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歸去來
一望無際的懸崖峭壁上,這裏終年積雪,陰冷的寒風不斷地在吹刮著,這座高大的山峰已不知道矗立了幾百年之久,但是附著在懸崖峭壁上的厚重積雪卻沒有絲毫的消減。
那裏,一道微弱的身影在那處懸崖邊上不停地攀爬著,他的身上已經堆積了一層厚重的積雪,他就如同一個雪人一般矗立在懸崖的一邊。
雖說是攀爬,但是細細地一看的話,卻是會讓人大驚失色,那道身影居然在沿著一個固定的路線在用自己的雙腳作為支撐點不停地向山下走去,這種新穎的登山或者是下山之法常人還是第一次看見。
這道身影隻身著了一件薄薄的襯衫,身體自己是少不了瑟瑟發抖,每走一步,他都要做一段深呼吸,因為這劇烈的高山反應會讓他逐漸變得窒息。
這個人,長得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麽出奇的亮點,而且看起來年齡也約莫是十六歲左右,但是從他的臉上透露出了一股難得一見的堅毅之色。
在這漫天的雪花之中,歐陽遠洵並沒有打算要放棄的意思,豆大般的雪花不停地擊打在他的身上,他卻依舊能夠紋絲不動。沿著先前登上這座山峰的道路,歐陽遠洵的腳下依舊踩著一道道奇妙的咒文,這些奇妙的咒文逐漸地連接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道路一般,隻需雙腳一踩,便可以暢通無阻。
但是,這裏海拔的挺拔已然超乎了人們的想象力,這座山峰似乎聳立在雲端之上,一眼望不到邊,即使有這樣一段順暢的道路,但是要真的走起來估計得花費不小的時間和精力。
幸好走的是下坡路,歐陽遠洵可以免於高山反應所帶來的影響,但是他也知道,這條路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至少,他現在也沒有看到底下的綠竹鄉的蹤影。
歐陽遠洵托著些許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行走著,積壓在他身體上的雪花越來越重,但是先前的那種雪花飄動時的那股陰冷感似乎也淡化了許多,歐陽遠洵明白自己已經開始逐漸地遠離山頂的位置。
雖然選擇了離開,但是歐陽遠洵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舍,就把小佘獨自一個人留在那裏再孤獨地生活幾百年的時間?歐陽遠洵有些不忍心,但是他也必須得離開,他有很多疑問需要詢問任洵,而且他也知道任洵在擔心著自己。
腳下的咒文道路每走一步就會散發出光亮,歐陽遠洵很想知道這些咒文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秘密,又記載了什麽東西。但是陰冷的環境以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險迫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條道路已經逐漸走了一半,雪花壓頂的那種沉重感已經漸漸地弱化,高山反應也逐漸的褪去,歐陽遠洵一陣欣喜,看來自己離地麵已經不遠了。
眼前依舊沒有出現綠竹鄉的蹤影,不知道為什麽歐陽遠洵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失落感,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奇特的感覺,拋開了這些雜念,歐陽遠洵繼續前進。
“應該……快到了吧……”歐陽遠洵在心裏默默地祈禱了一番,千萬不要出現什麽意外才好。
漸漸地,歐陽遠洵的嘴角處漸漸地揚起了一抹微笑,他看見了,綠竹森林那模糊的影子,這次歐陽遠洵卻感覺這片差點害死自己的森林竟然會這樣的親切。
歐陽遠洵逐漸加快了步伐,因為已經有過了一段經曆,所以這條道路也不再生疏,而且四周的環境也變得好了許多,沒有了雪花的壓頂以及高山反應的壓迫,歐陽遠洵頭一次覺得懸掛在天空上的太陽是那樣的親切動人。
“終於……”歐陽遠洵暗自欣喜了一番,看來自己已經逐漸地接近地麵,馬上就要到了。
漸漸地,這條冗長的道路漸漸地隻剩下了一小段的距離,而那片優美的綠竹森林也完全地呈現在了歐陽遠洵的眼前,這一刻,歐陽遠洵竟有些陶醉其中。
隻剩下了最後一小段的距離,歐陽遠洵也懶得走了,身體在山路上輕輕地一躍,猛然一翻間,居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重心,手掌突然伸到那嶙峋的崖壁上,猛然一用力作為自己的支撐點。
身體的重心逐漸地回歸了平穩,歐陽遠洵的手掌突然一鬆,身體再次躍至半空之上,之後猛然一翻,平穩地落地。
落在這片綠竹森林裏,歐陽遠洵也逐漸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輕鬆感,這片森林依舊隨風擺動著,但是四周卻沒有悠揚的琴聲,看來莫笙並沒有在彈那口古箏。
