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要去見對象了

  程友富想了想,猜出點什麽。


  女孩子家庭負擔重的,無非是父母老弱,弟妹年幼,家裏沒有能撐的起門戶的壯勞力。


  這對程友富來說,不算什麽。


  他點頭道:


  “負擔重沒事,我不怕,我以後努力幹活賺錢,肯定能度過難關。”


  程雪飛笑著點頭:

  “既然你有這個信心,我就告訴你,她是鄉裏修鞋匠王大道的閨女,你知道嗎?”


  程友富想了想,他知道鄉裏有個修鞋匠,但從來沒在意過,畢竟他沒什麽好鞋拿過去修,從來沒跟修鞋匠打過交道,更不知道修鞋匠還有個閨女。


  程雪飛把小芬的實際情況說了。


  程友富沒想到,小芬的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特殊。


  不過,也沒壞到哪去。


  無非是瘸腿的爺爺、聾啞的奶奶、瘸腿的修鞋匠爸爸,還有後媽和後媽生的兩個年幼的弟弟。


  程友富長出了一口氣。


  程雪飛問:


  “怎麽,怕了嗎?”


  “不是,就是覺得這個人挺可憐的,跟她一比,我這點窮,還真不算什麽。”


  “對啊,你目前情況不好,隻是因為又要幫你大哥還債,又要供養兩個弟弟上學。


  等你還完債,友民、友強都能獨立,你就自由了。


  而且現在你帶著人幹活,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聽堂姐這麽一說,程友富忽然很有信心。


  如果他以後的日子越過越好,照顧那女孩子的一家人,應該不是問題吧?


  “那你跟她說過我的情況嗎?”


  “你?”程雪飛問,“你的情況有什麽好說的?”


  程友富笑了,也對啊,他的情況有什麽好說,就是窮了點而已。


  程雪飛見此事成了,當事雙方都沒有異議,就問:

  “你要沒意見的話,什麽時候有時間,你們見個麵,先看一眼,彼此了解了解,別跟古代似的,盲婚啞嫁。”


  “那——那就明天?”


  “明天?!”


  這麽著急的嗎?

  程友富意識到暴露了自己過於著急的心情,又改口:


  “改天也行。”


  “算了,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程友富的想到明天居然要相親見對象了,心髒忽然猛烈地跳動起來,猶如小鹿亂撞。


  他還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曆,覺得很神奇。


  不知那女孩長的什麽樣?


  堂姐親自給他介紹的,應該不會很醜吧?

  十八歲,鮮花一樣的年紀,再醜能醜到什麽樣。


  隻要彼此看的順眼就行。


  真是好激動啊!激動到手都在微微發抖。


  程雪飛跟程友富定好,明天上午十點鍾,在照相館見麵。


  說完,起身要走。


  程友富也跟她一道回去。


  “你不等著放水了?”


  程友富局促地笑著:


  “我讓友民友強過來幫我看著,我今晚回去睡一覺,養養精神,不能頂著熊貓眼去見人。”


  程雪飛本來不想笑,可實在憋不住了,咯咯笑起來。


  兩個人走出田壟,上了大路,跟站在路上等候的程立夏一塊回家。


  程立夏打開手電筒,發覺那兩人心情很好,又不好意思問到底什麽事。


  一直等回到家,進了家門,程立夏才忍不住問:

  “姐,你跟友富哥說了什麽,他心情好像特別好。”


  “我跟他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啊?”程立夏也笑了,“難怪他那麽高興,原來要去見對象了。”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堂屋。


  劉娥正在裏屋陪家玉家寶睡覺,聽到姐弟兩個回來,問:

  “說什麽呢,那麽開心?”


  程立夏剛要開口,程雪飛立馬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示意他誰都不要說。


  八字剛有了一撇,不能鬧的滿城風雨。


  程立夏會意,牢牢地閉上嘴巴。


  話說程友富回到家裏,跟已經躺下的雙胞胎兄弟商量,要他們中的一個頂替他,去田裏放水。


  但誰都不想起。


  大半夜的,躺在床上睡覺多香,誰願意到地裏喂蚊子?

  程友富見兄弟兩個都不動彈,也不著急,打開自己床頭的木箱,從裏麵翻出一件厚衣服,又從衣服內袋裏掏出一塊錢,走回雙胞胎床前,亮出紙票子:


  “誰去,我給誰一塊錢。”


  雙胞胎一塊跳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喊:


  “我去!”


  “你們自己商量。”


  程友富把一塊錢放到床頭,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他端了個木盆,走出家門,來到井邊,打了桶井水,往身上衝。


  冰涼的井水落到身上,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在井邊洗了頭,洗了身體,把腳上沾的泥搓的幹幹淨淨,確定身上沒有泥汙,這才回家。


  到了家裏,雙胞胎兄弟已經都走了。


  這兩個家夥,為了瓜分一塊錢,竟然誰都不願意睡覺,都跑到地裏去了。


  程友富心情很好,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


  睡在裏間的程老二兩口子陡然聽見兒子一反常態,忍不住問:


  “友富,你怎麽了?大半夜的,你忙活什麽?”


  程友富用一塊幹布擦著身上的水珠,按捺住心裏的得意,怏怏地回答:


  “沒什麽。”


  等到擦幹身體,換了幹衣服,又打開木箱,拿出疊放的整整齊齊的一件海魂衫。


  這是他今年夏天剛買的新衣服,往常的衣服,都是母親喬翠花用粗布縫出來的,今年難得,買了件不算時髦的成品衣。


  他把海魂衫放到繩子上掛著,又找了條最幹淨整潔的褲子。


  臨了,又從床底下找鞋。


  找來找去,隻找到一雙比較新的布鞋,有點髒了,他又點著煤油燈,把髒的地方擦了擦。


  弄完這一切,覺得還不放心,找了家裏的碎鏡片照了照,發覺下巴上冒出一圈胡茬,就又拿出刀片,把胡茬刮的幹幹淨淨。


  弄完這一切,他才放心地回到床上睡覺。


  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粉紅泡泡。


  不知道那個姑娘長什麽樣,堂姐也不跟他說一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明天第一次見麵,要不要帶點什麽見麵禮?


  他從沒相過親,不知道該怎麽辦,又不好意思去問別人。


  還好,是堂姐介紹的人,有堂姐在,應該鬧不了什麽笑話。


  但願一切順順利利的。


  他越想越睡不著,浮想聯翩的,一直熬到雞叫,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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