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異樣
男人一拳一拳的重擊錘在韓淩的臉上,這讓他臉上的紅腫淤青漸漸浮現出來,鼻血在拳頭的擠壓下在臉上亂飛。他的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鬆開了男人的手指,但男人依然一拳一拳的把拳頭印在了他的臉上。周圍突然竄出幾位老太太大叫著停手,但男人根本沒有想要停手的樣子。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韓淩的左眼上,他左眼的紅腫大得已經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珠。他的臉上最早感覺到的並不是疼痛,隻是很重的東西壓在了他的臉上麵,讓他覺得臉上好像留下了一個坑,然後他才感覺到疼痛,像是用鉗子夾住了他的骨頭一樣。他完全沒有力氣反抗了,疼痛好像帶動了全身,讓他無法動彈。
“有媽生,沒娘教!有媽生,沒娘教……”男人重複著這兩句話,每一句就給韓淩一拳。這下重拳不僅僅是打在臉上了,還有胸膛和肚子。他剛想要再給他的嘴巴來上一巴掌的時候,後脊骨的一陣濃烈的寒意讓他停手了,他愣在了原地。韓淩嘴裏若有如無的吐著“去死”這兩個字,但這並不是讓他停手的原因。那像是一隻惡魔的眼睛看向他,那隻充滿殺意的眼睛帶著許多血紅看著他,來自韓淩那隻沒有受過傷的右眼,像是貫穿了他的靈魂,讓他感受到來自靈魂徹頭徹尾的冰冷,好像有讓他隨時死去的可能。
“去死!”這次韓淩說的更加清楚了,但還是很小聲。男人大叫著一聲,嚇得趕緊把他丟在了地上,撥開人群就跑了出去,圍起的人群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逃去的背影,隻有那幾位老太太趕緊跑了過去把韓淩給扶了起來。這個時候伊卡才趕緊湊了上去,背起韓淩就往人群外麵鑽,根本不顧幾位老太太的勸阻。她跑出了遊樂園朝向了韓淩公寓來的方向,當然失去意識的韓淩就任由伊卡柔弱的身體背著他在街上不找邊際的亂跑,即使走錯了路他也根本無法提醒她。
那像是地獄一般,整片大陸都是建立熔漿上,熔漿在熔岩的縫隙間微微噴發著,衝起的一小段紅色熔漿柱突破著空氣中彌漫著灰色的土塵,那些大概是散在空中的石灰岩。韓淩站在上麵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熔漿在他旁邊不斷的衝起,越衝越高,高過了他的頭頂,嚇得他朝後麵退了好幾步,一腳踩到了滾燙的熔漿裏麵。這燙的他哇哇大叫,他想要把腳給提起來,但是熔漿像是對他有著一股吸引力,死死的吸住了他的腳,但他還是使勁的想把自己的腳給拔出來。腳上的滾燙讓他難以忍受,大叫已經完全不能夠讓他緩解疼痛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掐著自己的手來轉移疼痛的注意,甚至還把嘴巴對著熔漿吹氣,但很明顯這些都沒有用。那種感覺像是有很多火蟻在鑽進他腳上的每一個毛孔,然後再鑽了出來,這種疼痛從腳沿到小腿,到大腿,甚至開始到了他的上半身,最後到了他的大腦。最怕疼痛的時候腦子的意識還十分,甚至說是萬分的清晰。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種每個細胞都在被火蟻撕咬的痛苦,不顧地上時不時噴發出來的熔漿,在地上瘋狂的打著滾,這個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腳給拔了出來,但疼痛依然沒有減弱。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突然消失不見。他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景象已經全然不同。悠然的綠色和藍白交融著綿延到了天邊的盡頭,微風吹動著綠色像是波浪一樣蕩著。他躺在柔軟的綠草上麵,上麵些微粘著一些露珠,但他並沒有感到不適,反而覺得這露珠讓人感到很溫馨。所有的一切都想要他睡下去,一直睡下去。
