謝你們，對了……如果你們見到洛韻，那請幫我轉告她……我無法……兌現承諾了！”
“還有鳳姑娘，以及……小佘，一切都拜托了！”
聽到歐陽遠洵的一陣獨白，就連風無虞都有些震撼，身為金之國的國主，居然會如此的狼狽。
“哼，妖獸，臨死前居然還敢如此大放厥詞，如果你不想我們水之國踏平你們金之國的話，死亡，才是你唯一的贖罪！”
歐陽遠洵緩緩地舉起長劍，內心突然湧上了一陣聲音。
“小子，你瘋了嗎？為什麽要聽他的！”
“饕餮？”
“你我聯手，殺出一條血路，何必要想現在這般窩囊！”
“那樣……不就會死很多的人嗎？”
“他們都不容你了，你為何還有容納他們！”
“饕餮，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你……但是……跟了我這樣廢物的主人……真的抱歉，希望如果你能夠活下去的話……不要在遇到我……”
“小子，你！”
歐陽遠洵完全隔絕了與饕餮的聯係，目光微微一撇，說道：“鳳姑娘，如果你聽我的話，就不要插手這件事，好嗎？”
本想著阻止歐陽遠洵的鳳鸞沒想要已經暴露。
“莫郎，難道……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嗎？”
“我是在贖罪……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已經習慣了……”
“大人，一切說好，隻要在下自刎當場，你就立即退兵！”
“凶獸會隨著祭品之力的死亡而死去，大人，希望你不要食言！”
說完，最後看了大家一眼的歐陽遠洵，揮劍砍向自己的脖子……
頓時，鮮血噴湧而出，仿佛有著一團鮮紅色的氣息在逐漸地消散，兩國之兵，眼睜睜的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們的眼前流逝，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出麵阻止，因為在他們的眼裏，死去的不過是一條為禍四方的凶獸，他們是在為民除害……
身體倒下，一切仿佛又再次歸於沉寂……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