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刺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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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四月(公元192年),漢獻帝大病初愈,在未央宮接見文武百官。
董卓按照平時的慣例,準備乘車前往未央宮見皇帝。
董卓曾多次遇刺,有那麽幾次,險些丟了性命,所以十分小心。因此,董卓的隨行崗哨人數非常的多,而且基本上都是由董卓從西涼帶出來的親兵組成的。
司徒府。
王允雙手不停的搓著,來回踱著步子,顯得很是緊張。
馬孝全一臉平靜的斜靠在椅子上,一隻腳搭在案台邊上不停的晃悠著,秀兒站在馬孝全身後,一雙巧手給馬孝全舒舒服服的捏著肩膀。
“哎喲,司徒大人啊,你就別來回走了行嗎,我這眼睛都快花了.……”
王允停下腳步,走到馬孝全身前,鞠躬道:“上仙大人,不是小民願意,而是小民實在是緊張的不得了啊。”
馬孝全吸溜吸溜的喝了口妙玉送到嘴邊的茶水,道:“有什麽緊張的,你和呂布,你們那天不是都商量好了嗎?”
王允道:“話雖如此,但那董卓十分小心,萬一有所閃失,我們豈不是……”
馬孝全嗬嗬一笑:“別害怕,這事兒啊,本仙也算過了,雖然算的不清不楚,但本仙至少知道,董卓他活不過今天了。”
王允一聽,高興道:“上仙大人,此話當真?”
馬孝全道:“當然了,我是上仙還你是上仙?”
王允嘿嘿一笑:“上仙大人就是上仙大人!小民還是小民!”
馬孝全滿意的點了點頭:“去把貂蟬叫出來給本仙跳支舞。”
王允:“.……”
鶥塢。
董卓收拾好以後,對著銅鏡照來照去,好不得意。
李儒在董卓身旁,催促道:“嶽父,車已經準備好了.……”
董卓美理會李儒,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我怎麽今天右眼皮亂跳啊,難不成今天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李儒不敢插話,隻能恭恭敬敬的看著董卓。
董卓怎麽想心裏也不踏實,便吩咐李儒道:“李儒啊,去把我床頭邊的那個紫檀木盒子拿過來。”
李儒不解道:“嶽父,時間還不到一年.……”
董卓不以為然道:“沒關係,那小皇帝吃這仙丹的時候,不是也沒到一年嗎?”
李儒無言以對,沒辦法,隻好乖乖的將盒子拿了過來。
董卓打開盒子,用右手食指中指和拇指,輕輕的將仙丹夾了起來。
董卓挑著眉毛問李儒:“李儒啊,那天,那小皇帝吃這仙丹的時候,可說仙丹的味道了?”
李儒不敢隱瞞,恭敬道:“嶽父大人,這仙丹雖然聞起來香氣怡人,但是靠近仔細聞的話,有股馬尿的味道……”
“放肆!”董卓瞪圓眼睛道,“仙丹怎麽會有馬尿的味道?”
董卓說著,將仙丹輕輕的放進口中。
這所謂的仙丹,不過就是馬孝全用鍋底灰外加一堆瀉火的中藥做的,當然,裏麵最重要的還是其中的腹瀉神藥巴豆了。
丹藥入口後,董卓也是心裏一驚。
丹藥肯定是有馬尿的味道的,但是董卓剛才已經罵了李儒,現在不可能再顯露出來吧?因此,董卓硬是擠著“仙丹味道很美”的表情,將仙丹吃了下去。
“呃”董卓也打了個酸嗝,但是董卓手快,打嗝的時候一把捂住他的大嘴,所以,腔子裏的臊氣硬生生的被董卓咽了下去。
李儒看著他嶽父大人吃仙丹的表情,似乎很享受,心道:看來,上仙大人煉製的仙丹,還是有不太一樣的地方啊。小皇帝那顆就臊氣的不行,嶽父大人這顆,看起來味道就不錯。
董卓又將丹藥消化了一會兒,才捂著嘴低聲道:“李儒啊,走吧!對了,我兒奉先呢?”
李儒道:“嶽父大人,奉先不是聽了您的吩咐,回自己的府邸換朝服了嗎?”