“得快點去見任爺爺和莫姐姐!”歐陽遠洵的心裏產生了不小的期待,終於又要見到任洵和莫笙二人了,像是見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親人一般,十分的親切。
歐陽遠洵小心翼翼地在這片綠竹森林裏找尋出口,因為這裏處處都有可能是機關,一定要小心行事。
隱隱間,莫笙的那股悠揚的琴聲再度回想起來,緩緩地傳頌到了這片森林裏,歐陽遠洵不禁有些陶醉其中,莫笙的琴藝依舊是那麽的超乎常人,優美的旋律一點一點地傳入歐陽遠洵的耳朵裏,這首曲調收放自如,輕輕地彈指一揮間,一首優美動人的曲子仿佛充滿靈性一般自己跑了出來。
歐陽遠洵跟隨著琴聲的緩緩飄動前行著,因為他明白琴聲所指向的位置一定就是出口的所在。琴聲的節奏突然變得親湊起來,歐陽遠洵跟隨著那股緊湊的曲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眼前的一排擋住自己去路的蔥翠樹幹突然在琴聲的幹擾下逐漸給歐陽遠洵讓出了一條道路。
歐陽遠洵一刻也沒有停歇,奔跑在這條莫笙為自己鋪就的道路上,耳邊琴聲的回蕩依舊十分的婉轉動人。
片刻後,歐陽遠洵終於跑出了那片冗雜的綠竹森林,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在這種宜人的溫度下歐陽遠洵感覺到了無比的幸福,沒有了雪花的飄蕩,這一切都顯得十分的親切美妙。
“莫姐姐……”歐陽遠洵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盤坐在門口那裏獨自彈著一口古箏的美貌女子。
莫笙的手指輕輕地在古箏的箏弦上彈了一下,當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又是一首婉轉動人的曲子結束,莫笙緩緩地睜開了自己那雙美目。
“遠洵……”莫笙見到闊別已久的歐陽遠洵似乎也很是驚訝,她原本以為歐陽遠洵已經失蹤了。
走到莫笙的麵前,歐陽遠洵麵含微笑地說道:“莫姐姐,您的琴藝依舊是那麽的高超!”
莫笙有些驚訝的看著歐陽遠洵,似乎無視了歐陽遠洵給予自己的誇獎:“遠洵,你這幾日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讓我們一頓好找?!”
歐陽遠洵有些自責地憨笑了一下,解釋道:“莫姐姐,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些麻煩,對了,任爺爺去哪裏了?”
歐陽遠洵的目光開始對著屋子內望去,並沒有發現任洵的蹤跡。
莫笙的麵龐略顯緊張地說道:“任兄他……前幾日任兄突然接到了來自天元村的信件,好像是說天元村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所以便獨自趕回去了!”
“什麽?任爺爺他走了?”歐陽遠洵表現出十分的驚訝,任洵居然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天元村?
莫笙點了點頭,說道:“對了,任兄在臨走之時特意讓你先留在我這裏。”
歐陽遠洵狐疑道:“留在這裏?為什麽?我也是天元村的一員!”
“任兄有自己的道理,估計天元村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任兄怕你有危險所以才……”
歐陽遠洵突然狠狠地咬了咬牙,憤懣地說道:“一定又是左辰那個家夥,他都已經將天元村給毀了,居然還不甘心!”
莫笙一聽到‘左辰’這個名字就有些敏感,陷入了思索當中。
歐陽遠洵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說出了一道敏感的詞語,趕緊含著自責地麵色說道:“對不起了莫姐姐,我不知道……”
莫笙的眼裏似乎含了一層的淚水,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搖頭道:“沒事,我也知道辰哥對村子的所作所為,你不必自責。”
歐陽遠洵看著一直擦拭著眼淚的莫笙,陷入了許久的沉默當中。
莫笙擦幹了自己的淚水,緩緩地轉過身去,淡淡地說道:“遠洵,這幾日你就先留在綠竹鄉吧,屋子裏還有一些吃的,我去給你拿來。”
歐陽遠洵默默地望著莫笙悄然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說話。
對於歐陽遠洵來說,愛和恨這種東西他有些陌生,他知道人們對父母和親人就是愛,對於仇人就是恨,但是看到莫笙如此這般後,歐陽遠洵有些疑惑,難道這就是左辰和莫笙之間的愛嗎?但是他感覺他們之間應該隻有恨,愛這種東西,即使莫笙還存在,估計左辰也已經丟棄了。
許久後,莫笙拿著一盤較為豐盛的菜肴緩緩地走了出來,歐陽遠洵這時突然回過神,說道:“莫姐姐……”
莫笙放下了手裏的菜肴,望向了歐陽遠洵。
“你還在愛著左辰嗎?”
莫笙突然怔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歐陽遠洵有朝一日居然會問自己這樣一個令自己難以啟齒的問題,莫笙陷入許久的沉默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