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六 可怕的國家
當年,李合肥與伊藤博文談判完畢,曾經屈辱地說:「此生永不登東瀛國土!」
這是一句狠話,更多的是一句無奈之語。幾億人的大國在一個幾千萬人的小島國面前受盡屈辱,顏面掃地。
對於向東瀛人索賠,老袁心裡也是高興的。他當年率兵駐守百濟,也是和東瀛人打過交道,知道東瀛人可不是什麼大方的民族,心眼特別小。
劉大雙的舉動,讓他這個一生起起落落的老官僚多少有點擔心。我的娘咧!這小子可是真行啊,索賠的帳單能弄出兩億來。
但做為總裁,他現在保持了沉默,留下一份迴旋的餘地。
思來想去,還是把一班狗頭軍師叫來,開個小會,商討一下。
「各位!現在的局面有點危險啊!劉大雙此舉把東瀛人逼到絕路了。東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大家議議,後面如何行動?」
「主公!東瀛人應該忍不下這口氣,興師動眾,勞民傷財的以為能佔了青島,誰知道卻被劉大雙輕輕巧巧地拿去了,東瀛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這劉小子著實有點本事。」
楊度搖頭晃腦地先說了幾句。
楊士琦面色凝重地說:「主公,單從用兵上來講,劉小子堪稱奇才。東瀛人幾十艘軍艦、幾萬人馬就這麼悄沒聲地被圍住了,進退兩難,坐以待斃。」
梁士詒也是頻頻點頭,大加讚賞。
「劉大雙此人,看似年幼,舉動怪異。實則深謀遠慮,有鬼神莫測之機。縱觀此人出手,都是一擊即中,很少拖泥帶水。華夏有此人,幸甚!」
總裁秘書兼參議王揖唐笑笑說:「主公,劉小子此舉雖一時痛快,恐將為國家惹來戰禍,實乃不智也!」
老袁本來眯著眼聽眾人議論,現在卻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王揖唐,微微點點頭,他心裡也是害怕再起戰端。
王揖唐一看老袁神色,又接著說道:「此人不遵法度,目無總裁,如此大事,竟然私自為之。收回青島,卻不交於國家,私下裡任命市長,長久下去,必成藩據。」
這話戳中了老袁的心窩子,也是老袁的心病。
這個劉大雙雖然是表面上奉他為主,可實際上卻從來不尿他,偏偏他還沒辦法。
「哼!」老袁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氣氛有點尷尬了,眾人一時間都不出聲。
唯有王揖唐繼續嘮叨,
「主公,劉大雙佔據東北,現在又要在山東立足,如此一來,對我京城已形成了二龍奪珠之勢,大大的不利啊!」
老袁聽了,就覺得后脊梁骨發涼,也是啊!不知不覺地,這小子已經布下了這麼個大局。真要是他騰出手來,取京城如探囊取物耳!
楊度有點疑惑,今天這個王揖唐犯了什麼病,怎麼一直攻擊劉大雙呢?
他可不知道,王揖唐早年赴東瀛振武學堂學習軍事,后又入炮兵第九聯隊實習,與東瀛人關係甚好。
回國任職后,也和東瀛人保持密切聯繫,這次收了東瀛人二十萬銀元,受東瀛人之託,設法解救被困的東瀛軍。
楊度知道他是段祺瑞的同鄉,也是段祺瑞推薦給老袁的。能力出眾,左右逢迎,深得老袁歡心。
「主公勿須擔心,劉小子素無大志,絕無問鼎之心。」楊度開口了。
「哈哈!晢子此言差矣!趙匡胤當初也只是一員武將,也無問鼎之心。陳橋兵變,黃袍一披,便奪了柴家天下。」王揖唐笑呵呵地說。
此言一出,眾人沉默了,老袁心中那點小心思,大家都明鏡似的。這可是個敏感話題,沒人去找不痛快。
議了半天,最後還是老袁拍板,把南方的北洋軍向北調動,以防萬一。
北洋軍的調動情報已經送到了劉大雙眼前。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群國賊。」
劉大雙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與華夏國內一片歡騰相比,東瀛國內卻是群情激憤,各個媒體反覆宣傳的是劉大雙的保安軍背信棄義,對東瀛軍發動了殘酷的攻擊。
東瀛很多年輕人又開始割破手指寫血書、撕塊兒白布纏頭,誓言加入軍隊,遠赴華夏,消滅劉大雙的保安軍。
大隅內閣已經連續幾天在開會了,這次出奇地團結,連下野的桂太郎也被邀請參加。陸軍部、海軍部的幾位大將也列席。
剿滅劉大雙是大家一致的意見,這個人太猖狂了,完全不把我們東瀛人當回事兒,不僅攻擊我們的軍隊,還變著法羞辱我們。現在不把他剿滅,必成大患。我們東瀛佔領滿洲,佔領華夏,征服亞洲的國策也無法進行。
可是怎麼下手卻遲遲定不下來。
東瀛和華夏並不接壤,要想進攻劉大雙就必須跨海登陸作戰。
從哪裡登陸也是頭疼,畢竟保安軍有空中優勢,登陸地點選擇不當的話,估計就是白白消耗自已的兵力。
「諸君!我不得不說,我們東瀛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居然讓一個小小的民團成為了我們的對手。」大隅重信心情沉重地說。
「這是個可怕的國家,從上個世紀中期開始,西洋人加上我們已經幾次打得他們都要滅國了。但是他們卻一次次爬起來,頑強地生存下來,受盡屈辱后,卻又慢慢壯大起來。這樣的一個國家,有著古老的文化底蘊,有著謎一般的凝聚力。說句實話,要想徹底打敗這樣一個國家,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還想著使用武力去征服。難!難!難!」西圓寺公望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