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軼有眾遊生（6）
海下被嚎叫聲推開的洶湧水浪瞬間將約莫給卷走，失去了大量體力的她什麽也抓不住，也穩不住自己的身體，甚至連呼吸都已經不再憋得住，大量的海水不停的灌入她的口鼻，呼吸難受，意識開始模糊，約莫死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一步上就失敗了，那太辜負他們對她的期待了，她甚至想要就悄悄的死在這海下，不為人知。她身上的繩子往後往上拽去，朦朧之中才想起身邊的遊軼生，但模糊的視線中卻看到在她之下還有那一片紅光，有個人影在紅光的中心，那個人影進入神仆的嘴裏。
約莫這才思考到為什麽遊軼生會讓伽什把包給他，他根本沒用過自己的背包，她似乎記得在她帶他下水的時候他也是背著那包的，那包裏麵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東西，或許從一開始遊軼生就沒打算讓她進入到那神仆體內進行破壞，隻是迫不得已讓她當作了那個運輸人員，真正執行任務核心的從一開始就是遊軼生而不是她，他知道這任務到底有多大的死亡可能性所以代替了她，那個隻知道一意孤行為別人考慮而不問別人想法的混蛋！
思考的窗口完全關閉，失去完全的意識，約莫身上最後的紫色也完全消失褪回了原來的模樣，繩子飛速往上拽去，最後猛地將她拉出了水麵。
海麵上已經開始變得風平浪靜，那三條岌岌可危的水柱已經消失不見，天空也不再那麽漆黑，有了早晨的那一點點的亮光，暴風雨後所有東西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晰，遊艇的船艙被浸入許多海水，積累起了到人腳踝的高度，甲板上已經被撕裂了好大一塊區域，如果不是伽什一直開啟神力將損壞的遊艇適應下去，破爛不堪的遊艇早就沉入了海底。甲板上越長白反複的給約莫做著人工呼吸，約莫麵色慘白已經沒有了血色，當他倆把約莫拉上來的時候她全身的體溫已經遠遠低於常溫，呼吸和心跳已經十分微弱。越長白不停的給約莫坐著人工呼吸，這個時候她就很後悔自己的神力不是那種運用於勘探和治療型的了，她的神力隻能運用於破壞，她現在也就隻能不停的為約莫做人工呼吸祈禱海水沒有過度灌入約莫的肺和胃裏。
“該死！”
伽什踩著水從船艙裏出來，他的褲腳已經挽了起來，顯然船艙內的水已經越來越高了。他喘著氣臉上全是狼狽，身上隱約顯出紫色的氣息但已經若隱若現。
“約莫怎麽樣。”伽什在甲板上找了個還算平穩的地方坐了下來。
越長白沒有回應伽什還在一個勁兒的給約莫人工呼吸，好一會兒之後才停了下來，抹下滿頭大汗，看著約莫漸漸恢複了點血色才放下了心一屁股坐了下來。
“吐出來很多水了，身體狀況勉強正常，但意識恐怕要休息好幾天才能回恢複。”越長白長舒了一口氣。
“他呢？”
伽什看著海麵，海麵蕩著緩緩的海浪，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動靜，與之前的誇張的天地異象差別甚大，如果不是腳下毀壞的遊艇，或許從不會想到剛才經曆了那樣的驚心動魄，也不會想到有人憤然躍進水下之後再也沒有上來。
“不知道，希望他不要就這麽死了，不然約莫恐怕會愧疚一輩子。”
越長白說著起身去收拾自己的重型狙擊槍，槍固定在甲板上，遊艇落下來的時候也就是這一塊受到了最大的壓強，重狙架在固定台上陷進了甲板近一米的地方，想要徒手拿起來恐怕十分費力。
“希望他給自己也給我們留了一條退路。”
越長白說著剛把手放在重狙的固定台上想要試試就猛地轉頭看向了另外一邊的海麵，伽什也順著方向看過去，眼睛不由得越瞪越大。遠方的海麵上鼓起了巨大的弧形水幕，那水幕像煮沸的水泡一點點長大最後猛地爆了開，往外掀起了層層巨高的海浪。海浪疊過來晃動著破爛不堪的遊艇，但倆人卻依舊呆若木雞地看著那邊。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倆人再次麵麵相覷沒有說話，突然又同時朝床艙內跑去，船艙內的水已經積到了小腿以上，倆人在水中瘋狂找尋著什麽，好一會兒伽什從櫃子上扯出一袋黃色布，順帶著旁邊的工具衝出到甲板上不斷給簡易救生艇加氣，越長白拿出兩隻伸縮船槳出來。倆人迅速把救生艇拋下海，上船劃槳，快速朝著剛才水下爆炸的地方趕去。
