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五 姓段的嚇跑了
段芝貴向前走了幾步,就感覺到不對勁啊!不是應該人山人海,夾道歡迎,弄一幫老少爺們揮舞著小旗喊「歡迎!歡迎!」,怎麼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來迎接自己的。
段芝貴可是知道,總裁辦公室專門給奉天都督府打過電話,通知對方自已馬上到任。
可現在,啥意思啊?
段芝貴心裡鬱悶極了,硬著頭皮向外走,眼睛不停地搜索著,昐望著有人來迎接自已。
一直到走出檢票口,也沒見一個人前來迎接。
段芝貴真的有點氣毀了,這東北破地方,就不應該來。還說東北人熱情豪爽?屁!簡直和天氣一樣,冷到骨子裡了。
都督府在哪裡呀?這一幫人誰也不知道。
車站門口的廣場上停了不少趕著馬車、驢車的,像是拉腳的。
警衛連長趕緊跑過去,看著一輛漂亮點的帶篷馬車說:「喂!趕車的!趕緊過來,拉我們都督去都督府。」
趕車的牽著馬車走了兩步,伸著脖子看了半天說:「老總,這是什麼都督啊?」
段芝貴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了,警衛連長連忙呵斥道:「住嘴!這是新來的奉天都督!」
「奉天都督?媽呀!這是大官呀,咋不坐汽車,還來坐我們這破馬車!」
趕車的一伸舌頭,說出來的話引起了周圍車夫們的一陣子鬨笑。
「說的是,怕是假的吧?這年頭騙子可不少。」
「就是,就是,都督府都沒人來接,八成蒙咱們的。」
「咋的?咱東北的好唬弄啊?」
………
七嘴八舌地議論越說越離譜,段芝貴肺都要氣炸了,他可是長期幹警C的,對街市的市井小民自然而然有種優越感。
臉一板,王氣上身,大聲喝道:「無知小民,懂什麼!」
這一喝,本以為能把這些車夫震住,誰知道沒一個怕的,反倒是嬉皮笑臉的都圍上來了。
「這打哪兒蹦出來的?擱這兒裝什麼大瓣蒜啊!」
「挺牛逼啊!以為我們這幫哥們兒是嚇大的?」
「連個汽車都沒有,還裝什麼都督?」
……
車夫可都是見多識廣,在江湖上混的滾刀肉,正閑著蛋疼,巴不得鬧點事兒出來。
江湖上有句話:「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這可不是亂說的,絕對是勞動人民千百年來經驗教訓的總結。說白了,這幾類人就沒什麼好人。
段芝貴幹了這麼多年警C,對這幾類人更是了如指掌,現在小臉氣得煞白,肚子里不住地嘀咕:「刁民!刁民!」。
警衛連長一揮手,幾個當兵的舉槍向前,槍栓拉得「咔咔」響。
「他x的!反了你們啦!胡說什麼?小心老子把你們抓起來!」警衛連長瞪著眼睛吼道。
這一下子,車夫們更來勁兒了,這一天冷冷呵呵的,也沒幾個客人,活動活動腿腳,身子還熱乎點。
「咋的?說不過就想來橫的!」
「你個假都督,我們不把你們抓起來送官就不錯了。還敢跟爺們兒舞刀弄槍的!」
「行啊!小子你有種,沖著爺們兒這兒來!」有兩個人就過去抓士兵的槍筒。
「真尿性!哪兒來的?敢在我們奉天撒野!」
……
車夫們喊得更起勁兒了,一個個嘻嘻哈哈地往上圍,有幾個更是嘴巴里奚落著,手更不閑著,直接向士兵們槍上摸去。
形勢一下子有點亂了,周圍呼呼拉拉圍上來不少看熱鬧的。
警衛連長可是有點緊張了,這車站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人一圍上來,段都督的人身安全可就不保證了。
「警戒!閑人後退!」警衛連長一邊大喊,一邊指揮士兵把人群驅散。
北洋軍就是一群丘八,可沒什麼「軍愛民,民擁軍」的傳統,聽了連長的命令,一擁而上,掄起槍托,「啪啪」地開始砸人。
「打人啦!」
「打人啦!」
圍著的人群一陣子大亂,有人開始大聲亂喊。
有幾個人群中的年輕人膽子大,抓住士兵的槍支,雙方就扭打起來,場面一下子混亂了。
「啪!啪!」警衛連長急了,拔出腰上手槍對著天空射了兩槍。
槍聲一響,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下子都不敢動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啪」地一聲脆響,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槍,一下子把段芝貴高高的帽子打飛了。
這下子可把段芝貴嚇壞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差點尿了褲子。
警衛連長一個愣神,馬上反應過來:「有刺客!保護都督!」
士兵們慌亂地舉槍四處瞄準,搜索開槍的目標。
看熱鬧的,包括車夫們,發一聲喊,兔子似的四散逃走。
街上響起了警笛聲,一個個警C向槍響處跑來。
車站旁邊的一座小房子里,也衝出了一隊荷槍實彈的東瀛軍,這是關東軍護路隊,奉天站常駐一個小隊。
「快!向車站裡面撤!」警衛連長大聲命令道。
幾個士兵拉起癱倒的段芝貴跌跌撞撞向候車室跑去。
「回京!回京!」一進入候車室,段芝貴驚魂未定,連連喊道。……
奉天城裡的安國軍司令部,張輔臣和馬龍潭兩個人正在喝茶。
電話鈴響了,一個副官接過電話,聽了一下,放下了電話。
轉過身來,笑著說:「馬將軍、張將軍,姓段那小子嚇回京城了。」
馬龍潭和張輔臣相視一笑。
「哈哈!劉總指揮算得真准!這小子就是個熊包!」馬龍潭捋一捋鬍子,大聲說道。
「大哥!劉總指揮略施小計,便把咱們的難題解決了!」張輔臣也是豎起來大拇指。
「老八!姓段的嚇走了,咱們的事兒還頭疼啊!」馬龍潭輕輕地說道。
張輔臣一下子沉默了。
是啊!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