董卓哦了一聲,領著李儒出了鶥塢。
……
呂布府邸。
呂布一回到府邸,就急急忙忙的換了件輕便的朝服。
想起前幾天和司徒王允商量著刺殺義父董卓的計劃,呂布就心有不忍。
可是不忍歸不忍,自己都答應人家了,也起了誓,這就不能隨便更改了。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如果那王司徒出了什麽事情,自己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再者,仙兒那小妮子還苦苦的等著和自己相會呢……還有義父手裏的那17顆仙丹(呂布並不知道其中一顆已經給了漢獻帝).……想起這些,呂布就忍不住抹了抹嘴邊的口水。
“我將義父隨行的崗哨調換了我的十幾個親信,然後又吩咐李肅去辦這事兒.……嗯,但願李肅能成吧,這樣,我也落的個清白.……”
呂布整了整衣袖,提起方天畫戟出了府邸。
未央宮。來的早的官員已經進了殿內,向小皇帝請安去了,剩下由於住的比較遠而沒來的,也已經讓家臣提早過來放下了禮物。
殿內,群臣一個個麵麵相覷的等著董卓。
小皇帝身邊的小黃門忍不住了:“皇上,這董卓好大的架子,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來啊?”
小皇帝麵有難色,但也沒多少辦法,隻能反過來安慰這個小黃門道:“順德啊,別再說了,等等看吧……”
皇帝座下,群臣中也有人頗有微詞。
“董卓好大的架子!用得著這樣嗎?”
“小聲點,難道你想滿門抄斬嗎?”
“.……”
就在群臣小聲議論紛紛的時候,就聽殿外遠遠的傳來的鑼鼓的聲音。
群臣聽到聲音後,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靜靜的等待著。
殿內,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仿佛能被聽見。
王允早就來了,本來他也邀請了馬孝全一同前來,準備將馬孝全引薦給小皇帝,但是馬孝全卻以自己不能參與世間紛爭為由,幹淨的拒絕了老奸巨猾的王允。
王允忍不住了,上前,對這小皇帝恭敬道:“皇上,聽鑼鼓聲應該是董太師來了,老臣建議,我等還是一同出去看看吧。”
王允話剛落,就有大臣反對道:“今天是皇上大病初愈的日子,豈能讓皇上出去迎接董卓?”
更有人趁機誹謗王允:“王司徒啊,你是不是因為害怕董卓啊……”
如果這些話放在以前讓王允聽到了,他還真的會生氣,但是現在卻不同了。
因為王允很有信心,這份信心一是來自於自己和呂布的完美計劃,二則是上仙大人給予他的董卓命批。
上仙大人出來時告訴王允,說董卓絕對活不過今日,王允不知怎的,就是很相信上仙大人的話。
“來吧,再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吧……”
王允心中默默的念叨著。
小皇帝並不知道王允和呂布的計劃,他心裏想得卻是:自董卓強行將自己扶上位後,一直對自己很是凶惡,排除吃仙丹一事不提外,董卓甚至還坐過他的龍椅,用過玉璽,現在玉璽也找不到了,董卓是不是就想著要坐龍椅了呢?
雖然自己年齡不大,但不管怎麽說,龍椅也隻能是皇帝才能坐的地方吧。董卓這麽的明目張膽,假如真的有一天,他還會像當初對待他哥一樣對待自己嗎?(陳留王劉協,漢獻帝,是董卓殺掉前任小皇帝另立的)
小皇帝越想越怕,無奈間隻好顫抖著對群臣道:“我看大家還是出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有一些話想與尚父說。”
群臣見皇帝都開口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一個個都欣然領命,低著頭邁著方步出了大殿。
未央宮宮門處,呂布安插好的十幾個親信殺手早已是整裝待發了,隻要董卓進了這門,今天他絕對出不去。聽著鑼鼓的聲音,董卓的馬車越來越近,這十幾個殺手,也不由得心裏緊張起來。
呂布有個老鄉叫李肅,在軍中任騎都尉一職,與呂布關係甚密,這次的刺殺行動,主要由他來完成。當時呂布和他說的時候,李肅也嚇了一跳,不過李肅也不是笨人,再加上董卓的暴行確實很不得民心,李肅想了一下就答應了。
為了完成計劃,李肅也換了身裝扮,成了這十幾名殺手中的一員。
隨著董卓馬車的越來越近,李肅的心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李肅咽了一下口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董卓的馬車。
馬車上,董卓橫橫的坐著,昂著他那顆肥碩的肉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董卓的右手,還時不時的扣一下褲襠,讓人十分作嘔。
李肅皺著眉,低下頭,輕輕的說了聲:“準備啊!”
十幾個殺手都是經過訓練的,李肅的話音雖然聲小,但他們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殿外,小皇帝因為大病初愈,雖然調養了一個來月,但無奈底子薄,所以小皇帝身後,小黃門順德半蹲著身子,用自己的背給小皇帝當坐墊。
群臣中,以王允為首,依次從右向左展開,離王允近的是司空、再然後是掌管禮、吏、樂、工等大臣(東漢沒有設置禮部、吏部等部,做官一般都是推薦或者舉孝廉,所以沒有尚書等官職一說)……群臣以一字型排開,等待著董卓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