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尾話（1）

  兩個星期後。


  悠白的雲，悠白的天，天上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的白，如同韓淩現在的大腦一般，韓淩打了一個哈欠轉頭又看著前方不遠處的若舞七，若舞七正在跟一位老先生交談著什麽事兒。韓淩眼神呆滯的看著若舞七，想思考一點什麽的，但卻似乎沒了那個心思，自從之前在澤塔伽最後一次昏迷之後他在聖京神葬場裏醒來就感覺到精神完全提不起來，腦子總是會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他本來想回憶起一點什麽的，在澤塔伽藍種人瘋狂的暴走，帶著華氏去城堡的神秘畫麵，哪怕是在澤塔伽那啥海灘上吃的炒麵對於他來說都是不一樣的經曆，隻是他的腦子似乎扼製了他的回憶，他能想起來，但卻缺乏動腦的感情，似乎他的腦子隻是變成了一台放映機，那些畫麵隻是客觀的從放映機裏放出來，其他的什麽也不會發生，甚至不會發生卡帶和死機。


  “還在看什麽，走了。”


  若舞七前來叫了韓淩一聲，韓淩回過神來盯著她，看著她的頭發，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不知不覺又發了神。


  看到韓淩一副發神的傻樣子若舞七一臉無語，一把手掐在了韓淩的臉上，“我不喜歡跟麵癱相處，把你原來那副死樣子恢複過來好吧？”


  若舞七在韓淩臉上蹂躪這讓韓淩回神過來，但韓淩隻是小聲的叫了一聲“哦”，這讓若舞七感到很沒有意思，這簡直比她和莫離呆在一起還要惡劣。若舞七一個白眼也無可奈何，就隻能拉著韓淩往前走，如果不讓她拉著韓淩多半走著走著韓淩又會發神過去。


  莊嚴的鐵珊門攔在前麵，門上麵有著神葬場標誌的浮雕，那是屬於神葬場的地方。老先生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色的草地，無垠的草地點綴著無數的白色。


  若舞七帶著韓淩進了門，老先生目視著他們進入默默地鞠下了躬，那是對進來者的尊重，也是對他所管理的這裏的尊重。韓淩跟著若舞七，那些白色的原來全是墓碑，每一座墓碑上麵刻著好些人的名字，此外還刻著日期以及那些死者所為何任務而犧牲的，不同的墓碑不同的大小上麵有著的人數也不盡相同，有些高至兩米，而有些卻隻夠半個身體。


  這裏是位於阿拉修德北方國家，齊北漠的爾亡塚，這裏是安葬所有神葬者的地方，所有在執行任務中犧牲的神葬者都會被安葬在這裏，他們是來掃墓的，為澤塔伽任務時犧牲的吉澤潤田他們而掃墓，本來執行任務後就會有哀悼的但他們倆都因為受傷昏厥住了院，兩個星期後他們才被勉強允許出了院，一出院若舞七就帶著韓淩來了這兒掃墓哀悼，雖然韓淩還是這樣一副癡呆的模樣，但若舞七還是得帶他來，這是他們能為死去的同伴做的唯一的事情，他們之所以能夠在任務重要活下來是因為同伴的犧牲，神葬場很看重這種哀悼，而若舞七自身也很看重這種形式。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立著一望無際的白色墓碑，無數的神葬者跟神鬥爭然後死去了，因為神曆代死去了多少人根本無法說清。韓淩默默地跟在若舞七身後，若舞七一臉的凝重中又帶著好些悲哀，韓淩想說些什麽但又什麽也沒說，腦子似乎還沒有運轉過來。


  越靠近裏麵墓碑越高大，甚至有座墓碑已經近十米高，韓淩看著又發起了神，那座墓碑上麵密密麻麻刻著無數人的名字，韓淩一時間估算不過來，那麽多人因為一次任務而喪命，這到底是怎樣的恐怖，或許是一場屠殺也說不定。韓淩看著腦子裏又空洞起來，若舞七看了他一眼又把他給拉了過來，帶他來到一座半身高的墓碑前。


  那座墓碑上麵刻著吉澤潤田、林凜、澤爾紮哈、鍾百世的名字也附上了他們的黑白照片，吉澤潤田、澤爾紮哈和鍾百世的屍體在後來找到了送回了他們的家鄉進行安葬，但林凜的屍體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蹤跡，韓淩猜若舞七知道，但若舞七也一直是閉口不談。而在旁邊是在他們任務之前去澤塔伽張國君一行人的墓碑，目前還沒有找到張國君等人的屍骸，神葬場也就隻能猜測在此之前是被在此之前登陸到澤塔伽的塹鴉暗將所殺，也因此被毀屍滅跡。暗將自然也因為這次的澤塔伽行動露給了神葬場，隻是神葬場對澤塔伽進行了全麵搜索也就隻發現了疑似塹鴉所待過的地方，但並沒有發現塹鴉等人。


  若舞七看了韓淩一眼，韓淩看著墓碑又在發呆，她為韓淩整了整身上的衣物，給他擺正了胸口神葬場的徽章，韓淩有些呆滯的看著她，按照往常那副死樣子怕是早就別有醜樣，浮想聯翩，但現在的他像個麵癱癡呆，像是精幹的姐姐為癡呆的傻弟弟係領帶。


  整理好之後若舞七走到墓碑前放下了手抱著的白百合，她仔細看了一眼站起身來她低著頭嘴裏小聲的說著什麽，那是對死者的悼念也是她想對死者說的一些話。停止之後她便深深地鞠下了躬，韓淩站在旁邊發呆被她一手按下來彎了腰。


  韓淩默默地彎著腰，他轉頭看著若舞七，若舞七低著頭，劉海擋住了她的容貌他看不清她現在的神情，但他看到了她臉上流下一點晶瑩。


  她好像哭了。


  韓淩腦子裏突然想起點什麽，他想起在不久之前他似乎看過類似的臉，如同嬰孩般蜷縮在一角濕著身的女孩兒，那個女孩兒在他麵前低著頭悄悄地落淚，他隻有默默的為那個女孩兒洗著頭發，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問也沒有理由問，就宛如跟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一樣。但韓淩或許知道若舞七為什麽會哭


  好一會兒若舞七才帶著韓淩立起了身，而剛轉身準備離開就看到同一過道有一老者帶著一小男孩兒，老者滿頭白發一身端正，身體看起來十分硬朗，臉上掛著微笑，而他旁邊帶著的小男孩兒手裏抱著梔子花，一頭淡黃色的頭發，白嫩的皮膚，水湛湛的藍色大眼瞳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精致洋娃娃。


  韓淩看著小男孩兒感覺到一些熟悉，他好像在哪兒看過小男孩兒，但又好像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