隔很遠越長白就看到了大片染紫了的海麵，以及海麵上那布滿的血肉碎片，倆人都很清楚這該是之前跟他們糾纏的神仆的遺骸。漸漸靠近這片區域血的腥臭味也越來越嚴重，但伽什還是義無反顧的朝著這片區域的正中心劃了過去。小艇穿梭在血肉的紫色海麵上，越長白每見一塊比較大的肉塊都將手中的小石子彈射出去，小石子撞在爛肉上起初毫無響動，隔兩秒卻突然爆開來，每每嚐試。兩人穿行了十來分鍾，在一處巨大的遺骸前停了下來。
那是那神仆的腦袋，但現在已經處於慘目忍睹的狀態，如果不是那白森森的圓形骨頭凸顯出來，或許他們根本認不出來。伽什把遊艇緊靠著遺骸，越長白把手放在放在了那神仆的頭上，好一會兒沒有響動，但漸漸遺骸顫抖起來，抖動越來越強烈，最後戛然而止。遺骸從上而下的瓦解分崩成為血水全部融入海麵，最後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頭以及卡在骨頭一處的遊軼生。
伽什一驚喜趕忙上前去將遊軼生抱出來放上救生艇，遊軼生處於昏迷的狀態，表麵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傷，隻是被一堆不明液體給包圍住，味道聞起來很臭，伽什把手放在了遊軼生的口鼻前，感受到了一點熱意，伽什大喜過望差點沒有一把老淚橫流。
“還活著！”
越長白聽了也終於放下來提起來的心鬆了口氣，“試試能不能把他弄醒，我們要快點回去了。”
“了解。”
伽什想了想還是猛地一巴掌給在了遊軼生臉上，見了沒反應又是一巴掌從另外一邊的臉上去，連續幾個來回遊軼生終於遭不住用手逮住了伽什準備上來的一巴掌。
“你停手，要被打死了，讓我歇歇不行嘛。”
聽到遊軼生的聲音伽什一激動手差點又打下去了，遊軼生現在很虛弱隻是勉強醒過來，伽什一根小指頭力氣說不定都比他現在大。
“歇息個屁！我可是整夜都開啟著神力的都沒說休息。”
“說……說的也是，對了，約莫怎麽樣？”
“她還好，就是還在昏迷中。”
“那就好、就好，我真的需要歇息一會兒。”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總會……總會有辦法的……”
支支吾吾的說著遊軼生就又昏了過去，看樣子遊軼生現在是真的太虛弱了。伽什把他抱上了救生艇，倆人再次劃著船槳離開了這裏，劃回了遊艇處。遊艇已經下沉了許多，甚至甲板上也累積了許多水，遊艇的下沉速度比伽什預計的還要快，伽什趕緊上遊艇將約莫給抱進了救生艇。四個人擠在小小的救生艇內，兩人還是躺著的，這讓伽什和越長白隻能擠在救生艇的兩頭。
越長白十分不舍的看著遊艇漸漸沉下去最後消失不見，她心愛的重狙還卡在甲板上麵，也隻能跟著遊艇沉入大海，她後悔自己帶的是這把自己最愛的。
“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們隻剩下這艘簡易救生艇了，想要靠著這兩雙槳遊回去不太可能吧。而且遊軼生這家夥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好不容易幹掉了這個神仆我可不想就這樣悄悄的在這裏成為魚的飼料。”伽什有意無意的看了兩眼遊軼生，即使全身被惡臭的液體包圍睡得還是很死。
“就像他說的，總會有辦法的。”
話剛說完越長白就給伽什使了個眼色，伽什扭過頭去看著背麵，遠處已經有一艘打撈漁船朝著他們的方向駛過來，伽什也不禁笑了出來沉沉的倒在了救生艇上，終於可以讓他放下最後的心了，這次任務算是圓滿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