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沒出息,老是想媳婦
高考結束,無論考的怎麽樣,這幫學子算是結束了高中生涯,各自收拾了行囊,準備各奔前程。
程雪飛和程立夏一起去宿舍收拾鋪蓋卷。
來到宿舍,看見那一堆“破爛”,程雪飛又想笑又感到心酸。
程立夏的這套鋪蓋,還是他上初中用的那一套,已經用了六年。
被子枕頭還好,可是那張草席,已經破的沒樣,邊上被劉娥用花花綠綠的布條補了一遍又一遍,原本是直的,硬生生被補成了山路十八彎。
草席中間也補了好幾個洞。
還有程立夏洗臉用的毛巾,不知用了多少年,已經看不出原色,邊上碎成一綹一綹的,輕輕一扯就能扯壞。
程雪飛又看了一眼放在洗臉盆裏的牙刷。
牙刷上的毛全部倒了,就像被暴雨淋過的稻田。
程雪飛拿過牙刷,問:
“立夏,這個你也要帶回家?”
程立夏不好意思地笑笑。
程雪飛歎了口氣:
“有些不能再用的東西,你就直接扔了吧,別都帶回家了。”
程雪飛挑挑揀揀,把牙刷、底下露了個洞的牙杯、破毛巾、快被磨穿的枕巾、幾件有漏洞的汗衫都揀了出來。
那張破了沒樣的草席也想扔,但是想想,立夏肯定舍不得,這草席破是破了點,但是還能用。
跟程立夏同宿舍的幾個同學,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都是鄉下來的苦孩子,全家人省吃儉用,供他們來上學。
程雪飛在心底感歎,這一代的農村人,過的也太艱苦了,真的是從沒吃沒穿走過來的。
要是這次能考上大學,那真的是魚躍龍門,命運從此改變了。
姐弟兩個拎著鋪蓋卷和兩摞書本,先去了縣醫院的病房。
薑鴻宇拄著拐杖站在窗邊想外望,見他們回來,問:
“都收拾好了?”
“嗯。”
姐弟兩個把東西放到旁邊的病床上,程立夏問:
“薑老師,你什麽時候出院?”
“明天要過來填誌願,我等填完誌願再回去。”
想到自己即將出院,薑鴻宇心裏竟然有些不舍。
這幾天,他已經習慣了有程雪飛日夜陪伴照顧,要是出了院,肯定沒這種待遇了。
而且,出院以後,去哪養傷,還是個問題。
按理說,他應該回河西村老家待著,可是程雪飛不在那,他不想回去。
他要找個離程雪飛近一點的地方,想來想去,就隻能回人武部的宿舍了。
那樣,他至少能每天見上她一麵吧?
哎,年紀越大越沒出息了,老是想媳婦。
不過這不怪他,誰讓這個媳婦太過火辣呢,換了哪個男人會不想?
程立夏過來跟薑鴻宇打了個招呼,就又拎著鋪蓋卷走了。
考完試當天晚上,薑鴻宇摟著這個火辣的媳婦,又不安分起來。
程雪飛有了上次的教訓,不再阻攔他。
反正已經考完了,兩個人都該放鬆一下。
雖然在病房裏不能完全放開,倒也有別樣的樂趣。
做完,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高考完的學生又返回學校。
老師給學生發標準答案,學生根據自己發揮的情況,估摸自己的分數,然後開始填報誌願。
看到標準答案,學生們議論紛紛,有的長籲短歎,有的興高采烈。
程雪飛陪著薑鴻宇進到教室,薑鴻宇靜靜看了會兒答案,表情仍然十分平靜,看不出是喜是憂。
看完,填了幾所大學,第一個寫的就是申城師範學院,又寫了京城的兩所大學,以及本省的師範學院。
程雪飛看他填的幾所學校錄取分數線很高,就猜他可能考的不錯。
大概一隻腳已經跨進大學的門檻了。
想到薑鴻宇要到外地上大學,程雪飛心裏忽然又舍不得。
舍不得歸舍不得,她還是為他感到高興。
填完誌願,離開教室,在學校門口等程立夏,問他考的怎麽樣,填的什麽學校。
程立夏麵帶喜色,說考的還可以,發揮比較正常,大學是穩了,就是不知道第一誌願申城理工學院能不能考的上。
三個人一塊往醫院走。
這一次,薑鴻宇沒有讓車送,他是拄著拐杖走來的。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程雪飛在文化館開了家錄像廳,就要去錄像廳裏看看。
自己媳婦開的錄像廳,他還從來沒去過呢。
薑鴻宇一提議,程立夏也很想去看看。
聽姐姐說錄像廳比照相館賺錢,他倒要看看是怎麽賺錢的。
程雪飛就帶著他們往文化館走,來到文化館,葛英雄得知他們來了,和路館長親自下樓迎接。
程雪飛要去買票,葛英雄笑著阻攔:
“你自己開的錄像廳,自己進來看,還用買票嗎?”
“公事公辦,我自己進去看,也得買票。”
她要是開了自己人隨便進去不用買票的先河,隻怕以後有人鑽空子。
倒不是在意那幾毛錢票錢,而是凡是有個規章製度的話,能省掉很多麻煩。
程雪飛來到售票處——門口擺著的一張小桌子,跟賣票的董大姐買了三張票,來到放映廳門口,看見放映廳裏幾乎爆滿。
有的人沒地方坐,幹脆坐在電視機前麵的空地上。
原本計劃盛納五十個人的放映廳,至少擠了七八十人,多數看起來都很年輕。
估計因為是暑假,學生清閑下來,都跑到錄像廳來看電視劇了。
生意不錯,程雪飛挺滿意。
三個人進了錄像廳。
一進來,觀眾的目光齊刷刷地轉過來看向他們,真是男的英俊從容,女的漂亮迷人。
即使那個戴眼鏡看起來有些青澀,但也長了一副好身板,人高馬大的。
看著都特別養眼。
眾人來不及多養眼,又被電視吸引去了。
錄像廳裏坐的滿滿當當,已經沒有多餘的位子。
葛英雄親自搬來三張椅子,放到最前麵,讓前麵坐在地上的人往後讓一讓。
坐在地上的人不樂意了:
“有沒有個先來後到啊,我先來的,憑什麽要我讓空?”
程雪飛不願在自己的錄像廳裏跟顧客吵架,就走過去,悄悄從葛英雄手裏接過椅子,放到屋子最邊緣的地方,讓薑鴻宇先坐下。
這個位置特別偏,又特別靠前,所以視線不太好,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即便這樣,剛才那個坐在地上的人仍然不依不饒,似乎對他們三個人的特殊待遇感到很氣憤。
“憑什麽他們後來的就有椅子坐,我先來的,要坐到地上,你這是看人下菜碟,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