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對手
第五十七章 對手
這天，白雲歡坐在院子裏，苦難也坐在院子裏。
苦難的心情好像出奇的好。
自從苦難發現了楚不為實力強到一個地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隻要有機會，苦難就會著了魔一樣，跟楚不為交手。
苦難至今一次都沒贏過，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苦難才愈發開心。
因為苦難從來沒在同齡人之中，碰到過這樣的對手。
雖說苦難所在的寺廟的確很小，可是苦難也不是像白雲歡所說那樣，真的是個從小沒出過廟門的小土鱉。
“白雲歡，你看今天這陽光，多好多明媚。”苦難一臉愜意的對著白雲歡開口道。
白雲歡白了苦難一眼，已經立冬，盡是些陰天，說不上暗，但是要說陽光明媚，除非是睜眼瞎。
白雲歡伸著頭，回答道:
“要不您把眼睛睜開再說話？”
苦難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人逢喜事精神爽，苦難現在就算是看到山路邊兒的牛糞，估計都能說出個好。
“你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跟李怯說一聲，讓李家通融通融，讓你和我出去看看大夫？”
苦難睜開眼睛，都不正眼看白雲歡，道:
“你這種粗人，是不會明白這種心情的。”
……
“什麽心情？”
苦難心裏仿佛有說不盡的痛快，都寫在了臉上，心直口快的他當即就開口道:
“有了對手的心情。”
苦難接著又開口道:
“不是我跟你吹，從小到大，跟我年紀相仿的人裏，我就沒見到過對手。”
……
“小時候師傅帶我去過挺多地方，我記得的稍微還有點兒印象的，好像是叫什麽.……觀音寺，還有一個叫無極廟。”
……
“可是一直以來師傅帶我去過的這些地方，在我看來都沒有意思。”
……
“因為裏邊兒和我交過手的人，都太弱了，我從來就沒輸過。”
……
“我還一直以為跟我同輩的人都這個水平，沒想到，居然碰到了楚不為這麽個怪物。”
苦難一邊說一邊兒笑著搖頭，眼裏有佩服，還有開心。
不過等到苦難這個勁頭一過，好像就有點後悔說了剛剛的話了。
苦難側過頭偷偷瞟了一眼白雲歡，發現白雲歡並沒有什麽異色，這才送了一口氣。
白雲歡看著苦難窘迫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看來自己之前確實誤會他了，其實苦難這人並不像表麵那樣大老粗。
白雲歡一邊兒看著苦難摸腦袋，一邊兒笑道:
“咋了，覺得我是個廢人，就聽不得你說的這些打打殺殺的？”
“德行！”
白雲歡重重的賞了苦難的肩膀一拳，又接著打趣道:
“我自己吃不了豬肉，還看不得別人吃豬肉，那你以後跟著我混，不覺得虧心？”
苦難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覺得白雲歡還是白雲歡。
這就挺好。
等到苦難走遠了，白雲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石階上，伸出自己的雙手，就這麽看著自己的雙手。
白雲歡比誰都知道苦難現在如此拚命的原因。
因為離扶桑祭隻有不到半個月了。
白雲歡看著自己的手，覺得這雙手，實在是太無力了，無力到拿不起任何東西。
本來自己打算在這扶桑城找出一個可以不讓苦難去拚命的辦法，可是過了這麽久，自己什麽也沒能做到。
對於扶桑祭，其實苦難也有自己的想法:
苦難從來都沒想過能贏，畢竟參加扶桑祭的那幾人，修行時日比他多不止一兩天，且沒有一個人是善茬。
苦難能做的，就是要保證自己能在場上能活著。既然李塵沒說要贏，那自己就算不贏，隻要保住了性命，李家也理應遵守諾言。
隻是白雲歡和苦難都很清楚，不論如何，這場扶桑祭，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
這李家不大的府邸裏，少年們各有心思，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是為了自己。
……
近了黃昏，扶桑城還是扶桑城。
暮色裏，一隊百來號人馬的車隊隊伍，在城門快要關上的前一個時辰，緩緩入城。
扶桑城沒有宵禁，但是夜間限製入出扶桑城的規矩，從來就沒變過。
想來也是，這魑魅魍魎興風作浪的扶桑城，殺人越貨都得挑個月黑風高的夜，到了夜裏買賣殺人，要是城門還能隨意出入，那做勾當的人，難免心裏沒底兒。
入這扶桑城的人，大抵都是些豺狼惡犬之輩。可喪盡天良的人販子也好，殺人放火的強盜也罷，不管什麽樣的惡人，最怕的可都是一個不小心讓人給抓著，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越是如此，從來入這扶桑城的人，越不會聲勢張揚。
也恰恰是因為如此，這百來號人如此這般進城，愈發顯得浩浩蕩蕩。
……
第二天。
白雲歡起了個大早，雖說平日裏向來都是太陽不照屁股就不起床，可每次心裏有事的時候，白雲歡就可以起很早。
今天，白雲歡要去虎牢。
虎牢的死鬥按照以往，一個月就會結束，隻是聽說這次出了些意外，這才拖到如今過了立冬。
距上次在第五段殺了蒙麵的巨漢之後，白雲歡就接到了虎牢的消息，說是原本和白雲歡最後死鬥的人被人中途殺了，可是死鬥是萬萬不能停下的，所以要時間重新安排合適的人選。
這天，正是虎牢相互告知對手的時間。
其實按照白雲歡的想法，是不想參加這最後一場的。先不說最後一場死鬥會出現何等實力強悍的人當對手，單從白雲歡的初衷來說，這最後一場實屬沒必要。當初自己參加這死鬥隻是為了拿錢買那些天價的消息，如今消息差不多都打探得差不多，且從虎牢第一段到第四段，白雲歡還賺得盆滿缽滿。
奈何這城裏，哪兒那麽容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吃了些點心，白雲歡就牽著尹兒的小手，坐在院子裏看楚不為和苦難交手。
看著楚不為和苦難一次次的拳掌交錯，白雲歡想起來昨天苦難和自己說過的“對手”一事。
白雲歡自嘲一笑，自言自語：
“我也沒有對手。”
“畢竟…”
“就我這兩下子，誰願拿我當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