突然他猛的一睜開眼。左眼並不能夠支持他睜開,肥大的一塊腫包遮住了他。天花板很熟悉,是自家客廳的,上麵還有好幾個明顯的坑窩。以前找過房東要求修補,房東對他一陣嘴上功夫就讓他完全放棄了,保持著隻要樓上的人在上麵一動,天花板的那幾個坑窩準掉灰渣下來的狀態。他想要起身,但身體疼痛無比,就是稍微的動一根手指都能夠帶動他整隻手的痛。為什麽不把我放在床上?他也是覺得無語了,病人怎麽說也是有特權的吧?然而自己居然是被放在這硬邦邦的沙發上。
韓淩稍微扭了一下頭好讓自己看到周圍的情況,但就是這稍稍的扭頭讓他差點痛哭出來。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麽想的,傻不拉幾就去打人家了。對了,我是怎麽活著出來的?他愣了一下,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也許是哪位正義人士終於出手了。
廚房突然傳來的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燒水壺的水燒開了。他思考了一下,不可能會是伊卡燒的,她連最基本的生活要素知道的都不齊全。熟悉的局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得很快,房東頭裹著一張洗頭布,洗發水不斷的從她頭發順流而下,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她表情十分的恐慌,就好像是見到了自家的錢被偷了一樣。
“哎呦,多浪費!”她肥大的身體,飛快的跑到了廚房,引起的震動仿佛能把這脆弱的地板給踏穿到下麵一層。韓淩躺在沙發上感受到震動,弄得他喊痛。房東把燒水壺給提了下來,大大咧咧的說到:“叫啥叫?一個大老爺們,這點傷至於麽?”
“什麽叫做這點傷?我感覺都要死了好嗎?”
“你平時不是給我惹事的時候跑得飛快嗎?這次怎麽了?跑不掉了?”
這就把韓淩問得很尷尬了,說實在當時確實沒有反應過來才沒有逃跑成功,留下這一頓暴打,弄得半死。他突然想起一點什麽,趕緊閉了眼,想要裝出一副要休息的樣子。
“那個女孩是什麽情況?”
我去……還是問了。他保持著沉默,緊閉著雙眼。快走,快走。我睡著了。
“睡著了?睡著了?睡著了?”房東反複問了好幾遍,一遍比一遍更大聲。
“啊……痛痛痛!!”充滿著肉和力量的手扯著韓淩的耳朵使勁往上一提,弄得他全身痛。
“睡著了還會痛啊?”
“當然啊!快放手!我是個病人!”
“是腦殼有病吧。”房東放下了韓淩的腦袋,然後摸著他的耳朵,細聲細語的說著:“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我說她是我親戚,你會信麽?”
“我信,我信。我信你個大頭鬼啊!”房東猛的拍了他的後腦勺,痛得他大叫起來。“人家那麽漂亮,也不看看你那挫樣,配當人家的親戚嗎?”
“你在打我我跟你急。不信就算了,幹嘛還動手了。”韓淩惡狠狠的盯著她,“別打我了啊,再打我,我就死給你看看。”
“真是沒用。”房東轉身把燒水壺中的開水倒進了旁邊的藥罐裏麵,然後用蓋子蓋好了放在了旁邊。“這是你的藥。當然錢是我墊著的,你記得還就是。”
小氣老肥婆什麽時候這麽慷慨了?他仔細看清了,是自己的房東沒錯。肥胖的身體無人能夠模仿,那即使洗了也是亂糟糟的頭發也是很少人能夠擁有的。洗發水沿著她淩亂的頭發流下了,地上留下斑斑點點的水滴,她也根本不在意,這也很符合她在韓淩中的形象。。
“醒了麽?”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韓淩一跳,讓他一個不小心撞在了沙發的角上,弄得他叫痛。
麻煩精來了……